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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玉簪 ...
孑岛一片混乱。
在秋濛山舍,方泽为了强留阿星,不惜散尽了千年福泽去平息巫灵阵的怨气,而这也致他神魂大损。
庇护孑岛千年的强大神力变得薄弱。
这直接导致神像异动,湖水翻涌,镜湖营地受损严重,四周防守小岛坍塌。
原本坚不可摧的孑岛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一夜之间,罗圣殿的人如蛇蚁般涌来,他们潜伏在镜湖周围,等待雪停。
大雪驱散了常年环绕的迷雾,午后雪一停,太阳便出来了。
原本踪迹难寻的孑岛,此刻毫无遮挡地暴露在镜湖之中。
这是许琮等待已久的时机。
这就如同行走在茫茫雪原里的士兵,忽然在雪盲中找到了要攻打的碉楼。
罗圣殿的攻击目标一旦变得明确,他们便疯了一样冲破镜湖营地,穿过镜湖,爬上了峭壁。
这些人大多是受许琮控制的傀儡,听话,无感,不怕死。
而此刻仍是白天,整座孑岛仍随方泽一起沉睡着,毫无还击之力。
距离天黑还有三小时,这些时间对许琮来说足够了。
迟星在混乱中穿行。
就在刚刚过去的三分钟里,迟星完成了人生中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凭借不死人的速度,冲出湖底银色风暴,回到孑岛庄园,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方泽以重金拍回来的古玉簪。
他拿着玉簪从崖顶一跃而下,他害怕极了,风刮过他耳边的短发,他想,若是换作阿星他会不会害怕。
迟星跳入镜湖,沉入湖底,穿过水下城,来到了明堂,来到神像身边。
迟星此刻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支古玉簪,簪回神像的发冠中。
因为,这支玉簪正是凝聚神魂、唤醒方泽的神骨。
这是阿星与许琮交换得来的机会。
阿星以自己为筹码换得了迟星的自由,虽然许琮答应阿星会放了迟星并停下对孑岛的攻击,但阿星并不完全信许琮。
虽然不信,但阿星还是要赌一赌,赌迟星可以找到玉簪并唤醒方泽,赌方泽会在许琮将他带走之前来救他。
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这是他能争取的最后一点机会了。
若失败了,阿星将成为许琮的囚徒,若成功了,便救了迟星、救了方泽、也救了孑岛。
迟星能读懂阿星的每一个念头,他们已经形同一个人。正因如此,他绝对不能让许琮将阿星带走,一旦锁入罗圣盘,那就真的……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迟星读着阿星所了解的一切,那些庞大的、复杂的神巫术法让迟星叹为观止,而直到此刻,迟星才终于明白孑岛的由来,神像的由来。
阿星,正是这一切的缔造者。
造神术,顶级神巫方能修得的术法。
自有记载以来,阿星是第二个习得此术的人。
它不光要求神巫有卓绝的天赋,有忍受苦难的心性,有滔天福泽伴身,更要有舍弃一切的魄力。
塑神像已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一刀一刻,需得神巫亲手雕刻,一寸一缕,需得灌之以灵。
攒福泽更是难上加难。凡人成神,得受万人敬拜长达百年,才能攒够足够福泽。
方泽本就是太子,自小受臣民跪拜,福泽深厚,更遑论阿星以血渡福泽,将生前生后所有福泽全部奉于了他,滔天福泽绵绵不绝,免了百年积攒之苦。
而造神术中最危险的一环,当是神魂凝聚。
从凡.胎.肉.体到成神,三魂七魄从死去的肉身分离,再一点一点凝聚至神像,这过程漫长而危险,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阿星早已算到自己无法从巫灵阵中生还。
他无法亲自守护,便将这一重任交给了秦免。
如此还不放心。
书中有云,取凡人心头血与神巫最有渊源的信物结合,练成“神骨”,将神骨塑于神像中,可确保神魂顺利凝聚。
神巫最有渊源的信物……阿星想到了自己的白玉簪,那是他还未出生时母亲为他在佛前求得的护身物,从未离身。
