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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知青8 ...

  •   火车上很吵,说话声络绎不绝,天热,温度高,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汗臭味,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谁把鞋袜脱了,更是散发着一股脚丫子的酸臭味,还混合着附近乘客行李里的不知名物体的咸酸味。

      这下子再累也睡不着了!

      虽说他们一家子是从乡下来的,但李文文爱干净啊,家里打扫的干净整洁不说,还经常催她爸洗澡。她哪受过这种罪!

      林舒憋的有些难受,伸手拐了拐她妈。

      果然,李文文也睡不着!懒得抬头看她,只接话问道,“怎么了?哪难受?”

      林舒皱眉:“这味道……妈你没闻到嘛,实在是有些难受,开窗了也还有……”

      李文文:“……”这才哪跟哪啊,我十六、七岁下乡的时候不也一样过来了,从大清早坐到傍晚,屁.股都坐疼了,然后还要自己拿着行李跟着大.部.队走到陌生的目的地。你这还是有爸妈在身边呢……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着,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含糊,从行李里掏出了两个素色的布做的荷包,是李文文拿薄荷草做的香囊,里面还放了一些别的什么花,味道还挺好闻的。

      林舒将它绕在了手腕上,再趴桌子上枕着,空气立马清新好多。转头朝着李文文讨好的笑:“妈!你太能干了!手这么巧,香囊都会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长得好看,人又能干,脑子还特别聪明,下乡九年都没碰书,重新看看一年内就能考上大学,太厉害了吧!我爸能娶了你真是慧眼识珠。我也不知道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才能当你闺女。”

      这话果然大大地取悦了李文文,只见她矜持地抿了抿嘴,但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只伸出手在林舒脑门上谈了个钢镚后说:“油嘴滑舌!你这个小马屁精!这是放身上挂着的,你怎么放手腕上了,不伦不类的。”

      林舒娇俏地笑着说:“这不是为了随时闻到嘛,免得呀,怪味熏鼻子。”

      这时林海怒了努嘴,也插嘴道:“媳妇儿,为嘛你们都有,就我没有?”说完还看了看两位女士身上系着的香囊。

      被戳穿了,李文文倒也没不好意思,直接反问他:“你一个大男人,为人夫为人父,也好意思和媳妇孩子抢东西?”

      林海的嘴角抽了抽。

      李文文坐正了身子接着说:“之前我说要做香囊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娘们唧唧的,我才不要!哪有男人随身带香包的。’所以啊,就只做了俩,我和林舒一人一个。”

      林海这时倒是没那么理直气壮了,讪讪地笑了笑:“嗨~我那不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嘛,谁知道火车上这么多味。你也不说告诉我。”语气倒是显而易见地软了下来。

      林舒继续趴着睡觉,也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就听见有人喊,到了新河站,是个她从没听过的地名。外面轰隆隆的,迷迷糊糊中叫了声:“爸!妈!”声音很轻,但两人还是及时的应了她。

      这一刻,忽然就觉得安心了。

      林海站起身出去了一下,很快就回来了,坐下来对着李文文说:“这会儿才到什么新河站,我问列车员了,像这样的小站还不少,到个站就要停一下。省城得到天亮了才能到呢。你先睡,我盯着站。”

      李文文“嗯”了一声,抬起头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还是一样,睡觉的睡觉,说话的说话,见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在重新趴下来的林海的耳旁悄声说话。

      “刚才我大概算了一下,肉包卖了三十四块七,菜包卖了二十七块三,半肉半菜的卖了三十九块一,素菜卖了五块九,鸡蛋和那些鸡鸭鹅兔共得了一百三十二,还有绿豆汤酸梅汤那些汤汤水水的差不多得了个二十一、二的样子,就算二十,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两百五十块九……”

      饶是林海早有心理准备,也被吓得不轻,只喃喃地说道“原来.投.机.倒.把.这么赚啊,难怪那么吸引人……”

      李文文气死了,你安静听着就行了,怎么还要说出声呢,万一被人听见了怎么办,财不露富!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接着说,“这东西赚头是有,但人也太累了。我们这还是全家上阵,外加把你妈和大嫂喊过来帮忙后的结果呢。就这,我现在还累的够呛,到时候我和林舒都去上学了,你一个人怎么干的过来!”

      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狐疑的又看了林海一眼,“你不会打着让我爸妈帮忙的主意吧?这可不成!我爸妈没几年都快七十了,既不像你爸妈那么年轻,又不像你爸妈身子骨那么硬朗。”

      两口子对视着,许久都没说话,忽地李文文叹了口气后又继续说,“本来这已经出嫁了八年的闺女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长住就很不合乎规矩了,就这,他们没说什么直接应了,已经是我们占了大便宜了。人家还能帮我们照看下女儿接送她上下学呢……”你就不要再想着老人帮你干活了……

      目光幽幽地,有些渗人。

      她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林海已然的明白了那未尽之意,皱着眉低头不言语,好半晌才说,“你看我们要不要租个房子?”

