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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翻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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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翻案
*葬礼当日深夜*
我命人将孙东家的尸体抬到靖河边火化,而后把骨灰收集下来,洒向了河里。
“去寻找吧,或许这是您一直以来都想做的。”望着河面,我道。
“你接下去有何打算?”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侯管家,您觉得我应该作何打算?”我直视着他。
“去京城求援吧。”他建议。
“那这里怎么办?”
“七七之内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举动。”
“我能相信你吗?”
“只要你愿意。”
“那我现在就走了。”我招来紫燕,骑在了马上,吩咐庄里人:“这四十九天内我们要做法事,不论是谁,一概闭门不见!”
*翌日•天明*
从郊外绕路,疲惫不堪的我在紫燕背上睡着了。
“吖,这匹马上驮着个人。”
“走,去看看。”
一个人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碰醒了我。我一把将手挣开,跃起、翻身,落在了他的背后,抓住了那人的肩膀。
“哎呦,你醒着呀。”那人身形挺壮实的,被我抓着了,嗷嗷直叫。
“大汉。”我听出了这声音是过去被我降服了的那个彪形大汉的。
“你是……钟离……真漂亮啊!”被我放开后,他转过头来认出了我。
“你不老老实呆在客栈里,跑到这里来干嘛?”
“嗨,你这背后不就是来去客栈吗?你看,这书生也在这里。”他把英俊书生拉到了我的面前。
“多谢恩人,您看您,上次我都没来得及向您言谢,您就离开了。”英俊书生跑到我面前客气了一番。
“唔——”我的倦意再次上袭,昏了过去。
*客栈上房*
“钟离,你怎么回来了?陆晏呢?他真是你失散多年的哥哥?”老板不先嘘寒问暖,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这人,钟离丫头都困成这样了,你怎么还问这些呀?还不快去弄些吃的来?”老板娘更关心我的身体,“你这丫头怎么骑马骑成这样了?是不是你哥哥出了什么事儿了?”
我眯缝着眼,摇了摇手,道:“是我的丈夫他出事了,他被县官无礼地扣押了。”
“啊?!你们这是怎么得罪了你们的父母官了?”所有人都张开了嘴,深表吃惊。
“不是得罪。”我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个大概。
“岂有此理,这老头子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怎么还要人家年纪那么小的姑娘?”
“这分明是假公济私嘛!这种人与□□犯何异?!”
“那本来就是□□犯,我看是为了没能娶到你家妹子怀恨在心!”
“这样的人应该告他!逐级上告!”
“你不知道现在都是官官相护吗?”
客栈里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我再次晕厥。
“丫头,你可终于醒了,好些了吗?”再次醒来已是日暮时分,老板娘在我的床边。
“好多了。”睡了一天,我精神恢复了很多。
“吃点东西吧。”她将我扶起。
“好。”坐在餐桌旁,我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老板娘讲话。
“我们商量过了,这几天我们决定停业,知道你们把这桩官司打赢为止。”
“这怎么好意思。”我搁下了碗筷。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平日里受这帮狗日的官府的气也受够了。菡城之战后,商户、农人好不容易盼来了太平日子。皇上开恩,虽说是百废待兴,可我们也总算过了近十年的清贫日子。可现在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皇上还是这皇上,要臣还是这些要臣,这好日子却一天过得不比一天清闲了。”
“家父早年也做过官,维新本来早就应当推出,但这难免会伤到那些老臣们的利益,所以谁都不干!君王毕竟需要这些老臣们的支持,所以只能隐忍蛰伏!可这些老臣们躺在功劳上一年、两年则已,他们一躺就是七年、八年,躺得儿孙满堂了,祖祖辈辈、子子孙孙一个个往上靠。大家之间常有联姻,等到千丝万缕、盘根错杂时,那就再也动不得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难怪他们会官官相护。”
“还不止如此,下级官吏想要向上级官员谄媚逢迎,那就难免要贪赃枉法。若是不将这些王侯将相的子孙们都收买了,他们想办的事就还是办不成。可他们的俸禄才只有多少,不横征暴敛,他们拿什么孝敬他们的上司?”
“我今天让英俊书生写了状纸,你看告御状如何?”
“民告官就要挨板子,越级上告,每上告一级就要加倍地挨板子。十之八九,话还没说,就被打死了。告御状等同于以命抵命,这万万不可行。”
“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要是想得到,就不会在这里一筹莫展了。”
“要不,我们在这里多找些人在京城闹出些事来?”
“闹事,就我们几个的话,那么正好给了朝廷官吏‘庶民谋逆,以儆效尤’的靶子。”
“那么怎就没办法了?”
“如果真的要闹事,那么只有无声的抗议才会比公开的骚乱更可怕!我们要做到无声的抗议那就只有让商人罢商、工人罢工、农人罢农了,您说这现实吗?这是亡国之照啊!”
