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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躲来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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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你知道吗,咱们书院西门拐角一处临着东市的市口,有一处矮墙下正巧有条石椅,踩着那石椅矮墙刚好能到胸下,隔着矮墙有一家馄饨小摊,味道好极了,咱们哪天去尝尝。”
一个大清早,几人在去文芳堂的路上,孟俨与唐星河说道。
唐星河一听见吃食眼睛都放绿光,忙问道:“馄饨确实是好久没吃了,那咱们要翻那矮墙出去吗?”
“不必翻墙,我刚才不是说了,站在石椅上就可,站在墙边看着街上风景吃着馄饨,也别有一番风味呢。”孟俨说着,眼见着口水就要流出。
唐星河拍手叫好,几乎等不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晌午就去吧!”
“光天化日之下你也不怕被书院的先生们抓了,此行为不雅,先生们是万万不会同意的,所以啊,得傍晚,天稍稍黑了一些才行。”孟俨叮嘱道。
“这么麻烦,趴墙头吃馄饨有什么不雅的,民以食为天!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容易被抓,那只有晚点去了,你们两个呢?也一起吧!”唐星河侧头问同行的吕、余二人。
余子泊一旦与唐星河的目光对上便有些不知所措,反倒是吕重华笑道:“最近几日肠胃不爽,我就不去了,劳烦星河兄将我的那份也一起吃了吧。”
“无福消受,那你呢子泊兄?”唐星河丢给了吕重华一个白眼。
余子泊一听唐银河刻意问过,忙目视前方十分克制的说道:“近来先生所授知识有些懵懂,晚些时候要温书,我便也不去了。”
“书呆子还有懵懂的时候啊!”孟俨打趣道。
“你们两个可真是的,那今天就我与孟俨去,重华兄快些将肠胃养好,你便快些将书温好。”
听见星河如此说来,余子泊居然认真的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余子泊刚对唐星河所言并非托词,而是这些日子总是走神,居然有时候先生讲学满脑子都是唐星河,虽然自己尽量控制,可是见效甚微。
“重华,我好像病了。”余子泊一脸忧愁的低声说道。
坐在一旁的吕重华一愣,忙将手伸到余子泊额头试探,另一只手又摸上自己额头道:“不烫啊,你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余子泊目光扫过隔重华而坐的唐星河说道。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馆?”重华难得见他这副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重华,子泊,你二人何故在课上窃窃私语?”先生听见二人低语,便停下课讲扬声问道。
重华起身回道:“先生,子泊似乎有些不舒服。”
话音刚落,学子们皆朝这边看过来。
“哦?子泊,哪里不舒服?可要去医馆?”
先生一听此言,便没了刚才的些许怒意,转而也成了关怀,毕竟在他眼里,余子泊是个不错的后生。
余子泊本想说可以坚持,可当唐星河看向他的时候他如同做贼心虚一般恨不得马上逃离现场,索性什么都顾不得了便回答道:“先生,不知子泊可否回房休息,身上确有不适。”
先生闻言语气温和的说道:“既然身体不适便不要硬扛,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
余子泊痛快答应,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唐星河低声言语。
“我这也奇怪呢,这两日总觉得他怪怪的。”
孟俨只是觉得他怪,又说不出个缘由。
唐星河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傍晚,天色擦黑,唐星河挽着孟俨一同来到矮墙处,此处和荒废的院子差不多,杂草重生,因为在书院里,这算得上是偏僻处,所以也很少人来,唐星河也是头一次。
站到石椅上,探出头的一瞬间,唐星河便觉如同井底之蛙见了天地一般,与书院的安静不同,墙外则是市口,分外热闹,上夜掌灯,人头攒动。
“老板,来两碗馄饨!”
正当唐星河感叹墙外热闹时,孟俨已是招呼了墙根下不远处的馄饨小贩。
老板看起来也就二十几岁,是个还算俊朗的小伙子,热情的应答之后便在摊子前着手忙活起来。
“老板,今天不是你自己来出摊啊?”
孟俨见摊位前有一年轻女子在包馄饨便闲聊问道。
老板羞涩一笑:“这是我妹,怕我忙不过来,便开帮忙。”
说话间两人眼神交流,确是十足的甜蜜,妹妹不过是个托词,有情之人还差不多。
孟俨一脸的了然于胸,与唐星河对视一笑。
馄饨终于出锅,老板踩着梯子给递过来,二人就着墙上空间开吃。
“孟俨,你说的不错,站在这几一边看风景一边吃馄饨确实美事一件。”
唐星河喝了口汤,味道很是让她满意,街上灯火阑珊,她有些怀念曾经在外面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星河,有一事我想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孟俨有些犹豫。
唐星河吞了一大口馄饨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咱俩有什么不当讲的,你问便是。”
“平日里书院的学子们都为了点成绩明争暗斗,可你好像对这些事从来不上心,反倒是整日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进的南亭书院?”