而方泽也曾无数次在清晨微光中,将阿星抱下床、为他束发、为他戴上那支玉簪。
这支玉簪是他们那些日子里无声的爱的见证。
在献祭巫灵阵之前,阿星用尽全部力气将沾满方泽心头血的玉簪,簪入了神像的发冠中。
如此,便确保无虞。
阿星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
他以染血玉簪作神骨,为方泽留下了最后的守护。
一切原本进行得很顺利。
谁知,许琮发现了这一切。
阿星跳入神祭大火,许琮已经疯了。
而当许琮发现他的小徒儿竟然背着他为方泽施造神术,他感觉到了被背叛。
他疯了一样闯进来,在最一刻夺走了玉簪。
凝聚神魂的玉簪被夺走,方泽自此成为白天神像、晚上人身的半神。
许琮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
许琮不敢相信阿星会用这种方式救方泽。
阿星怎么可能会救方泽?他明明那么恨方泽,他甚至一句话都不愿意与方泽说。
更遑论是用造神术救他。
许琮甚至不知道阿星何时习得了造神术。
被抛弃,被背叛,许琮崩溃了,他跳下祭台,在一片焦土废墟中绝望地呼唤着阿星。
他的身体都坏掉了,可他死不了,后颈的咬痕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凌迟着他,那是阿星曾经触碰过的地方。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
他拖着坏掉的身体,头发散乱,衣着褴褛,像阴间逃出来的修罗恶鬼,他在那片地狱般的废墟里找了三天三夜,也只找回了阿星的三魂。
许琮将它们养在罗圣盘中。
他翻遍所有古籍秘册,寻找复活阿星的方式。
这是他最后一点希望了。
而所有希望终止于,迟修偷走了罗圣盘。
无人知道,那个一声不吭的侍卫迟修,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龙泉资历最老的一批石像人侍卫,由百年前的神巫宗师亲手打造。
迟修历任三朝,小殿下阿星是他奉命保护的第四位主人。
小殿下来了秋濛山,迟修便不喜许琮。
小殿下去了琅城,迟修便不喜方泽。
凡是强迫小殿下做他不愿意的事情的人,都不是好人。
迟修只是一个石像人而已,石像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对主人的忠诚是他唯一的心思。
然而小殿下不允许他插手。主人不让插手,他便不插手。
他一直隐居于秋濛山鹿林里,以驯养小鹿为生,等着主人的指令。
他等了一年又一年,终于有一天,他等到了一个叫秦免的人。
秦免带给他一个消息:龙泉小殿下,已亡故。
迟修怔怔站在鹿群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秦免叹了口气,丢给他三个锦囊,便走了。
锦囊里有小殿下亲手写的指令。
迟修茫然地打开第一个锦囊,只有一句话:盗走先生的罗圣盘,藏起来。
许琮终是不知道,这世上,对他最狠心的人,竟是阿星。
迟修带着罗圣盘逃了。
他将罗圣盘揣在怀里,捂在心口上,在九洲四海四处躲藏,他太知道怎么逃过搜捕了,有谁能抓住一个身手矫健、不吃不喝、不睡不眠、不死不老的石像人呢?
这一藏就是千年。
迟修来到一个叫石南村的地方,巫山云雾飘渺,山下茂林修竹,泉水穿村而过,是小殿下会喜欢的地方。
许琮的追捕已经消停了数年,迟修萌生了在这里短暂停留的想法。
变化发生在一个大雨磅礴后的盛夏夜。
迟修像往常一样将罗圣盘放在心口捂着,忽觉罗圣盘滚烫灼人,异动反常。
滚滚惊雷中,数不清的金色梵文从罗圣盘中飞出,萦绕在迟修身边。
迟修有点懵。
直到一道破天闪电将房间的电灯打亮,迟修被刺得闭了下眼。
忽听一声细小的婴儿哭声,迟修怀中已经多了一个粉白软糯的小婴儿。
迟修揉了揉眼睛,这婴儿与小殿下当年出生时简直一模一样啊。
我滴神呀。
孵了一千多年,终于将小殿下孵出来了。
也是那一夜,远在孑岛的方泽,第一次感觉到了异样。
似乎在遥远的天边,有什么哭声在召唤他。
可是这感觉转瞬即逝,因为石像人迟星,迅速用胶带将小婴儿的小嘴巴封了起来。
破旧的房子里,迟修手足无措地哄着:“乖……小殿下,不哭了,千万不能哭,要是把那些坏人招来就完了。”
迟修战战兢兢养着小殿下,为他取名“迟星”。
他从未养过孩子,石像人怎么可能会养小孩子呢?
