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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亦正亦邪,亦佛亦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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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为了报耳鼠为其割肉献血之恩,决定让耳鼠饱餐一顿后再下山。
他在林中上下奔波,接连捕猎了山猫、野猪和3只松鸡,但还是无法满足耳鼠那如空谷、神秘不可测的胃,他只能不停来回奔走,但他甘之如饴。
耳鼠甘愿为他割肉饮血,他亦无怨为他东寻西觅猎食。你于我如何我于你如是,这本就是公平的。
陈一诺闲来无事,将曜猎捕回来的一只松鸡拔了毛处理干净后,置于烤架之上,回头望着耳鼠道:“你小兄弟对你好,我对你也不赖,以后别忘了也关照关照我,听见没?这松鸡可是我亲手拔了毛,再亲自为你烤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耳鼠侧头闭目,置之不理,一脸嫌弃,嫌他吵闹得很,耳朵选择性闭合。
陈一诺冷哼一声,“得,老家伙,还挺有个性的。不过我这份人情,你不想收也得受着。”
陈一诺从布包里掏出一把粉末扔进前方火堆里,瞬间火光烛天,不一会儿就有肉香味扑鼻而来。
蝳莹在旁靠着乔木闭目修养,嫌这味冲鼻,不悦地皱了眉头。
陈一诺:“蝳教主想吃啊,可惜,没准备你的,下次,下次一定补上啊,来日方才...”
陈一诺看了看太阳,掐指又算了算时间,一个时辰已过,现在她内力全无,如若这时出击定能致胜。
杀了蝳蝐教教主,等同于灭了蝳蝐教,这个以炼毒为名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邪门魔教要是灭于他手,他岂不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了?
“呵呵...”想想可真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呢!
“你笑什么?不准笑”,蝳莹捡起身旁的一块碎石扔向陈一诺,“别以为我现在没了内力,你就能杀了我。”
陈一诺:“哟,你倒还挺聪明的,竟还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你倒是说说,以你现在的处境怎么从我毒口逃生?”
蝳莹嗤之以鼻:“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给我那药丸?”
陈一诺将烤好的松鸡,放在耳鼠面前,随即拍了拍手来到蝳莹面前,“那药能助你内力大涨,我早就说过的,基于这副作用嘛,我也一早和你说了,有何不妥?”
蝳莹:“有何不妥?你敢指天发誓,你给我那药丸的时候,没在木匣外下毒?我为什么会内力暂无,真和那药有关系,而不是你下在木匣外的鹤草仙?”
陈一诺拍掌叫好,“不愧是蝳蝐教教主,识货啊!”,陈一诺转瞬收敛笑容,“既你早已知道,又为何不先破了这鹤草仙的毒,再服我那六品丹药?”
陈一诺给蝳莹的那六品丹药无毒且却能使人内力大涨,但是他下在木匣外的鹤草仙确是和六品丹药相斥,内力深厚者最多也就扛个一两时辰,过后强行使用内力,内力消失的可就不止一两日,而是终身被废,再难续上。
他为何要给蝳莹下这毒,很简单,在他这里蝳莹和那耳鼠属一类,都是怪物,他又怎么确保她事后不翻脸不认人?控制的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他一向行事的风格。
更何况,像她这种从小泡在各大毒药罐子里的人,怎会有真情实感?况且往来常听江湖上人说,“这最毒妇人心,指的就是蝳蝐教教主,不但骗你感情,还要你尸骨无存。”
这样的人,短暂合作可以,真正为友,不是天真就是无邪,他又不傻。
所以,先下手为强,以免后患无穷。
蝳莹冷笑道:“你当人人都如你这般冷血无情?”
陈一诺心下一刺痛,如蚁啃噬那般,很微妙但也足够痛得让人苦痛。他不露声色自我暗讽一笑,“你展开说说,我愿洗耳恭听。”
蝳莹鄙夷不屑地看着陈一诺,“他为了救你,甘愿被反噬,承受蚀骨之痛,可你呢,切为了一己私利,做了些什么?
你我虽都是用毒之人,但我与你还是有些许不同的。你没心,或者说,你的心也早已沾染毒液,丑陋不堪。而我与你不一样,我再毒再坏,心中仍尚存一丝光亮。”
那丝光亮是他给的,这些年纵使生存环境一再逼她,她被渲染得再不堪,也小心翼翼保护那一处不被污染。那里是她的执念。
陈一诺下的鹤草仙,如果她在沾染的当下破解,便不会让毒性溜进膻中穴、印堂穴和小腹深处,也就不至于着了陈一诺的道。但破解必要消耗些许时间,可那时,她哪有时间?或者说,石落还有多少时间?她只能放手一搏。
也是那时她才反应过来,口口声声要救石落的陈一诺,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始终为的是自己的一己私利,这让她对他刚燃起的些许好感,瞬间碾碎成渣。
但...蝳莹不得不承认,陈一诺是天生的戏子,他演得一出好戏,就方才他对曜的所作所为,她差点又要误以为,他是真心地,真心关心那小孩的死活,真心拿他当自家小孩。
“比起制毒,我倒觉得你更适合演戏”
陈一诺冷笑着拍手叫好,“不愧是一教教主,厉害啊,这都被你看透了。还有多谢夸赞,不过呢,戏演得再好不过也是障眼法,毒入心脉才能制敌决胜”,陈一诺突然一手变出一把匕首,脸色一变,匕首刀尖抵在蝳莹的脖颈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觉得,你还能看到下一秒的太阳吗?”