书院的情况孟俨了如指掌,除非家中有朝廷要员,或者是文采出众的人通过层层会试才可进到书院来,可这唐星河无论哪样她都不具备,所以孟俨一直有个疑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是因为我天赋异柄,平时看不出来,得到真用上时才发挥的,我这脑子,可不是小聪明,装的都是大智慧。”
唐星河吞着馄饨十分满足,连带着对自己也自信了起来。
“也对,羡慕你这样的人,活的潇洒自在,可不知比那些书呆子强多少倍。”
“话说回来,也没觉得这书院哪里好,成日困在这里,要闷死了,你当初是有多想不开,还跑进这里来了,有个在朝中当官的老爹,你且在家过那潇洒日子便好了。”
人往往是这样,向来颠沛流离的唐星河在他人眼中就成了自由自在,而她其实是很羡慕那些有家的。
“若是光我自己,我才不会来这呢,我来书院,是为了一个人。”说到此处,孟俨一脸幸福模样。
唐星河明知他说的是谁:“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那个夏瑄才来的书院!”
见唐星河说中,孟俨则露出些许害羞的神情。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个夏瑄有什么好的,成日冷眼对人,我几乎就没见他笑过。”
唐星河目前为止一想到夏瑄依旧觉得很倒胃口。
“星河,这样说来,你真的误会他了,他性格如此,可是本性善良,我们两个从小一同长大,想必我的情况你们也有所见闻,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他和别人不一样,其他人见我如此都是避之不及,早些年在府中时,连府中小厮见了我都躲得远远的。”
孟俨此时所指,就是变向的向唐星河坦白了自己是龙阳癖的事实,说到此时,神色明显黯然,可见早些年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好在是生在了富贵之家,别人也只敢在背后说说笑笑罢了,若是平常人家,怕是不知要遭受多少白眼了。
“这有什么可嫌弃的,这样的人多了,若是真的深查下去,说不定咱们书院一抓一把,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嘛,做人,最难得的就是面对自己的心,这一点,很多人都不如你。”
唐星河目光真挚,说的孟俨眼中泛着泪花,虽然这是孟俨第一次正面的提起自己的问题,可是没有想到,唐星河会这般看待。
孟俨吸了吸鼻子,为了掩饰自己的感动,恨不得将脸埋进碗里,但还是十分用力的说了句:“星河,我喜欢你。”
此言有关友情,无关其他。
唐星河笑的灿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也喜欢孟俨!”
二人吃的开心,从幽静小路返回住所却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孙至及他的两条“走狗”。
“星河,咱们换条路走,离他远些,这个人每每碰上,都要说些好难听的言语。”孟俨扯看唐星河的衣袖说道。
二人改路而行,可孙至却认出了他二人,见二人改道而行,便扬声喊道:“两个娘娘腔,这是要手拉着手去花园里采花吗?”
说罢,身后两条走狗十分配合的讥笑起来。
“这种货色怎么进得来这书院啊,市井流氓也不过如此。”
唐星河对这几人也是没有半点好感。
“无非是因为自己宫里面有个当皇妃的姐姐罢了,这种人不必理他。”
“哪天别落在我手里,我定当好好收拾收拾他。”
唐星河愤愤不平,最见不得这种人。
“对了,咱们去看看子泊吧,不是说他病了吗,歇了这大半日,不知好了没有。”孟俨提议道。
“对,我怎么还把他给忘了。”
说话间二人便来了吕余二人住所,见房间里掌着灯,便轻轻叩门。
开门的是吕重华,一见是他二人,面上欣喜:“你们来了,快进。”
“我们来看子泊兄,他不是病了吗,好些了吗?”唐星河问道。
在里间的余子泊本倚在桌边看书,听到了唐星河的声音忙将书扔到一边,脱鞋窜到了床上去,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
三人轻步行至里间,唐星河踮着脚进了屋里,见床上被子扣出了个人形,便小声喊道:“子泊兄,你睡了吗?”
余子泊现在是见不得唐星河的,所以才要千方百计躲着,听着星河进了屋来,只好双目紧闭佯装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