可这是他的小殿下呀,不会养也得养。
迟修努力学着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他去学了一门手艺,就地取材做竹艺,将做好的竹艺品拿去市场上卖,换钱。
他去学做饭,用最朴实的食材,做出一道道营养美味的食物,喂给小殿下。
他伪装起自己的容貌,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一年一年老去。
他看着小殿下一点一点长大,看着他从一个到处爬的小饭团,长成了一个聪明漂亮的男孩子。
迟修不会与人打交道,便有意与村民保持着距离,可是碍不住迟星在这贫瘠的小山村里太过耀眼。
村民们一个个无不羡慕地说着,迟老爹真是幸运呐,养了这样一个小神仙一样的孙儿,简直是前世修来的福。
迟修听在耳中,感觉到了小小的幸福,以及担心。
所有担心在迟星十七岁那年变成现实。
迟星被绑架了。
迟修一时六神无主。
他一个人时,他可以逃可以躲,可以不吃不喝。
可是小殿下不见了,那可是他的命啊。
迟修只是一个石像人而已,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打开第二个锦囊,里面只有四个字:去找方泽。
迟修想了整整一夜,最后决定违背主人的命令。
不能去找方泽。
方泽是什么人?方泽可是当年屠了龙泉城,并将小殿下掳走倍加欺辱的大浑蛋啊。
就算迟修死,也不会再将小殿下送到方泽手中。
迟修去找了许琮,因为在迟修看来,至少小殿下那个师长,并没有真的做过伤害他的事情。
那一天的雨特别大,许琮打着一把黑伞,远远地站在马路对面。
他不敢靠得太近,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他默默站在雨中,看着迟修牵着一个少年的手,从那间逼仄昏暗的书屋里走出来。
他看见少年修长的手,笔直的腿,看着他那少年人特有的挺拔而清秀的身体,他已经认出来了。
许琮将手里的伞握得更紧了,眼角的肌肉因激动而突突直跳。
当少年转过脸来时,许琮已经忘记了呼吸。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车水马龙,大雨冲刷着这世间的喧闹,许琮朝思暮想千余年的人,就站在十米之外,向他投来陌生的一瞥。
许琮全身都僵硬了。
他不认识我。
他不认识我了。
许琮背过身去,僵硬地移动双腿,木讷地走了几步,却终究无法再挪动脚步。
许琮就是如此可笑。
许琮觉得自己太脏了。
他是烂在地里的鄙脏的泥,而迟星却干净得如同清晨第一滴凝结的露。
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琮频繁地出现在迟星身边,在学校,在竞赛中,在迟星的兼职工作中,许琮变换着各种不同的身份出现。
可是迟星始终没有注意到他。
过去的阿星会毕恭毕敬唤他“先生”,而这个迟星,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迟星就像一个情感缺乏的绝缘体小孩。
许琮心魔渐长。
迟星不是星儿,他只是与星儿长得一模一样而已,他没有星儿的七魄,最多算个肉身复制品。
许琮翻出了那支白玉簪,
他应该是疯了,他肯定是疯了,他要再一次以迟星为筹码,开启新一轮的复仇游戏。
遗失千年的古玉簪重新出现在市场。
这件事情恰如其分地传到方泽耳中。
方泽毫不避讳以3.9亿天价拍回玉簪,因为那支玉簪曾是阿星最心爱的东西。
方泽预感到玉簪只是个开头,更大的游戏还在后面。
果然,迟星出现了。
那个少年,在他爷爷下葬的当晚,第一次用眼泪召唤了方泽。
死去千年的爱人重新出现,方泽的心受到剧烈的冲击。
方泽捂住迟星的眼睛。
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这一定又是阴谋。
就像千年前一样。
可是身体的感应不会骗人,指尖沾染的热度,犹如给方泽上了一道枷锁。方泽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告诉他,这就是他的阿星。
这个少年是那样干净,那样无辜,他忘记了过往所有,未经世事,灵魂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就像是阿星洗去了自己千年的爱与恨,重新回到方泽身边。他只需轻轻看一眼,便能将方泽俘获。
