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夜》行临

4、失风

　　其实我至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死亡。
　　但他临死之前的两句话，偶尔会在我的脑海中闪过。
　　——“无论是哪一方，对于你来说，都没有区别对吧？”
　　——“既然如此，就到好的一方去吧。”
　　本以为模糊了的、其实清晰的、又很微弱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鼻端仿佛还能嗅到那支烟的味道。
　　真是不曾有一点的改变。无论过了多久，我只要一想，那样的场景就出现了，哪怕是他手里那支慢慢燃尽的烟，我也记得清清楚楚。
　　是我的记忆力太好了吗？
　　也许吧。
　　.
　　是风吧。雨带了咸腥的气味，绵密地落下。远处可以看到一角的海，海浪卷起白色的花边，涌上又落下，耳边只是淅沥的、打在树叶上的滴答声。
　　我倚在石碑旁边，雨水落在我身上，落在水坑里，溅了我一身的泥。
　　啊，我好狼狈啊。像条狗吧。
　　其实下意识想要抱怨一声的，用那种别人厌烦的语气说：我新买的风衣都脏了，要不要去自杀呢？
　　但是我又想起来了，这里并没有人啊。
　　算了算了。我叹了口气，发现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于是把它掀到了头顶去。一直垂着头，好累啊，于是我把头往后一放，正好枕在——
　　织田作的墓碑上。
　　“织田作，你好惨哦。”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你看，墓碑都湿了，也没有人帮你擦一擦呢。”
　　灰色的石碑上，水迹蜿蜒而下。有几片叶子黏糊糊地湿在上面，溅起的泥土像是血液落在将死之人的脸上。
　　眼睛慢慢地闭上了，天蓝的光在夜里涣散了利芒。那只香烟带起的青色在空气里散开时，曾经老好人的、好笑的温和也消散了。
　　说到底，我明白他在想什么，可我没有走进去。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可是他也没有。
　　我仍然不懂他，可是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我。
　　所以我答应了他。
　　“切，你看你那么聪明，还不是只能孤零零地待在这里。”
　　我又笑了起来，雨水落在脸上，我于是闭上了眼。
　　他的影子就在我眼前慢慢清晰起来。
　　红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慢里斯条的笑，还有点像是在漫不经心。
　　——“……去到好的那一方吧。”
　　——“……我知道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在想什么，我居然看不清楚。
　　明明自诩无人懂我，可是等有人明白了的时候，我茫然地不知道做什么。
　　雨水落在水洼里，“滴——答——”
　　海风呼在我的脸上，带着远方凋落的花瓣。
　　“你知道吗，我最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孩子啊。”
　　织田作养了五个孩子，四个男孩、一个女孩。我见过他们，见到他们笑起来，像是阳光下的刚刚开起来的花。
　　可我曾经很不喜欢花。所以我没有摘掉它，却也没有在别人动手的时候阻止。
　　“他叫中岛敦，是个……很好的孩子。”
　　我一点一点地说，他在一点点地听。
　　“滴答——”“滴答——”
　　我就当你听见了。
　　我漫无目的地说着，他漫无目的地应着。
　　“太宰先生——”
　　远远的少年声音传了过来。
　　“你在做什么呀——”
　　我站起来，笑嘻嘻地回答：“我在寻找自杀的办法啊。”
　　“真是的，什么、什么自杀的办法，太宰先生你……”
　　“走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墓碑，微微笑着举了举手。
　　“嗯，太宰先生，国木田先生在找你呢，他看起来很生气……”
　　“国木田又生气了？啊，绝对是修养不够好，还是修行不够啊。”
　　.
　　黑发青年做了一个举酒的动作，转身走远。
　　墓碑无人地落在那处角落，风悄悄地吹着。
　　那个举酒的同伴，已经和风一样失去了啊。

作者有话说

　　写着很乱，无所谓了，人的思维就是这样子偏移的吧。
这个文的顺序不按动漫路线来，我想到啥写啥……灵感最重要。
当然啦如果有什么想看的场景可以说一下的，我也许看着看着灵感就来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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