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墓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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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韦恩家的晚饭结束，孩子们被赶到楼上睡觉。布鲁斯假装回房，实则变装乘电梯去往地下蝙蝠洞。
“为什么小学也会布置回家作业！“杰西趴在桌子上，悲愤地与文学课作斗争。果然她从前听说的国外放养式都是假的，只要你想，哪里都是卷心菜。
甚至在哥谭这样混乱的城市，竞争尤其激烈，他们的贵族小学就充满了卷卷。
提姆已经完成了课业，十指如风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湿漉漉的黑发刚刚擦干，横七竖八地支棱着，身上穿着和杰西同款的小黄人睡衣。不用说这也是某位管家侠的手笔。
他闻言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杰西并没有遇到什么难题，只是单纯发发牢骚，便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假设你白天的时候没有光顾着和米蒂尔远程交流感情，或许没到家就写完了。“顺带毫不留情地指出。
“……“生活不易，小杰叹气。
十分钟后杰西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她丢了笔，像一条咸鱼一般瘫软下来。
“来休息一下吧。“提姆终于搞定了蝙蝠侠交给他的任务，揉了揉酸痛的双眼。杰西立刻从椅子蹦哒到床上。
两只小鸟挤成一团，啄着美味的垃圾食品。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
“你从哪里找到这东西的？“杰西对着用油乎乎包装纸包起来的辣热狗率先咬了下去。顿时被其美味惊到了。
“下午从史蒂芬妮那里赢回来的，别告诉阿福。“提姆看着辣热狗还在游移。贵族小少爷还没尝过街头食品。
“有个纵容孩子的局长当爸爸真好。“杰西回想起史蒂芬妮无忧无虑，每每调皮捣蛋都有人帮忙擦屁股的画面，一时间双眼充满羡慕。
“布鲁斯不够纵容你吗？“提姆刚吃了一口就皱起鼻子，四处寻找救命水。
杰西一想起自己从前被禁足的经历，眼泪就要像挂面条似的流下来。
“别被外面的假象迷惑了，我以为你看得出来，他在家里完全是两个样子。“小姑娘吃完了自己的，接过小伙伴的辣热狗继续吃。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她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喘口气继续道。“我觉得他并不想当一个花花公子。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在强迫自己成为大众眼里的布鲁西宝贝。“
提姆喝了水缓解火辣辣的感觉，看向杰西的眼神有些复杂—— 布鲁斯在杰西面前从没有刻意伪装过。
可是又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呢？
“我总觉得这个家里有什么秘密。“杰西神色淡然地继续说。“而且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提姆呛了一口。
杰西假装没听见，又咬了一口辣热狗，这真是人间美味。“我猜布鲁斯收养你应该也和这个有关。“
提姆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
小姑娘盯着他，蓝眼睛里闪动着探究的目光。
“不过我不会主动去调查的。提姆。“她认真地说道。
“我会等你们主动告诉我。“
*
从提姆的阳台翻回自己房间，杰西已经能做到轻车熟路。趴在花盆旁边睡觉的小不点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站起来打了个哈欠，露出小奶牙。
小姑娘低下身来rua 了一把它的小脑袋，检查了一下盆栽的叶子，这是她从二哥房间搬回来的。怕它继续呆在无人的房间□□死了。
杰西把跟在自己旁边的小不点抱了起来，走进室内。
她坐到自己床上，呆呆地瞪视着黑暗。突然觉得很孤独。
窗外微光悄悄地偷溜进来，在杰西的发梢打着旋儿。顺着金色的瀑布溜到瘦削的双肩，最后落在小姑娘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杰西不是一个被动消极的人，她在突如其来的心塞中打算寻找原因。于是她认认真真地盘腿坐着，开始思考。
这份孤独来源十分清晰。首先是归属感，因为缺失了上辈子的记忆，她至今对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归属感，始终被如梦似幻的感觉包围，潜意识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偷偷告诉她，一切都是虚幻的——例如，现实中怎么会有这么个像哥谭一样的城市呢？
杰西摇摇头。这个暂时无法解决，前世的记忆又能从哪里寻找？或许随着年龄的增长，某一天她能想起来全部，一切随缘。
很好，pass 了一个。小姑娘自我鼓励。