蝳莹丝毫不慌,笑道:“就你会用毒吗?就你会下毒吗?”
陈一诺胸口隐隐作痛,一口捂住胸口处,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蝳莹,“你...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
蝳莹笑道:“以牙还牙,以毒还毒,我蝳蝐教的钩吻你可听过?就在你刚把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它顺势钻进了你的体内,此刻应该攀附上你的心脉,是不是觉得钻心刺骨的疼?”
陈一诺把刀更逼近蝳莹三分,“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蝳莹:“解药我可以给你,三日后,我若见到活蹦乱跳的他,我就把解药给你”。
石落抗拒她的接触,所以陈一诺是最好救治他的人选。她之所以给石落下钩吻蛊,不过也是希望以此要挟陈一诺,保他无恙。
只要他无恙,她受些罪又如何?没有那日的他,又怎会有今日的她?
陈一诺:“好,成交。”
蝳莹:“辽源乃我蝳蝐教的地盘,若你事后变卦,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蝳莹说完,艰难的起身离开。
陈一诺望着蝳莹远去的背影,冷笑道:“我也想当个好人啊,可是谁又信?”
不过经他方才这么一测,他能确信的是,蝳莹这毒教魔女倒是意料之外的,对那家伙是真情实意。
可惜那家伙长得再好看有什么用?一个不解风情的榆木脑袋,跟个活死人有啥区别?一点温度也没有,也不知道这些姑娘究竟喜欢他哪点?
好看吗?这路边的野花不更好看?
“蝳莹你虽聪明,可千算万算,百密总有一疏,我这有解百毒的耳鼠,还怕你那钩吻蛊?”
陈一诺转身看向耳鼠,先前他放在它面前的那只烤松鸡,它竟一动不动,下巴贴地整个身子趴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望向曜捕猎时离开的方向。
陈一诺在它旁坐下,捡起那只冷掉的松鸡重新放回烤架上,屁股撞了撞它的身子,它立刻半坐起身,对着他毫不留情地一声怒吼,幸在他有所准备,身侧有棵树傍身抱着,否则得飞出去百丈远,头发却免不了幸,凌乱地贴在他脸上。
陈一诺边整理头发服饰边说道:“开个玩笑而已,看把你小气的”,陈一诺上下打量他,挖苦道:“你这气量,倒是和你那深不见底的胃口成正比,若不是一只野猪加一只山猫,两只松鸡还不能将你喂饱,我家小孩还用得着在外奔波狩猎吗?
养你可真是不容易啊!那小孩也就七八岁,为你这上千岁的老家伙东奔西走,可怜,可怜啊...”
这耳鼠听陈一诺这么一说,耷拉下小脑袋,竟泪眼汪汪,嘴里不时发出呜咽声。
陈一诺见状,得意一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老家伙倒还真通灵性,“天道酬勤,凡事报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古话说得再好,也得有听得懂的呀!”
陈一诺说完将加了热的烤松鸡重新递给他,“你可以无视我的心意,但这是那小孩飞上飞下,专为你抓的,你...”
陈一诺话还没说完,这耳鼠一爪接过埋头专心致志吃肉,最后连骨头渣子竟都不剩。
陈一诺将一旁它先前吃剩下的骨头推给他,故意挑逗他:“这么稀罕,这些都别浪费了呀。”
这耳鼠竟真低头啃起来,陈一诺收起玩心,“行了,和你开玩笑的,你倒还真当真了,也不怕把自己给噎着。”
陈一诺说着伸手去抢他嘴里正啃着的骨头,岂料,这耳鼠当他是夺食,咬了他一口。
陈一诺疼得撕心裂肺大吼大叫,曜闻声加快步伐赶回。
曜赶回的时候,见陈一诺和耳鼠正互咬得难分难舍,曜当下懵了,“你...你们在干什么?”
一人一鼠闻声同时松开了对方,陈一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它先动的口,你问它。”
曜视线转向耳鼠,陈一诺说的是事实,它羞愧地低下了头,趴在地上,呜呜囔囔几声。
陈一诺得意一笑:“看见没,它自己也承认了。”
曜无视他,径直走向耳鼠,蹲下身轻抚它的头安慰。
陈一诺不满道:“受伤的可是我啊...”
曜回头瞪他:“你...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陈一诺耐人寻味一笑,这小孩倒是还挺懂他啊,“你这话说的,怎么着,难不成我还让它吃了亏了不成?他多大能耐你能不知,我能欺负得了它?我这一天挨的打摔的跤、受的伤,哪一个不是拜它所赐?
你倒好,心疼他不心疼我,让哥哥好是心寒那。”
陈一诺偷瞄曜,曜压根不理他,得...对牛弹琴,白费口舌了。
陈一诺低头得意一笑,伸手摸了摸唇角的血迹,别说,这耳鼠的血果然非同一般,此刻他只觉得体内一股热流涌动,今日损耗的精气血竟一下全补了回来,当真是稀世罕物,宝贝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