      李文文的神情也很是愁苦:“租?哪有空闲房子租啊,这年月,稍微露出一星半点儿消息,附近的人家早就带着亲戚朋友寻着味找过去了,哪里还等的到我们来……”

      能不麻烦她爸妈,她当然愿意,毕竟这种事消耗的总是她爸妈对她的情分。他们家在西市扎根深,人脉广,真遇到事了,以后再找也好啊。可现在找不到合适的……

      还是得和老人住一起!

      “是!还是得和老人住一起!”林海伸出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刚才是我想岔了,岳父岳母年纪大了,该好好养老了。”

      李文文看了看他的眼睛,确认他是真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后,任由他抓着她的手,笑着对着林海说,“我们这刚来省城,安顿好了就给爸妈和哥哥嫂子寄点东西回去。买点补身子的,再买几块布和丝巾怎么样,再给几个侄子侄女寄点糖?”

      这是打个巴掌再给个红枣啊,林海也笑了:“咱家钱都在你手上,你说了算!”

      心里又松了一口气!

      要是不打消,说实话,她也不确定她这离家多年的闺女在她爸妈面前还有没有这个脸面。她爸妈跟公公婆婆不同,是!爱孩子,但是有自己的底线在。大事小事都愿意听儿女的,但是一旦触及到人家的底线了,立马就能给你撅回去。她也怕被撅回去后的两头为难的尴尬情景,只希望女儿能表现的乖巧一些,好讨老人喜欢多一点。

      夜就这么慢慢地过去了,火车一路走走停停的,三人都没怎么睡安稳。

      清晨快四点的时候,林舒就清醒过来了,一睁眼发现就她爸林海在,不由问道:“爸!我妈呢?”

      林海望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听见女儿叫他,转过头摸了摸女儿的头之后说,“小舒醒了呀,快洗漱去吧!你妈也在那呢。”说完还指了指桌子上他早就给女儿收拾好了的洗漱用品。

      林舒接过东西一股脑地就往洗手池冲,还能听见她爸在后面爽朗的笑,“这丫头真是……”

      她不由也笑了笑,一把冲到她妈身边,搂住李文文的腰,“妈!一觉醒来不见你人,我好想你呀”,说完还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李文文在拿着毛巾敷脸,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后,没急着将毛巾从脸上拿开,而是继续冷敷不看她。她也不恼,找了个地,就在那自己洗漱。

      母女俩一起回来的时候,林海已经把早餐摆好了,还是一些包子、卤菜、特意留下来的一个鸡腿、以及一些下水料。林舒伸手就拿,然后惊奇地看着他,“爸!怎么是热的呀?”

      林海得意的挑了挑眉,待看到妻子也拿敬佩的眼神看着自己时,心里就更美了,“这是你爸为了你们母女俩豁出脸,和列车员耍了好久的嘴皮子,才让人家愿意给我们热的。”

      李文文的眼神也更柔软了些:“辛苦你了!嘴甜也是好事,讨喜。”

      林舒:“……”她妈这也太双标了吧,她爸嘴甜讨喜,她嘴甜就成马屁精了?

      吃完早餐看了眼外边,天还是乌漆嘛黑的。车厢里已经有列车员开始走动了,林海见此就跟人搭话道,“省城还有多久到啊,大概几点?”列车员抬手看了看表,一边走一边说,“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慢慢等着吧。现在可以收拾东西了,免得下车时的那几分钟收拾不完。”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经有些微亮了,车厢里的人们陆陆续续的都起来了。洗漱的洗漱,照顾看孩子的继续照看,放肆的喧闹声、开心的欢笑声、幼童的哭喊声,火车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火车突然停了,由左右两边车窗望去都是一片片铁轨。

      林舒还以为是快到了,要进站了,李文文也催促着父女俩“带好行李,不要有任何遗漏”,说完还自己四处望了望,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其实行李早就收拾好了,这会也不过是再检查一遍。

      谁知三人站了许久,这车就是没反应,接着又坐下了。林舒在缠着李文文说话,她还想听她妈多说说西市里那些好玩有趣的东西。

      忽然听见后座有人说,“这突然停靠,肯定是让轨了,让后面的车先过,我们的在这儿等着。这下麻烦咯,我之前坐火车也是这情况,等了好久,白白地看见人家的车过去。”

      林舒&李文文&林海:“……”

      三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又自嘲地无声笑了笑,这可真是乡下人进城啊,初来乍到。又涨了一桩见识了。

      好不容易等火车真的进了站,已经是三人说说笑笑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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