“真难哪!”
“麻烦您把彪形大汉和英俊书生叫来,这件事情就我们三个人办就够了。”
“真的吗?”她眼睛一亮。
“是的,请您再去取些纸来,越多越好。”我吩咐。
“好。”她很配合。
“钟离,你叫我们来是已经向好了对策吗?”彪形大汉坐下就问。
“你射弩箭能射多远?”
“两百步。”
“那硬弓呢?”
“可射落空中高飞大雁。”
“你当过兵吧?”
“是,我过去可是跟随在前不久意外身亡的那位骠骑将军身边的人,骠骑将军的妹妹还为我治过伤哪!”
听到这里,我脸色一沉:“那你还干吃白食这种事?”
“这我们打仗的时候也常干啊。骠骑将军打仗从来不要后方补给,都是夺了敌人的食物来吃的,所以我们的进攻通常是放在敌军饭煮得差不多的时候啊。”
“钟离,你要的纸我都给你拿来了。”老板娘将一大打纸头放在了桌案上。
“辛苦您了,您先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等你的好消息。”
“您让这里的伙计们都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启程离开这里去别处躲避躲避,我们会善后的。”
“好。”她答应着出门去了。
“书生、大汉,我们把这一百纸对裁两次,你在上面书写‘冤枉’二字。我也该修书一封了。”
在一边的桌岸上我执笔写下——
敬公公大人:
小女曲忆菡已与霍居延成亲,不料成婚当夜遭罗城县令竹某搅局。竹某荒淫无诞,不仅收受贿赂判下冤假错案,还公报私仇、逼迫雨涟做其小妾,为使其不能逃脱,犯下奸污罪行。见行迹败露之后,非但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将霍居延打入大牢,如今生死难料,望公公大人救命!特附奏折一本,望公公大人面呈陛下。
小女菡儿再拜。
另外又拿起一本奏本,以霍步平的角度落笔写道——
臣启陛下:
罗城县令竹幼直当年因犯有□□罪行被贬至罗城,然其不念圣恩,到罗城为父母官后,贪赃枉法、收受贿赂、逼良为娼,真正是罪无可恕!恳请陛下从严发落!
将奏本倒翻,我在第一页写上“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一句。
接着将纸夹入了奏本之内。
“你们都做得怎么样了?”我问。
“我说,你写那么多个冤枉是要射进宫去吗?那不是要射死了吗?”彪形大汉问。
“我有说要将这东西射进宫去吗?”
“不用射进宫去,那你刚才问我箭能射多远干嘛?这么远的距离,不是想要射进宫去吗?”
“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嘛!不过我改变计划了,我现在只要你们明天天明之前,带上一桶糨糊,悄悄入城,将这四百张‘冤枉’全贴在皇榜上就好。怎么样,你们敢不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
“对,反正我老娘明天就会被接走,我孤身一人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清早我送走了所有客栈人员以及他们的亲人,而后带着书生和大汉来到了皇榜之前,在上面涂满了浆糊,将整个皇榜变成了“冤枉”二字的海洋。接着,我们躲到了城外,等天明时分跟着往来客商一起混入城中,坐在了皇榜附近的茶棚里。
“冤枉?嘿呀,这年头叫冤枉的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是啊,如今朝中权臣当道,凡是和那几家子搭点儿关系的,个个狗仗人势啊!”
“对呀,说来也怪了,那家的公子自从妹妹生病之后倒也乖多了。”
“你知道什么呀,指不定哪天又玩出什么花样来了!”
“也不知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把‘冤枉’二字贴满皇榜?”
“这家伙指定是个英雄好汉!”
“我看不然,那人一定是有天大的冤情,投诉无门,这才铤而走险。”
“不是我说什么,要是不是因为我拖家带口而且这这日子还能过,老子可真是想要拼死觐见一番。这年头的王公贵族都是什么东西呀,这几个月越来越不像了。”
“可惜啊,骠骑将军死了,谁还能够整戍边境?”
“唉,一对苦命鸳鸯啊!皇帝赐婚,一个生了病,一个丢了命,还搭上一个妹妹。”
“听说兵部尚书一直以来都郁郁寡欢,宰辅大人也是一病不起,我看朝廷没准是要改头换面了。”
“有可能。这两位办事的一倒,朝中无人管事,这样下去,官逼民反也是迟早。”
“得了吧,他们两位在的时候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起不了多大作用也总比没作用要好吧。要我说呀,是现在的帝王没人敢反,毕竟曾经把老百姓带出了战乱,可经后……”
“休要再言了。”
“怎么一直不见告状人呐?!”
