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神》沐心乔

7、第 7 章

　　庄老大将二人带到一个有些破旧的房间，抱歉的看着二人，“实在是对不住，我家就只有这一间空房间了，委屈二位道长将就一夜。”
　　严尘摇头，将人抱进去，“多谢庄大哥。”
　　庄老大站在门外，欲言又止。
　　严尘回头看他，道：“庄大哥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出门找出那女鬼的踪迹，定不会再让她为祸乡里。”
　　“哎，哎！”庄老大憨厚笑笑，“等会儿我给你们抱床新被子过来，二位先坐，先坐。”
　　严尘急着看小白的情况，闻言道：“麻烦庄大哥了，庄大哥慢走。”
　　庄老大还想再表达表达自己对于女鬼之事的看法，见小白身形微微发抖，似是十分不适，不便再打扰二人，便告辞了。
　　庄老大一走，小白就颤抖着声音道：“我包袱里，夜明珠，拿出来。”
　　严尘将人放在床边坐下，打开小白的包裹，一个造型古朴的木盒就放在衣物最上面。
　　严尘毫不迟疑将木盒打开，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颤巍巍的照亮了整个房间。
　　小白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环住双膝，背靠着墙壁，身体紧绷做出防御的姿势。
　　严尘犹豫了一下，试探着伸手。
　　小白呼吸猛然停住，双眼凌厉的看向严尘。
　　严尘手僵在半空，迟疑了一会儿，再一次试探着往前伸了一些。
　　小白双眼紧紧盯着严尘，似是想起这人是谁，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放开双膝，跪坐在床上，双手撑着往前爬了爬，歪过头在严尘手掌蹭了两下。
　　严尘皱眉，双手穿过小白腋下将人抱着往外拖，低沉着嗓音在他耳边温柔道：“不怕了。”
　　“嗯。”小白静静地趴在他肩膀。

　　庄老大给他们的是新晒过得被褥，上面还能闻到暖暖的阳光的味道，小白抱着被子，睡颜恬静，阳光通过窗柩照进房间，掩住了夜明珠的光亮。
　　小白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从床上坐起来，小白头发散乱铺在肩膀，有一缕顽皮的发丝落在鼻尖，痒痒的难受。
　　小白将作乱的发丝拂到耳后，环视房间，并未看到严尘的身影。
　　床头摆放着一套他的衣服，小白便扯了过来穿上，随意在脑后扎起头发，小白赤脚下床。
　　“道长？”
　　“严尘？”
　　“……哥哥？”方一叫出口，小白耳后便悄悄红起来。
　　见始终没有回答自己，小白不由得松口气，轻轻拍了拍脸，打开房门。

　　一名女子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小白开门，回头笑道：“你就是小白吧。严大哥和哥哥出去了，走之前交代若是你醒了就去村子北面找他们。”
　　小白点点头，心里有些不舒服，什么严大哥，要叫道长。
　　再看那女子虽着粗布麻衣，打扮也简单的很，但是浓眉大眼，一双眼睛水汪汪笑盈盈，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称得上一句面若桃李。不知庄老大那莽汉怎又如此一花容月貌的妹妹。
　　那姑娘貌似有些害羞，急急晾好衣服就回房了。
　　小白揉揉肚子，有点饿了，但是他一个陌生人实在不好直接去别人家厨房翻箱倒柜。
　　只好忍着饿，往村子北面去了。
　　出乎意料的，庄家村的人居然还不少，昨夜他和严尘经过此处，也不过刚至傍晚，一路上也看到不少房屋，只是全部都紧闭大门，整个村庄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房间内漆黑一片。
　　他们只以为这是个废弃的村庄，往前走了挺远才看见一家亮着烛光的人家。
　　顾老大家住在村庄西面，从顾老大家到村子最北面，要走不少路，一路上碰到不少扛着锄头下田的壮汉，看到小白时皆是一脸的戒备。
　　小白久居山洞，未曾有过与人打交道，统共见到的人也就是那些要来杀他的道士了。
　　突然被这么多人用不善的目光盯着，小白浑身不自在，加快了脚步。
　　往前再行数百米，抬头望见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密密麻麻，约有一人高。
　　看到严尘的身影时，小白紧绷了一路的心才落回原地，小跑着向前，唤道：“严尘。”
　　严尘手持长剑回头，见到来人目光变得柔和，随手挽了个剑花，长剑入鞘。
　　小白头一次见，不由得“哇”了一声。
　　双眼亮晶晶，仰头看他，“怎么做到的？”
　　严尘无奈，不过是最简单的收剑入鞘，为何也能让这人看得津津有味，还用这种崇拜不行的眼神看他。
　　虽然觉得挺幼稚的，严尘还是将剑拔出来，又演示了一遍，满足了小白。
　　小白惊叹不已，感叹道：“好厉害。”
　　固然没什么好骄傲的，严尘还是不可避免的觉得，被他这样夸一句，心里居然还挺开心的。
　　小白接过严尘手中长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郁闷不已，“我怎么不会？”
　　严尘轻咳一声，忍笑道：“手腕不是这样，跟着我做。”
　　严尘放慢手上动作，看向小白，“看清了吗？”
　　“看清了！”小白跃跃欲试。
　　严尘退后两步，“做一遍我看看。”
　　小白挑眉，端的是自信无比，手腕用力，按照严尘的动作用力，长剑脱手，直直超前方飞去。
　　严尘侧身躲过飞剑，摇头笑了笑。
　　“哎呦！”身后突然响起庄老大惊恐的叫声。
　　严尘一惊，身形迅速朝声音的方向略去。
　　只见庄老大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拍着肩膀，“哎呦，吓死我了。”
　　严尘将立在地上的长剑拔出，对庄老大抱拳，“舍弟顽劣，惊扰庄大哥了。”
　　庄老大拍拍屁股上的泥巴，干笑了两声，“令弟真是……天真活泼。”
　　严尘忍笑，再次道歉，“实在抱歉。”
　　庄老大摆手，“无碍无碍。”
　　小白自知闯了祸，磨磨蹭蹭的跟在严尘后面，探头探脑看庄老大。
　　严尘伸手把他扯过来，拍拍他的脑袋，“道歉。”
　　小白扭着手指，“对不起。”
　　庄老大挠挠头，憨笑道：“没事没事，道长就是太客气了。小白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小白怯怯抬头看严尘。
　　严尘失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还是怕把他拍疼了。
　　纵然不懂人情世故，却偏偏对人的情绪异常敏感，看出严尘并未生气，小白才放下心，笑了起来。