其次，是她和母亲“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杰西从床头抽屉找到了珍藏的贺卡。每一年生日，她都会收到摩西的生日贺卡。从大都会到哥谭。
尽管有关母亲的记忆少之又少，摩西又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人。
可是……杰西把贺卡铺开，看着背面漂亮的花体字。是大大的，极其简单的生日快乐，只是一笔一划都很认真。
凭借比自身实际年龄要大得多的灵魂，杰西直觉摩西处处存在矛盾。她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生了私生女妄图撇清关系的冷血母亲。
这个嘛……她会寻找机会努力改善她们的关系的。然后问清楚事情的真相。
最后。
杰西深吸了一口气，啪地向后倒在床上。她鼓起腮帮子，烦恼地盯着天花板变换的树影。“秘密，秘密……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她真的能等到布鲁斯或者是提姆主动告诉她的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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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么着急做什么？“提姆一路上被拉得跌跌撞撞，最后被杰西一把推进车里。他一面努力将自己褶皱的校服整理整齐，一面好奇地问。
“快走吧。阿福。“杰西急切地道。阿尔弗雷德抬起花白的浓眉，即便年事已高却依旧明亮的双眼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杰西。小姑娘急迫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
“放轻松，小小姐。恕我直言，老爷迟到了这么多次，总该让他等等别人了。“
阿福判断得没错，布鲁斯压根没有因为杰西迟到而生气。他惬意地坐在扶手椅上，一手支着下颚，全神贯注地看着哥谭公报。
属于布鲁西宝贝的闪亮笑容就在报纸的背面反光。杰西将书包放到房间，跑下楼的时候，布鲁斯把报纸收了起来，她只来得及撇一眼，发现是GCPD 又抓出了几个犯罪家族的细作。
“为什么突然想去墓园？“布鲁斯一面开车一面分出部分注意力询问杰西。
几天前面对杰西提出的要求，他虽然惊讶却没有反对，而是选择挤出了时间带她去，这已经是布鲁斯·韦恩的一大进步了。只不过杰西的目的还是需要了解。
杰西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
“我想去看看……那个用我的名字纪念的人。“
布鲁斯听后沉默良久，杰西有些惴惴不安。但是她看不到父亲的脸色。
“嗯。我也很久没去了。“他似乎轻出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
可能还有压抑的痛苦，杰西不确定地想。
*
哥谭，墓园。
“走吧。“布鲁斯拉着杰西的手，相对于韦恩先生魁梧高大的身形，杰西相比之下如同小山和山脚下的一根小草。她得努力攥紧阿福临行前强行给她套上的帽子，才能防止它被吹走。整个人摇摇晃晃。
布鲁斯牢牢牵着她，又控制着力度。一大一小来到铁门前，伴随着吱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铁门缓缓打开，他们走了进去。
成堆的落叶被卷起来，被裹挟着纷飞，时而化成雨落下，时而在头顶转着圈，深浅不一的颜色，如同橙红橘黄的蝴蝶。
林立的墓碑昭示着亡者的姓名。在哥谭，人们死去的原因多了一倍。有的死于□□火拼，有的死于小丑的炸弹，有的死于大家族利益倾轧下不堪重负的自杀。
杰森·陶德就是其中之一。看到与自己相似的名字深深地印刻其中，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仿佛他们注定有了某种联系。
杰西把准备好的花放在了二哥的墓前，放在了韦恩夫妇的面前，甚至放在了不认识的人的名字面前。
她为他们哀悼，为他们祝福。
米蒂尔坚定地离开了哥谭，她认为自己的未来不在这里。提姆坚定地留在了哥谭，他把蝙蝠侠当做偶像，并且以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为目标。
杰西站在落叶纷飞间，看着爸爸走到自己的养子和自己的父母的墓碑前，无声地缅怀。她静静地想，她呢？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这里有多少人是寿终正寝，坦然接受死神的怀抱，又有多少人被迫和至亲至爱分离。可能只是因为小丑或者其他疯子的一时兴起。
生命渺小而脆弱，她何必去纠结一个秘密，何必去纠结自己的过去，纠结一个无法改变的真相。
杰西忽然就想通了。
等布鲁斯返回到她身边，看上去神色如常。但是杰西主动把手塞进他的手心，对上父亲惊讶的眼神，她想，其实只要明白一件事就好了。
假如意外真的在哪天降临，她想把握当下，活得有意义。
不知道秘密，她是韦恩家的孩子，知道了秘密，她还是一样爱韦恩家的每一个人。
“我们快回去吧。“她拉着布鲁斯。
“为什么着急？“
小姑娘回过头，努力在风的吹拂下，眨着和布鲁斯九分像的蓝眼睛。
“我怕提姆写双份回家作业会哭。“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墓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