“许是已经被人锁了吧。”
“唉,京城的上空又要多几个冤魂了。”
听完皇榜附近过路人的一席话,我开始了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现在去干吗?”我走出茶棚,大汉问我。
“我在这里找一间客栈住下,你们回去吧。”
夜静更深,我独自一人潜入兵部尚书府,将奏本搁在了尚书大人的桌岸上。还故弄玄虚,打草惊蛇了一番,终于是让霍尚书看见了奏折,于是我飞身离去,回到了客栈。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我呼吸着深秋冰冷的空气,一整夜都是半睡半醒。
第二天午时过后,宫里来人把整个皇榜给拆了,还声言要抓到肇事者,陛下的这一招让我捉摸不定。我不知道兵部尚书是否还在意他儿子的死活、女儿的冤情,更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职守朝纲、铲除奸佞,于是只能进入皇宫一探。
皇宫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在里面窜高纵低,我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如鱼得水,就连职夜的士兵我也全都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天澈宫,皇帝的居所。其南,皇帝书房,批阅朝政奏章之所在。我走了进去,在桌案上翻查起来,并没有找到那份由我代写的奏折。
“是不相信这事情的真假?还是不关心阿霍兄妹的生死?亦或是他真的郁郁寡欢到了不问朝事?可他明明看过了那奏折,难道他真的是……”我在御案前呆滞着。
“大胆!有刺客!”公公胡乱地叫着。
“陛下。”我跪倒在地。
“好了,你别乱叫了,没看见这是慧安公主奉旨在此等候朕吗?”这声音耳熟能详,“你退下吧。”
“是。”公公从门外退下了。
“你还是这样漂亮,只是更加成熟了。若是不再这样愁眉苦脸,就更加漂亮了。”他对我说。
“每次见到陛下,您总是这么夸我。”事关人命,我不敢激怒于他,这可苦了我了。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定有事吧?”
“请皇上救命!”我伏拜在地上。
“怎么有人要杀你?”
“是有人要加害霍居延兄妹。”
“你说的那位霍居延是不是已故的骠骑将军?”
“陛下您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您不是一直希望我跟他成亲吗?事情是发生在我们成亲之夜的,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了。”
“朕就知道你偷偷摸摸地来这里一定是为了他的事,这奏本是你写的吧?”他龙颜大怒,将我代笔写的奏章从袖中取出,扔给了我。
“是。”他已知事端,我便不慌不忙,“陛下既然已经知道事情原委,那就请您龙意天裁!”
“兵部尚书多日请假不朝,今天却神志清晰地跑来奏本,朕一看那字就知道是你写的!陆晏有事了,你才肯来见朕;现在霍居延有事了,你又冒死来见朕;朕如果哪天有事了,你会不会出现在朕的面前?”
“陛下是指什么?”
“比如朕被人刺杀了,又比如有人谋逆了,再比如朕的江山不稳了……”
“陛下千秋万代,万世长存!”
“你不用客套,朕知道你不会的。”他的手捂在心口,眉头渐渐锁了起来,四肢颤抖着,摇摇欲坠。
我上前将他扶住,托住了他的背心,“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小菡儿,你告诉我,就我现在这样能够千秋万代吗?”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在我的搀扶下坐上了龙椅。
“臣妾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帮陛下保住千里江山。”我欲抽手,他却始终不放,我只好甩开他的手,跪在地上。
他左手依然捂着心口,身体微微俯下,发丝垂在我的脸上。微微一怔之后,道:“这么说你今天还有本要奏?”
“是。”
“你真的愿意帮朕保江山吗?”
“这是为人臣之责任。”
“那你说吧,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保这江山千秋万代?”
“整吏治,除权臣;举孝廉,兴科举。”十二字,字字掷地有声。
“怎么说?整顿吏治就是要将佞臣、奸臣、贪官、恶吏按罪论处。本朝以‘孝’治天下,举孝廉就是要推举孝顺的楷模,但是要防止徇私舞弊。至于科举,陛下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买卖科考考题、名次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追根溯源,一切都应从整顿吏治开始。”
“说了半天,你只说了三样啊,那‘除权臣’是怎么一回事呢?”
“要整顿吏治必须先从朝堂之内开始,权臣不除,则陛下无法集权。帝王权利太过分散,手下官吏办事又各有差异,那么百姓就无法体会到笔下的皇恩浩荡,因此欲整吏治,必先需集权;欲集权,必先除权臣!”
“那依你看应该从何入手呢?”
“当朝宰辅曲突通最宜。”我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道出。
“你真的舍得吗?”他似乎比我更紧张。
“舍得舍得,能舍方能得。”
“那你让朕怎么处置皇后?怎么处理朕的皇子?”
“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姐姐插手,也不要让小皇子知道。全部处置完毕之后,陛下可以把一部分功劳推给姐姐,姐姐会理解的。您应该还记得您在山洞中答应过我的话!”
“这就是你那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全意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如果传出去是要背负罪名的呀!”
