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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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刑至，结界出。
大殿之上众神向后退了几步，将中间空地腾了出来。
文晔站在天君对面，两人中间便是结界中的莫寻。
叶生袖中双手微微发抖。他早就知道文晔一向战无不胜，可是不知为何，此刻却是心中难安。
他偷偷看向文晔，只见他的小殿下还是一张笑脸，好似一点儿都不担心这赌局会输。
叶生心中不定，虽说他与文晔已经分别了七万年，当初相守之时文晔还是个孩子。但是他自信早已摸透了文晔的心性，他绝不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那日莫寻为了救他飞身跌入血海，当时种种叶生看得清楚。文晔明明白白是动容的。若不是心存感激，他断不会以血饲魔。
可是今日文晔却赌莫寻必死，究竟是他认定那日情义已还两不相欠，还是他心中终究憎恨魔族，杀他一人以求在天庭的安稳？
不及细想，雷刑便至。
这雷刑虽不似渡劫的天雷那般威力巨大，但因带有惩罚之意，痛苦却是更甚。
雷刑劈下，就算是上神都会痛得大声疾呼。可这动弹不得的魔物，却是一动不动，半点儿声音都没出。
饶是个魔物，面对雷刑这般铁骨铮铮，倒也是令人叹服。
众仙交头接耳，无非都是在猜测这魔物是死是活。
它本来便身受重伤，那身上的血窟窿深可见骨，一看便知是北武神的手段。这位武神一向雷霆手段，因为此魔行刺天君更是下了狠手。面上看便如此惨烈，内脏肯定受创更甚。
九道雷刑分批而至，文晔与天君遥遥对视，却是笑容满面。
待到行刑结束，这才将目光重新落于魔物身上。
只见莫寻浑身都是血，皮肉处大片烧伤。他呼吸微弱，却是真真正正地活着。
众仙欢呼不止，赌神大人输了！
文晔面色不变，反倒是一脸笑盈盈的。
结界一撤，他马上便走到莫寻身侧，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身上。
“想不到我堂堂赌神，竟是败于此地！这个挨千刀的魔兽，命还真硬！”
天君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文晔身侧。
“如何，你可认输？”
“认了认了，天君洪福齐天，文晔甘拜下风！”
众仙齐齐下跪，高呼天君万岁。只有那雨神愣愣的，不可置信道：“文晔真输了？”
海棠仙子正跪在他身侧，急忙拉了拉他的衣角。
“快跪下，别说胡话！”
雨神身心受创，一副力不可支的模样，颤颤巍巍地往下一倒，正好就倒在了画师怀里。
“天君，想我一届赌神，竟是在打赌上输了个一败涂地。文晔赌输认罚，可这心里实在不快！不知能否提一个小小的请求？”
天君笑道：“不过是历劫罢了，如何这样心焦？”
文晔道：“跟历劫一事无关。实在是这个魔物太过丑陋，又命硬的很。他昨夜行刺天君，今日又害了我。文晔实在郁结难疏，求天君将这个东西赐给我，让我亲自处置！”
天君略微思索，点头答应了。文晔离他很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那声微不可闻的冷笑。
“多谢天君！”
天君重新落座，掌管凡人命数的司命仙君前来听旨。
“事发突然，让文将军再准备一会儿。至于给他安排何种命格……”
“惨！一定要是极惨的命！”
“不错，要让他受尽人间疾苦，让他受尽折磨！”
“还要他重症缠身，日日饱受疾病之苦！”
众仙一瞬间都嗨了，哪里还有身为神仙的稳重。个个急的不行，跳着脚地给他写命。
天君摇了摇头：“如此，也太过分了些吧！”
月老这会儿悠悠转醒，操着老迈的声音怒吼道：“如何过分？让他在凡间历劫，不过几月便能重回天庭。与他的所作所为相比，让他在凡间那种不痛不痒的地方受些罪，实在不值一提！”
天君嘴角含笑，似乎又要再开口说情。文晔抢白道：“多谢天君美意，历劫本是修行，不苦又有什么意义！司命且放手去写，将众仙友的意见都采纳了去。老子就是去了凡间也是一条好汉，我就是要历最惨的劫，受最多的苦！”
正主都这般说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来吧！
众仙将司命星君齐齐围住，就连雨神都挤了进去。一堆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一会儿说个“病苦”，一会儿说个“父母双亡”。等说到了姻缘，倒是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不行，不能给他安排姻缘！”海棠仙子气的直跺脚，“文晔是我们的，不能便宜了凡间的臭女人！”
