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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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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幽绽发现申一鸣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气性还挺大的。
这几天他不但没有跟她说一句话,甚至连理都没理她,不管她怎么跟他沟通交流,想尽办法想得到他的注意力,但他就是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一样,彻底无视。
以前的申一鸣就算不满她成为他的家教,至少还会有反应,比如跟她作对,竭尽所能地跟她唱反调、动不动就嘲讽她……但是他现在似乎已经对她关上了自己的心扉,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黎幽绽没想到只是简单的那么一句试探,竟会引来这样的后果,她隐隐感觉自己有些冒失,但是细思之下,这是不是也说明了她的话是真的戳进了申一鸣的心底,这才引来他这么大的情绪反弹?
申一鸣或许是真的在嫉妒朱浩雄,尽管这听上去十分荒谬。明明完全没什么交集的两个小学生,两个人的生活背景也截然不同,申一鸣怎么可能会嫉妒他呢?明明无论怎么看,申一鸣都更像是那个被嫉妒的天之骄子,而且她也不止一次地从朱浩雄那里听说了申一鸣拥有多少令人艳羡的财富和资源,可以这么说,申一鸣从出生的那一天,就站在了很多人需要花费无数代价和时间才能赶上的终点线上。
可是很多人似乎都忘记了,申一鸣再怎么衣食无忧有钱有势,他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却始终是不争的事实。而很多普通人常常抱怨自己的生活有多不如意,压力有多大,但他们却拥有一笔最大也最难以取代的财富——
他们拥有自己的家人,完整的家庭。
也许是一直都理所当然地拥有这些,所以很多人常常都会忘记了这样一笔属于自己的财富。
就像一个人的健康一样,身体一向健康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些拥有大笔财富却快要死去的人,是多么希望拿自己的财富去换取身体的健康,换取自己能活得再长久一点。
人生中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事物,很有可能是某些人一辈子都难以拥有的奢侈品。
所以没必要去嫉妒那些成功者,也没必要去怜悯那些失败者,谁知道在每个人的灵魂权衡中,到底什么才是成功,又什么才是真正的失败呢?
黎幽绽不得不说,严主任看事情远比她透彻,她从她那里确实学到了她过去从未学到过的东西。
她还是努力像平时那样去对待申一鸣,除了日常对他必要的管教和监督,她做的更多的就是像个平等的朋友那样,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跟他聊天,逗他开心,以及接受他对她所有的讥笑、捉弄和不满。
“明天我哥哥说要带我去游乐场玩,”大概是觉得对她这几天的冷落已经差不多了,也或许是心情太过开心,申一鸣总算肯主动跟她开口了:“那里面有很多很多好玩的项目,你玩过吗?你想不想去?”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兴奋与得意。
黎幽绽望着他那如孩童般的欢喜雀跃,知道他是在炫耀他和他哥哥的关系,不禁微微扬了下嘴角。这几天申一泽肉眼可见地跟自己的弟弟亲近了起来,不但一连好几天都回来得很早,还时不时地就跟他一起打球运动和学习。
她不确定他这么做是不是跟她那天说的那些话有关。她隐隐也能察觉到,在她跟申一鸣教学的时候,他也经常会悄无声息地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看似好像在监督自己的弟弟,但偶尔她也会有种错觉,他似乎在看着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场景,只能假装没看见他,仍然一心一意地教学。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申一鸣身上,这样也或多或少能分散一些申一泽带来的微妙影响。
“这样啊,那祝你们玩得愉快。”她十分真挚地笑道,申一鸣和申一泽的关系改善,能亲如真正的一家人是她再乐见不过的事。
申一鸣抬眼觑着她,见她除了愉悦的祝贺,再没有别的表示,不由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和自己的哥哥一起去游乐场玩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怎么他看起来反而透着一丝不甘心的样子?
她歪了歪头,第一次觉得小孩子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很快就到了放假的那一天,申一鸣和申一泽早早就起了床,准备去本市最大的游乐场去玩。黎幽绽早已习惯了早起,所以即便是今天不用上课,她还是也很早就起来了。
“安老师,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在餐桌上,申一泽忽然不经意地问出这么一句话。正吃着早餐的黎幽绽愣怔了一下。
申一鸣也双目闪闪地望着她,好像很期待她的回答似的。
“我……”她下意识地想说自己可能要去图书馆查些资料,但当她瞄见申一鸣那双好像无比期待的灿亮眼眸时,她不由得迟疑了下。
难道申一鸣希望她也去?