　　“庄大哥方才在做什么？”小白好奇问道。
　　一个人钻到这荒草地干甚？
　　庄老大挥手让小白跟上，别走边解释，“严道长说这里有古怪，所以让我带他来看看。”
　　“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岗，后来庄家村的人来这边落户之后，把周围的尸体都清理了，撒上草种子，这些年风吹雨淋的草越长越盛，，渐渐地也就没多少人知道这里曾经是什么地方了。”
　　“乱乱乱葬岗？”小白哆哆嗦嗦，抓住了严尘的手。
　　严尘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停下了脚步，无奈道：“庄大哥。”
　　庄老大停下脚步，回头，“怎么了？”
　　“晚上再过来吧，”严尘道：“白日她不会出现。”
　　庄老大赞同的点头，转身就往回走，“对对对，瞧我这脑子。”
　　严尘牵着小白的手跟上，“不知庄大哥方才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庄老大嫌晦气，吐了口口水，“嗨，别提了。”
　　“怎么？”
　　庄老大回头看他，压低了声音，“你猜我见着什么了？里面居然有具尸体！真是晦气！”
　　严尘蹙眉，“这里是乱葬岗，有具尸体并不为怪。”
　　“不是，”庄老大摆手，“这乱葬岗早些年就被我们清理了，里面的尸体都挖坑埋了。再说了，这具尸体可不是之前的，还没腐烂完全呐！看那模样就是刚死了没多久。”
　　可怜啊可怜！
　　“庄家村最近可有死亡或者离奇失踪的人口？”严尘问。
　　“没有，所以我才说晦气啊！”庄老大道：“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人。”
　　小白怯怯开口，“要不要报官啊？”
　　话刚说完，两人齐刷刷扭头看他。
　　小白与两人对视，“……怎么了？”
　　庄老大摇头，“官府可不管我们这儿的事。且不说这离县城数百里，官府懒得管是一回事。我们这庄家村又是新迁来没几年，处在江州与甘州之间，到现在也没说清楚顾家村到底属于哪边，两边的县令都懒得管我们的事。”
　　严尘道：“出了人命也不管？”
　　庄老大道：“不管，否则这里怎么会成为乱葬岗。去年村口的小北在县里被人打死，也没见有官府过来调查，小北家也只能自认倒霉，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能怎么办？”
　　小白闻言愤愤，“混账！”
　　庄老大叹气，反过来安慰小白，“唉，我们也都习惯了，大家都尽量少出门，安安分分的守着我们这一亩三分地，日子也算过得去。”
　　小白却不这样想，想想话本里的大侠路见不平是怎样做的来着？

　　“呔！”平地乍起一声惊雷。
　　严尘手上一哆嗦，把小白的手握的更紧。
　　庄老大瞪圆了那双铜铃眼，目瞪口呆。
　　小白手上用力挣开严尘，面目严肃走到庄老大身旁，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痛心疾首，“庄大哥且放心，那贼人简直欺人太甚！这事就交给在下，在下定为你讨回公道，要那贼人血债血偿！”
　　严尘迅速扭过头，无声的笑起来。
　　庄老大一脸茫然，看小白那郑重的表情，下意识点头，“那，就多谢小白兄弟了。”
　　小白轻呼一口气，将放在庄老大肩膀的手收了回来，笑容满面，“好说好说，庄大哥莫要如此客气。”
　　庄老大仍在状况外，愣愣道：“可是小白兄弟，那可是官府啊！”
　　轻易得罪不得啊！
　　小白毫不在意摆手，“官府有什么了不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区区一个县令在下还不曾放在眼里。”
　　毕竟从有记忆起就没怕过什么人！
　　庄老大眼睛瞪的更大，使劲咽了口口水，喃喃道：“乖乖……”
　　小白在庄老大崇拜的目光下淡定自若，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待庄老大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小白才一脸得意的看了严尘一眼。
　　严尘笑着揉揉他的脑袋。
　　小白小声问，“我刚刚是不是特别威风！”
　　“是，我们小白真是太厉害了。”
　　小白抿唇，嘴角的笑容都遮不住，“那，你有没有喜欢上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