“对，不能有姻缘！”
女仙们气得不轻，纷纷呐喊想要守住文将军的贞洁。男仙无法，只得退而求其次。
“那就让他求而不得，一生爱慕却不能得佳人芳心。”
“那也不行，他就不能跟女的搭边！”
……
文晔哭笑不得，一挥手便将莫寻腾空，再看已是消失无踪。
“天君慢坐，文晔先回去打点一番宫中。”
“去吧。”
文晔离去，叶生也偷偷跟随。那司命被人吵得头疼，写出的字都犹如狗爬。吵了半晌，这才想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敢问天君，文将军下凡一遭，要投到何地？”
天君整了整衣襟，慢条斯理道：“就放在古婀镇吧。”
一瞬间，大殿之上鸦雀无声。
文晔回了自己的宫殿，再一挥手，莫寻便凭空而出，落在了房内。
他几步便走向床榻，从里面掏出了好些个灵丹妙药，一股脑的包在一起，全都扔在了莫寻身边。
叶生紧步而来，不解道：“殿下今日怎么会输？您掌管赌运，又是天地间第一好运之人，为何今日……”
文晔面上终于没了笑容，冷声道：“哥哥糊涂了。”
“……”
“打赌之事，运气是最重要的，但却不能直接决定成败。今日我与天君一赌，实在是跟运气搭不上边。”
“可是殿下是天神，又有金口之能。只要是殿下所说，皆能如意啊！”
文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哥哥怎么还不明白，今日我与天君赌的不是什么未知之事，而是莫寻的死活。他一个魔物，生死还不是在天君一念之间！我若是赌他活，天君必会暗中施法，他必死。我只有赌他死，他才能活啊！”
叶生大骇，心惊道：“天君竟是如此手段？与赌神打赌作弊，不怕反噬吗？”
文晔道：“他如何能怕。就算是有反噬，也定会一意孤行。哥哥且看吧，此次历劫，绝不简单。”
他说罢便开始收拾行囊，下凡自是没什么可带的，收拾一番完全是为了给他的哥哥……留遗产。
“我马上就要下凡，日后不能常伴哥哥身侧。还望哥哥好好保全自身，你我关系已经暴露，哥哥万事小心。”
叶生一张冰块脸愁云满布：“殿下才是要多加小心，托生成了凡人，岂不更加任人宰割。”
文晔道：“哥哥何必担忧。我上一世也是凡人，不也一世无虞终得飞升？这几万年我虽然被困在塔中，别的没有唯有一身功德。再加上我的天神之身，任凭他如何，也搞不死我！”
他说完便不再开口。
其实文晔心里也是明白，死肯定是死不了，但是受罪一定不会少。
当初他一生杀敌，虽然功高却与皇帝推心置腹。他本身又心中有数，吃喝豪赌，在外也是落了个贪图享乐的名声。
为何皇帝一夜之间便与他翻了脸，非要他身败名裂至他于死地？
这其中关键，细想便是。
如今再度落入红尘，他在明敌为暗，如何发展，命途几何，实在不是他能揣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罢了。
两人很快边收拾妥帖，文晔幻出短刀，又在胳膊上狠狠一划。
金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流了莫寻一嘴。
此刻莫寻浑身瘫软，全身上下也就剩了眼珠能动。文晔抱起他先是喂了血，又掏了个金丹塞了进去。
“小坐骑，你也要好好活着啊！”他笑着看向莫寻，“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到这里来，但我觉得你不至于脑袋进水，带着伤还敢来于天君玩命！”
莫寻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文晔。
“我给你喂了上好的药，你回去好好将养，十几日也便好了。不但能强身健体，法力还会更上一层！你回了魔界好好呆着，记着，千万不要再上九重天。我能救你一次，可说不准还能不能救你第二次了！”
魔物的一双眼漆黑明亮，任凭受了天大的伤依然不改锐利之色。
文晔右手轻轻抚上了他的眉眼。
他很喜欢这个眼神。
不怕痛，不服输，不惧死。
若是他并非魔族，也许两人还真能成为挚友。
“赌神大人，时辰到了！”
窗外仙使前来传话，文晔这才起了身。他一挥衣袖，莫寻又一次消失不见。
他回魔界去了。
文晔将包袱放在叶生手中，又伸出胳膊抱了抱他。
“哥哥保重。”
他话音一落，便在原地消失。
叶生一颗心都攥的死紧。
我的小殿下啊，此一去，真不知有什么会在未来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