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末一岚

6、第 6 章

　　二人一路无言开车去往火锅店。一到了火锅店的包间，蓝君骁的疲惫和不悦瞬间一扫而空，兴致勃勃地吃了起来。
　　因为顾北吃饭的样子实在太下饭了。
　　顾北像好多年没吃过饭一样狼吞虎咽着，嘴里塞的满满的，鼓鼓的腮帮像只小仓鼠。沐泽初还有些讶异，但早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淡定。
　　“顾家这么虐待二公子么？”蓝君骁坐在顾北旁边的位置打趣。
　　“青春期。”顾北含糊不清地应道。
　　说罢，继续找锅里的肉。
　　蓝君骁笑笑，低头吃自己的，但是他刚吃没多久，沐泽就放下了筷子，蓝君骁隐隐感到可能与他的出现有关。
　　看蓝君骁也停下来，沐泽微微一笑道：“你不用管我，我本来就饭量小。”
　　蓝君骁点点头，但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沐泽身上，他总觉得沐泽看他的眼神里有种其他的感情，像是很多年前就认识一样。
　　“我们……以前认识么？”蓝君骁有点茫然地问，刚说完便低下了头，暗骂自己怎么没控制住。
　　沐泽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喝着酒。不得不说，蓝君泽这雷点踩得真是不偏不倚，偏偏还丝毫不自知地偷眼看，希望得到沐泽一些反应。
　　“吃饭。”洛初拍了拍蓝君骁的肩膀，这才让他回了神。
　　顾北抬头看了看这三个人，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太过诡异，搞得顾北都有点不敢继续嚼嘴里的东西了。
　　“这菜没毒吧？没毒我就继续吃了？”顾北朝沐泽眨了眨眼睛确认。
　　“吃吧没毒。”沐泽道，接着又闷了一口酒才开始聊正事，“你本来一直躲着我们，为什么突然愿意出来见面？”
　　现在除了云晟的人还有蓝君骁在场，沐泽没有直接点明顾北就是Z的事，很显然，这种隐晦的说法顾北也明白他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就是你帮了我，不想欠人情。再加上这次想请你帮忙的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两件不违背我个人准则的事情作为回报。”顾北放下筷子，咽掉嘴里的食物乖乖做好一副在谈正事的样子。
　　沐泽觉得有些好笑，忍了忍道：“那作为回报，能不能加入我们？”
　　“不可能！”
　　顾北像是被点燃了火线般瞬间炸毛，三人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说是被惊到，更多的是诧异。加入云晟，那是别人挤破头都难做到的事，现在他被沐泽亲自邀请，他的态度居然是拒绝的。
　　顾北也觉得自己反应貌似有点大，干咳一声道：“我这人野惯了，况且我只是一个高中生……”
　　沐泽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要是因为吓到他而导致他再失踪，事情恐怕就不太好办了。
　　不过他今年才17岁，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小了一些，沐泽暂时放弃了让他加入的想法，淡淡道：“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不不用了……话没出口，顾北对上了沐泽不容拒绝的目光，话瞬间噎在了嘴里，思量再三还是没敢说。
　　这位大佬惹不起啊！不过，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我好像吃多了，去趟卫生间。”顾北说完匆匆捂着肚子跑出了包间。
　　“我去看看。”沐泽紧跟着起身。
　　“不用了吧？又不是三岁小孩，上个厕所还能丢了？”蓝君骁抬起头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洛初和沐泽同时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蓝君骁乖乖闭了嘴，继续低下头吃起东西。
　　顾北草草用冷水洗了把脸，刚舒一口气想溜，抬头便从镜子里看到身后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气场的人，吓得瞬间后背僵直。
　　被抓包了！
　　他还是低估了沐泽，在社会上混了那么多年，什么骗局没见过，何况是他这种一推就倒的谎言。
　　“啊哈哈哈，泽哥，你也来上厕所啊。”顾北舔了舔嘴唇，干笑道。
　　“不，”沐泽点了一支烟，“我来看看准备溜走的人。”
　　烟雾在沐泽面前散开，有一种朦胧的感觉，顾北继续厚着脸皮解释：“哈哈哈我哪有跑啊，我就是单纯来洗把脸，包厢有点热。”
　　沐泽挑了挑眉毛什么都没说，弄得顾北这个厚脸皮都有点泛红。
　　“哥，给支烟呗。”
　　“未成年，想都别想。”
　　沐泽掐灭了剩下的半支烟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里不适合说话，换个地方？”沐泽双臂环于胸前，靠着墙问道。
　　顾北想了想才点头，因为他还有好多话没说，当着蓝君骁的面不适合聊这些。于是二人离开火锅店，去了附近的公园。
　　五月的北方昼夜温差大，夜晚有些微微的凉意，顾北不住地搓着手臂好让自己暖和些。沐泽给洛初打了电话要他送蓝君骁回去，转头就看见了衣服单薄的某人。
　　他脱下西装外套扔给了顾北。常年在外，什么恶劣天气他没经历过，只穿一件衬衣的他也并没有什么感觉。
　　顾北愣了一下，飞快把外套裹在身上，讪笑道：“泽哥，我真不是有意要跑的。”
　　“我知道，你是怕顾家那些人为难你。”沐泽看着顾北抿唇继续说道，“你的能力已经足够脱离顾家，为什么不走？”
　　顾北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有些事情还没查清楚，我不能走。”
　　“你查不到，所以来找我？”
　　“是……”
　　沐泽很清楚，黑客想查的事情没有查不到的，但是仅限于网络上。看来他要查的事情很可能是顾家的私事。
　　“说吧，什么事？”沐泽忍不住又取出烟盒，但是看了眼顾北，又把烟盒放回口袋里。
　　“我妈是难产死的。”顾北说。
　　“但是你认为是他杀。”
　　沐泽的语气没有一点疑问的意思，他在顾北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做出了判断。
　　顾北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记忆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他从出生就没见过母亲，所有人都说他是小三的儿子，但他不甘心。
　　“我会着手调查的，可这需要时间。”
　　“这么多年都等过了，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顾北咧嘴一笑。
　　少年成熟得让人心疼，沐泽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孤独，在深渊里挣扎却越陷越深的自己。
　　沐泽伸手轻轻拍了一下顾北的脑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许是因为这个少年真的太像从前的自己，他突然想要保护好他仅剩的纯真。
　　他曾经一点将纯真化为保护罩来保护脆弱的自己，顾北也是如此。
　　“既然你都叫泽哥了，以后我就做你的哥哥吧。我保护你。”
　　顾北楞楞地看着沐泽。“我保护你”？十余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
　　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顾北的心中，以至于，沐泽的未来多了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