和哥哥一起去还不够吗?还要拉上她这个外人……
“既然看样子安老师似乎没有别的安排,”申一鸣表情好整以暇,语气却无比笃定地下了结论:“那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吧!我和一鸣两个人去好像显得人少了点,安老师要是能一起去的话应该会很有趣。”
人少?嫌人少你大可以叫上你的那些佣人下属啊,怎么偏偏叫上我?黎幽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却一点不敢说出来。好歹人家是她的老板,现在也是好心相邀,她总不好矫情地拒绝。
于是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申一泽和申一鸣,再加上一个黎幽绽,三个人一起上了车。
申一泽亲自开车,沿途中申一鸣的心情明显显得很开心,趴在车窗前不断地四处张望,甚至还哼起了歌。
原本还有点手足无措的黎幽绽,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坦白说,自从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平行空间,她似乎就没有真正地去大玩一场了。她每天想的几乎都是工作、挣钱以及帮家人还债。
安朵朵的父母欠了外债,她如今“借用”了她的身份,就要承担她应尽的义务,尽快地将这笔债还清。
好在申家的家教工作待遇确实不错,她相信只要自己再继续努力一段时间,这笔债会很快还完的。
车子离游乐园越来越近了,申一鸣也变得越来越亢奋起来。他嘴里不断地念着自己想要玩的游乐项目,还像个完全坐不住的虫子似地在车椅上扭来扭去。
黎幽绽紧紧地按住他,深怕他控制不住地就这样冲下去。这孩子是多久没出来玩了?还是太久没跟自己的哥哥一起游玩,所以才激动成这样?
今天是假日,来游玩的客人确实不少,申一泽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车位停好车,然后他们一起往游乐场的大门口那边走去。
申一鸣刻意走在了中间,左手拉着申一泽,右手握着安老师。他脸色带着满满的愉悦,当他目光瞄到那些同样是一家人的游客时,这种笑容就愈发浓厚了。
别人有父母,他也是有的,不是吗?他身边也同样伴随着他的“家人”。
他心里有种无比圆满的感觉,过去的那种空缺感,在这一刻忽然都消失不见了。
“我要去坐海盗船!”一走进游乐场,申一鸣就指着不远处的那座巨大无比的海盗船,兴奋地尖叫:“海盗船!”
孩子都是喜欢海盗船的,申一泽和黎幽绽相视一眼,不加犹豫地便去了那座海盗船。
当海盗船开始晃动起来的那一刻,黎幽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玩这种刺激的游乐项目的缘故,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晕眩。
“啊!”耳边听到的几乎全是像要刺破耳膜的大喊尖叫声,她的那种晕眩感愈发强烈。
申一泽注意到了她脸色的苍白,想也没想地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你没事吧?”他问,手掌带着仿佛能穿透人心的温热。
她想摇头,更想挣脱他的手心,但是又一波剧烈的甩动传过来,她晕得几乎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握住她的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酷刑”终于结束了。
申一鸣和申一泽都没事,只有黎幽绽连站都站不稳,还得靠他们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扶着她。
黎幽绽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这么“孱弱”,连玩个海盗船都会虚成这样。她记得自己明明身体适应力还不错的,过去她玩过山车都不怎么害怕,怎么现在……
“我们去玩划舟吧,”申一泽见她似乎不太能接受太过刺激的运动,于是提出建议:“那个项目应该还算平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申一鸣这时也表现得十分绅士,愿意让她优先选择。
她点点头,其实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玩,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休息一会儿,但是才刚来就扫了他们的兴致,她觉得挺不好意思。
“走吧。”她率先往泛舟湖那边走。她想或许是因为才刚来的缘故,身体一时没准备好,等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恢复了。
他们三个人排队来到了一艘艘排列整齐的小船边,这边的成年游客尤其多,而且很多都是带着孩子一起来的。
“你……”申一泽想嘱咐她小心上船,最好穿上救生衣,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他就看见她脚步有些重心不稳地跨上了小舟。
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她居然一个没站稳,身体一歪就掉进了水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坐在岸上高椅的救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