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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白日梦 ...


  •   待任然到郑局办公室与单方面廉价出售了自己的张教授说明情况后,走出市局就看见了靠在警车旁散发荷尔蒙的于漠。

      “我刚才什么都没说,你就说可以,就不怕我把你拐去卖了买糖吗?”于漠勾起嘴角,又痞又坏的看着任然。

      “于警官,难道你不是要去陈航的学校吗……还不忘充分利用免费的编外人员。”任然也勾起嘴角,视线径直迎上于漠的视线,“没想到于警官不但外貌与职业不相符,与内在也不怎么相符呢……幼稚。”

      “……咳,上车吧。”于漠难得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任然将安全带系好后,沉默的坐在副驾,并没有主动跟于漠说话的意图。

      于漠从早上接到电话后就滴水未进,现在已经饿得灵魂快要脱壳了,他一脚将警车刹停在一烧饼摊面前,拉开车门就直奔烧饼去。这将小贩吓了一大跳,不过他反应也是灵敏,都没犹豫一下,撒腿就跑。

      “回来……回来!烧饼摊不要了吗?”于漠两三步就将人拎回了烧饼摊,“给我来四个烧饼。”

      “警官,我看你那么凶的冲过来,还以为你要逮我切局子嘞。”

      “警察也会饿啊。”于漠看着烧饼滋滋冒油,已经眼冒绿光了。

      烧饼的油香味先行飘进了车内,任然在灌满了车内空间的烧饼味中镇定地保持微笑并拒绝了于漠分他的俩烧饼。

      任然不吃,于漠也没勉强他,自己一个人津津有味地吃完了四个烧饼。期间烧饼外皮酥脆的咀嚼音、车内充斥着的油香肉香以及吃得很欢快的于警官,在这种多重感官刺激下,愣是将吃过饭的任然逗饿了。

      “我们在陈航的裤腿内侧发现一处血迹,DNA比对结果显示血迹是属于一个叫张成海的酒吧服务员,我和徐继早上去张成海工作的酒吧找人,发现张成海目前处于失联状态,我们也还没查到他的地址。”于漠将装烧饼的油纸揉在一起放在袋子里,自顾自地说着。

      “不是他。”

      “什么不是他?”于漠眉头一跳,面上满是疑惑之情。

      “我说凶手不是张成海。以之前我们对凶手的分析,他既然有充裕的时间做那么多可谓多余的后续处理,而且大多时间耗费在处理被害人面容和衣物上,由此可以看出凶手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或洁癖,那么有多大可能他会任由被害者的裤腿挽着?再者根据于警官的描述,在被害者身上以及抛尸现场均没发现任何除被害者以外的DNA,那么以凶手如此缜密的行事风格,将自己的血留在被害者裤腿的可能性有多少?凶手在被害人裤腿有血迹的情况下将裤腿挽下去的可能性又有多少?”任然直直的看着于漠,似乎透过胸膛看到了他心电波所有起伏。

      于漠抿了抿嘴唇,“任然,张教授是带你犯罪心理学吗?”

      “怎么,于警官,现在我是合格了吗?”任然敛去了眼中那股尖锐且咄咄逼人的气势。

      “什么合格?”

      “于警官,三番两次的试探,我要是还看不出来,那就真对不起于警官的用心良苦了。”任然偏过头勾起嘴角,眼角略向上挑,“还有老爷子并不带我犯罪心理学,我主修心理学,今天是老爷子顺便带我来玩的。”

      于漠在任然一脸玩味表情下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当场抓包的尴尬,可此时他表面有多么未起波澜,内心就有多么惊涛骇浪。

      感情他早就知道我在试探他,看我一个人演独角戏看得很欢快啊!

      于漠前后两次有意试探,一次是被害人照片,一次是裤腿血迹。虽然他俩大多看法一致,但任然确实相比于他来说,看东西的视角更广也更独特。任然对事物的解读让他们得以顺藤摸瓜找到关键线索,让于漠不由惊叹,不愧是张平川的爱徒,不禁想更了解他一些,没想到于漠一个小问题,弄成了如今的局面,好不尴尬。

      “凶手将抛尸地点选在沿海海滩,要么是熟悉沿海地区地理环境及人群活动时间,要么是那里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于漠硬着头皮坚定无视了任然审视的目光。

      任然虚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惊讶于他如此厚颜,“我觉得不能以常规的思路来推测这个凶手的行事原因,我认为他选择抛尸地点应该不会考虑路段他是否熟悉、是否足够偏僻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做善后工作。”