“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现在街上的百姓无一不在议论朝廷执政上的诸多过失。改革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曲家倒霉事小,天下安稳事大!天下动乱,国虽不在,但我还是被降罪的对象,还是千古罪人!”
“你不怕担罪名这我知道,但是以为朕会舍得让你去背这些罪名吗?你是为了朕的江山哪!我终于知道你是关心我的了。”
“陛下您错了,我关心的只是百姓的江山。谁坐江山,与我无关,只要他不是无道昏君,我都会辅佐他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陛下圣明。”
“去看看你的老父亲吧,他已经差不多了。”
“请陛下在竹县令一事上给出明示。”
“你明天回去,后天午时之前就能够与他相见了。”他隔了很久又低声道,“只可惜,我们恐怕是真的再也无缘相见了。”
“臣妾告退。”我轻咳一声,公公为我推开宫门。
“让胡公公陪你去吧。”他在胡公公的耳边轻声言语几句。
“是。”胡公公点着头,又命小太监送来了药丸和水给陛下服下。转过身走到门口,他请我先走。
“陛下是病了吗?他的病能撑多久?启儿还这么小,朝纲还这么乱……”我胡思乱想着,想到了早上在茶棚里听到的议论,“现在的皇上是没人敢反的,可经后……”我的背后突然凉凉的,停下脚步,仰头看天,“深秋了……”
“殿下……”胡公公呼唤我,“国府到了。”
因为国府离皇城不远,我又需掩人耳目,所以我们是一路走来。“多谢公公相送。”
“陛下让我将这套衣服送于殿下。”他拿出一个包裹交到我手上。
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整套太监服和深夜出城的令牌,我看了一眼胡公公。
他眼睛朝我眨巴了一下,躬身道:“奴才告辞了。”
我进到国府,熟门熟路来到了父亲住的院子。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门口的看守本想拦住我,但是抬头后却认出了我,“二小姐……您怎么……”
“还不闪开?”
“是。”他们让开了路,我直接进了屋。
“是菡儿来了吗?是菡儿吗?”父亲病入膏肓,躺在病榻上。
“父亲……是我……”
“好孩子,父亲对不起你啊。我要是早些把霍居延的为人都告诉你,早些带你认识他就好了,现在害你在外面受苦,那都是我的误啊!我整天都公事缠身,一得闲就去考问你那两个没出息的哥哥的学业,完全忽略了你和你母亲的存在。”他抓紧了我的手。
“父亲……”
“你和你姐姐都是好姑娘,你们为曲家做的不亚于我呀……”他刻满岁月沧桑的手将我的手抓得更紧了。
“父亲,您别说了……”
“你的手怎么变得那么糙啊,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不苦,我不苦。父亲您都病成现在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辞官回家啊?”
“我知道我时日无多,我得在死前为陛下做最后一件事情啊!今天能够见到你一面,为父已经很高兴了,再也无牵挂了!”
“父亲,您就别这样了。我听说大哥已经改过自新了,二哥也一定会有所改观的,咱们归隐山林吧!”我泪流满面地说着,心中念叨:“陛下啊,您为什么要让我见我父亲?我现在是真的是不忍心,真的想打退堂鼓啊!”
“晚了,来不及了。早十年归隐我们家可以富庶,早五年归隐我们家可以太平,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父亲,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怎么就来不及了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我们家那是亡羊补牢吗?“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接着问,“我刚才进来的时候,除了这小院门口有人看守,其他地方并没有任何一处阻碍,就连院门口也是空无一人,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早就来传过旨了,让清空所有的卫兵、家奴,除看守各个小院的当职卫兵继续留守,其他人各自回屋,等待贵宾来访。我现在才明白,原来陛下所说的贵宾就是你啊!”他土黄色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父亲……”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有没有意中人啊?不管你选择谁,父亲都支持你。”
“父亲,您好好休息吧。”
“要走了吗?”
“是。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那你走吧,走吧……离这儿越远越好,越远越好。”父亲没有挽留我。
我向磕了三个头,转身,狂奔,在快到府门口的地方停下。眼泪成诗,心乱如麻!呼出一口气,我披上了那套太监衣服,戴上了帽子,一路疾走,出示过令牌后,我顺利出城。招来紫燕,我一边骑在马上,一边将袍服换下,重新塞进了包裹。
“书生、大汉,我要走了,你们抓住今后的机会,多为朝廷效力吧。”路过来去客栈,我向他们两人告辞。
“你真的确定事情已经办妥了?”大汉问。
“陛下一言九鼎,言必行,行必果!朝廷今后有的是用人的机会,书生,你一定要好好念书啊!大汉,你也是,北地是块不打不服的地方,今后陛下举兵事,你可以当得一员大将。朝廷要改头换面了!”
“真的吗?”书生将信将疑。
“等着瞧吧!”我飞马离开了他们。
“此一别不知又是何日相见了?”
“是啊。”
我听见他们在背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