方泽以为自己会恨他。
方泽有太多的愤恨,方氏王朝的覆灭、琅城近三十万人的性命、还有阿星给与他的那致命一剑。
而压倒所有一切恨意的,是方泽对死而复生的爱人不可抑制的,爱。
方泽没有办法不爱他。
不可救药地想要他。
只想要,他。
管它是阴谋诡计,还是阿鼻地狱。
方泽像十九岁时一样,义无反顾地拥抱他的宿命。
方泽开始重新思考他们的未来。
白天与夜晚的割裂,孑岛对迟星的敌意,以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时间与空间,让方泽不得不重新寻求破解之法。
随后,方泽发现了玉簪的秘密。
每当迟星来摘星阁,每当方泽与迟星亲近,那支玉簪都像活了一样,想要急切地蹦跶到它主人身边。
而就在迟星误闯禁区惊醒了双塔凶兽的那一天,方泽第一次感觉到了玉簪的召唤。
那是千年来方泽第一次从沉睡中提前苏醒。
太阳尚未落下,余晖洒满山巅,方泽披着满身霞光冲进摘星阁,就看到玉簪躺在迟星枕边,发着温润的白色玉光。
方泽将玉簪握在手里,刹那间,一种心照不宣的感应让他震颤不已。
玉簪仿佛本就是方泽的一部分,是神像的一部分,只是遗失得太久。
它曾经浸过方泽的心头血,它曾是阿星的护身物,它被阿星练作神骨簪入神像发冠中来守护方泽。
让玉簪神骨重新归位,便可重新凝聚神魂,解除白天沉睡的魔咒。
这世上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神像的塑造者,当年的阿星,如今的迟星。
但做这件事危险重重,身为普通人类的迟星不可能做到。
方泽不会拿阿星的生命去冒险,从来都不会。
即便迟星和玉簪都已经在身边,方泽也要等待最好的时机。
而许琮也正是拿住了方泽这一点。
他同方泽不一样,他并不在意。
他将迟星变成不死人,并计划进一步将迟星变成对他唯命是从的傀儡,然后让迟星带上玉簪,直接去将神像毁了。
玉簪已提前送到孑岛,杀方泽的迟星也已经就位了,只等着……听话的迟星拿着白玉簪,捅碎神像的心脏。
管他千年神魂,将瞬间魂飞魄散。
完美。
许琮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阿星的出现。
这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复仇计划。
有那么一瞬间,许琮确实想要放下一切。
星儿都已经回来了,他还求什么呢?复仇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方泽的存在让他不安。
即便许琮放下所有,那也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
那就是——杀方泽。
*
水下城,明堂。
危险在黑暗中涌动。
迟星仰头望着那尊巨大的、通体莹白的神像,想起他从阿星记忆里看到的那些画面。
月光穿过云层照入悬崖神庙,阿星坐在融融月色里,指尖沾着血,一寸又一寸细致无比地雕刻这尊神像。
迟星的指尖轻触着神像,感受着阿星对方泽那从未说出口的、篆刻入骨的爱,感受着指腹下每一寸线条的熟悉触感。
他终于理解了阿星,理解了方泽,也理解了自己对方泽那天然而生的感情。
迟星腾空一跃,他握紧玉簪,正要簪入神像的发冠中。
忽听“嗖”的一声,紧接着是皮肉被穿破的声音。
心口传来一阵刺痛。
迟星低头一看。
一支箭从后背刺入,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是一支可以杀死不死人的阴弩。
明堂之外,哆哆嗦嗦的许一义丢掉手中的阴弩,话都说不全。
“我……我哥说了……谁……谁敢将玉簪插回去救……救方泽……就……就杀了,必必必须杀了,就算是你……是你也不能放过……”
这一章应该叫:阅读理解。
呃,本想全部整完再发,结果今天设置错时间将61章单独发了。那就60与61一起先发了。(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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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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