      任然调整了下坐姿继续道,“凶手为何选择在那片碎石滩抛尸,偏僻吗?以那片碎石滩周围环境来说,荒芜空旷并没有什么遮蔽物,无论站在什么方位都可以一眼览尽抛尸现场,实在也算不上偏僻吧。至于人群活动时间,恐怕这个凶手并非想的是如何尽量延迟尸体被发现时间,而是想尸体尽快被发现。”

      “抛尸地点对凶手有什么特殊含义?目前我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许他想他引以为傲的作品可以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或许他仅仅是想要尸体被快点发现,毕竟沿海有很多人一大早就会出来捡海货,或者……” 任然的手指随意地搭着,有一定节奏的点着大腿,“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的地方……”

      于漠垂目将任然手指动作收入眼中,他一撩眼皮看着任然,“你怎么知道现场周围环境如何?”

      任然任凭那道锋利的视线定格在自己脸上,半晌才说,“抱歉,于警官,我还不知道围观群众也在被审问的范围内。”

      于漠在任然眼中看见了平静和十足十的坦然,心中不免松了口气,“你家住在沿海那边?大早上去海边干嘛?”

      “思考发型与各类风格穿着打扮的适配性。”任然选择性的无视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

      驾车前往南城艺术学院的路上,于漠都沉浸在不可言名的悲伤中,他这青皮儿的由来实在太糟心,以致于漠每每想起都跟泄了气一样,提不起劲。

      虽然刚才任然有意掩饰,但于漠还是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得到他的怒气。任然就像只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猫,对触及他安全范围内的人或物,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敌意。或防守,或攻击,于漠对他三番两次的试探,已然触及他的底线了,他露出尖牙利爪以示警告。于漠知道如果再加试探,任然将对他竖起防御墙,恐怕以后他一有风吹草动,任然就会草木皆兵。

      两人到达目的地时,于漠才从魂游状态无缝衔接到了工作状态。一路上目睹了于警官暗自神伤的任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旁敲侧击一下内部知情人士,他这青皮儿的由来,好让自己也开心开心。

      两人找到陈航辅导员时,她正在上课,一幅以冷色调为主的油画,内容是海滩、大海、天空以及海天相接处一艘形单影只的帆船,于漠他们表明来意后,她将他们带到了办公室,办公室空无一人,也适合于漠问话。

      她的名字叫白薇,大约三十岁上下,长发及腰,略着淡妆,一袭及地长裙,言谈举止无一不透露出她的温文尔雅。

      “于警官,陈航出什么事了吗?现在他都还没来学校。”白薇两三下擦干了手上的水,言语间带着着急,透着疑惑。

      “白老师,您联系过陈航吗?”于漠留意着白薇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在你们来之前已经联系过了,一直联系不上。”白薇将手机通话记录翻出来,顺便将陈航的联系方式给了于漠。

      “您怎么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来学校?”于漠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将号码发给宋玉定位。

      “刚才我上的那门课,陈航也选了,问了班长才知道他上午也没来,本来打算上完课再联系他或者他父母,你们就来了。”白薇犹豫了片刻,抬头看着于漠,神情认真且严肃,“于警官,陈航到底怎么了?我是他的辅导员,陈航在校期间,我有知道他行踪的权力。”

      于漠思考片刻,白薇知情后才能提供更为详细且完整的信息,“白老师,接下来我说的话,您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因为现在还处于调查阶段,所以请您对外保密。”于漠在得到白薇肯定回答后便告诉了她部分案情。

      深秋临冬时节,看似艳阳高照,阳光里却像不带丝毫温度般,并不能给太阳下的人们带来温暖。就像此时的白薇,室内空调动力十足的情况下,白薇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一团冷彻骨髓的寒气将她紧紧环绕,脸上依旧交织着诧异与惶恐。

      “白老师,我们现在需要你全力协助调查,请谅解。”于漠见她久久也没缓过神,不由出声。

      “陈……陈航是个天分不错的孩子,才刚大二……桀骜不羁却不肆意妄为,同学大多跟他关系不错,但也有看不惯他的 。他对画画有很独特的见解,自己也很喜欢画画,所以很少出现旷课的情况,学期成绩都很不错。”白薇深呼了口气,在办公桌上找出了一叠资料,又打印了一些,“于警官,这是陈航入学以来所有资料……平时他跟谁来往密切,跟谁有冲突,我就不清楚了,我叫他寝室同学来问问吧。”

      “还是我们自己去陈航寝室吧。”于漠伸手制止了白薇拨电话的举动,他不打算在白薇在场的情况下询问陈航的同学,毕竟学生在辅导员面前说得话都可能有一定程度的修饰及隐瞒。

      “白老师,您课上那幅油画是您画的吗?”一直站在于漠边儿上没说话的任然突然出声,质地偏冷,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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