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三章，点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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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娇扒着被子吸吸鼻子：“娘啊，认错就能吃大肉么？”
章氏夫人哧地一声掩嘴笑，车侯爷勉强偏过头去。
小黄豆小青豆小红豆见君侯夫妇都不动怒了，便凑过来唧唧喳喳：“小翁主，小翁主，小翁主！”
“啊啊啊，你们都来了呀。”小车娇喜出望外，敢情这些碎嘴的丫鬟们都被车夫人给带了来。她们在的时候，车娇总是想法设法躲着她们，好些个日子不见，臭豆腐都变香馍馍了，看谁都觉得好，都怪想的。
小车娇喜滋滋得看一众人围着她团团转，这种温暖的感觉忽然又回来了，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回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不能说不好，但是跟以往相比，小车娇总觉得心里头空空的，似乎被人放了个漏斗，怎么都填不满。更让她担心的是，如果小黄豆小青豆小红豆都来了，那么能掐会算的豆子哥哥还会远么。
车娇忽又想到一个人，急问：“娘啊，我大师傅怎么样了？”
章氏夫人一头雾水：“说的什么？”
车娇这才想起，她娘根本不知道大师傅这个人，更不用说问事情的缘由。转而问她爹：“爹爹呐，我大师傅是死是活？”
车侯爷把脸拉长：“宫里的事情，你今后一个字都不能提。”
“爹啊，做徒弟的怎么能不管自己师傅的死活？爹从小教孩儿尊师重道，孩儿不敢忘记呢。”
车延庆这才说：“那琴师好得很，只是受了点轻伤。”
“哦，没事就好，师傅待我可好着呢。”小车娇自己跟自己说话：“那么粟泥洛呢，那个坏人，哼！”
车侯爷忙把无关的闲人全都打发走了，捏着车娇的手说：“哎，孩儿啊，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打也打了，训也训了，爹说的每个字盼你都记在心里，宫里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从今往后你也什么都不能提，若你闯下弥天的大祸，你爹你娘都保不住你。”
小车娇慌张地抓被子：“爹爹，女儿不问，打死我也不问了。”说着还比划了闭嘴的手势，车夫人在一旁看了又一阵心酸，这么小的孩子就让她熟悉官场这一套，恐怕是委屈了些。
武蔺侯交待了一番，又吩咐夫人与得心的丫鬟们照料好车娇，自己却无暇再多分心。
此一番文佳帝下定决心，定下伐北的大计。就说要亲自率大军二十万，发誓平定内贼，拔掉北程侯这颗眼中钉。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那也是千军万马的生计。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说到底打仗就是烧钱的买卖。兵卒、粮草、武器、车马等等，都是要操心的事儿。说伐北就伐北，那才是儿戏。这些日子，车延庆苦不堪言，一面是自己的女儿被软禁在宫里，任凭哪个爹都不会欢喜，另一面，女帝软硬兼施放下话来，这些伐北的粮饷，都得要他们几个诸侯拼凑起来，这也是不是十两百两的小数目，哪容易就凑齐。
暂且不提车侯爷唉声叹气苦不堪言，单说宫里的文佳帝。
文佳帝心里十分不痛快。她这一辈子，只觉得三件事难堪，一是父母失和，二是夫妻失睦，三是儿女失德。偏偏这三件，件件都落在她心坎上，若不是年幼时父母失和，母妃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终，她也未必想坐这天龙宝椅。现如今坐北朝南江山初定，宫里偏又发生这般难以启齿的事情，真叫人不窝火都难。是人都有两张嘴，明的暗的，这些个宫女太监看着都低眉顺眼，一转头，保不准就传出些什么去。
贴身的小宫女最知道女帝的性格秉性，她若一言不发，借十个胆子，小宫女也不敢提“粟泥洛”这三个字。
方才天子不轻不重地问：“那孩子可吃了些什么？”问的就是粟泥洛。
小宫女赶忙在一旁扇风：“他自知罪孽深重，悔过尚且不够，哪还谈得上吃喝。”
“噢？真的什么都没吃。”
小宫女也不敢说得太过：“水是喝的，这饭么，怎么送去的怎么给扔出来。”
“哼，好大的气性，我看再饿他几日也成。”
小宫女见这么说也急不到文佳帝，便又有了新主意：“依奴婢看也是，这新来的胡人少爷您大可不理，难怪姨娘说天子还是向着许公子的，要不然不会十天里头去看望了三次。”
被她这么一戳，姚华的眉头反倒是立起来了，宫里宫外谁都知道许春平是长公主垂涎的男人。正是这层关系，她的借刀杀人之计才能天衣无缝地进行，那北程侯若是死了，也是枉死，下了地狱还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要这么风言风语传下去，保不住事情就败露了——
国事家事，当然要以国事为重。
女帝微微抬手，小宫女机灵地替她披上件斗篷，姚华说：“走，去看粟泥洛。”小宫女答应一声，小轿一乘，就往冷宫而去。
文佳帝还是四公主的时候，的确有过一个驸马，夫妻感情勉强尚可，公子羽就是前驸马的子嗣。夺位之初，那驸马就病死了，从此她一心政事，未曾再婚配。况且，做女人难，做一个要当天子的女人难上加难，文佳帝治家甚严，哪怕是皇亲国戚，若是明目张胆地干些苟且之事，传到她耳朵里的，轻则降官重则杖刑。她自己更是洁身自好，几年来都未曾传过什么出格的。想到这一世的英明，恐怕就要毁在粟泥洛身上，姚华就气得牙痒。
停轿出轿。
守冷宫的太监一看，赶忙跪倒：“老奴拜见天子！”一个头磕到底，哆嗦着手心都捏着汗。
姚华抬眼示意，小宫女忙吩咐：“主公准了，还不快带路！”
老太监踉跄着在前头一路疾走，来到一处院落，看这地方够荒凉的，连打扫都不常做吧，挂满了蜘蛛，嘎嘣一声，开锁。
小宫女忙涌进去打扫屋子的，擦抹座椅的，虽然扫不干净，总不能让天子坐在灰堆里。沏茶倒水点香，粗粗地整理了一下。
文佳帝嫌烦，摆手道：“都下去吧。”
“是——”宫女们应声退下。
粟泥洛被绑在立柱上，这十天来几乎都是用这一种姿势，身上的这截绳子已经发黑了，血腥味儿汗味儿混在一起，反正不是什么好味道。
文佳帝淡淡地说：“你这祸闯的。。。”
“我不想杀人！” 粟泥洛强辩。
现在才来计较输赢对错，似乎有些晚：“是，你是无意杀人，你不想杀人你打许琴师做什么？那太监怎么就自己死了呢。”
“我听说——”粟泥洛顿了顿，看窗外。
“听说什么。。敢做你就敢说。”姚华也是性情中人。
“听说那瞎子与你。。与你。。。”他便又不说。
“那都是宫女们捕风捉影的事情，这你也当真。”姚华说得很淡，慢慢抿茶。
“我的确没想杀人，那一日我也不知怎地被东西绊倒，错杀了太监。” 粟泥洛苍白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有了色彩。
“现在你便要如何？”姚华问粟泥洛要如何，仿佛她自己是置身事外的人。生死荣辱不就是她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么。
“哼，我要如何？” 粟泥洛冷笑：“你要我如何？”
女帝放下杯子，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当然是问你要如何。救孤一命的是你，帐前求欢的也是你，拳打琴师的是你，误杀太监的更是你。现如今你不吃不喝，逼着我来这里的还是你，我到要问问，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三章，点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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