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冥王神话】天蝎之子》莫尘霜

19、空白的回归（1）

　　五年。卡路狄亚失踪了五年。
　　五年的时间太过漫长，如果不是盘踞在天蝎宫的巨蝎柯尔特不曾离开过一步，如果不是雅柏菲卡那咬着牙的坚持，如果不是那从阿忒利亚神庙传来的讯息从未改变过，或许很多人都已经放弃。
　　然而有很多已经改变了。
　　雅柏菲卡转动着手中的黑色水仙，戴上了曾经属于老师的金色头盔；原本空荡的水瓶宫和处女宫迎来了他们的主人，而天蝎座的名号再次被克里斯占据。
　　而卡路狄亚的消失和他的回归一样是安静而突然的。
　　阿斯普洛斯在清晨起身之后穿着完毕站在宫门口，突然一道带着明亮宝石蓝的黄金色在眼前一闪而过，这让他下意识转头开口：“卡路狄亚！”
　　“嗯？”少年的脚步停下，口中还叼着一颗鲜红的苹果，身上穿着黄金圣衣而背后却同样背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箱子，虽然用了白色的布带缠绕，却盖不住金色的耀眼。卡路狄亚的怀着还抱着一只小小的白熊，双手上缠绕这白色的绷带，上面隐隐残留着血迹。
　　平静的态度就好像这五年来他从未消失过一样。
　　他腾出一只手拿下苹果：“好久不见啊，阿斯……”“你小子去了哪里？”阿斯普洛斯不等他打完招呼就质问道，“五年啊，难道连联系都做不到吗？”“嗯，做不到。”卡路狄亚很干脆地承认了，“要问我具体在哪里，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直走，一直战斗，仅此而已。不过意外的收获也有很多，还是很值得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啊臭小子！”阿斯普洛斯狠狠地在他的头上砸下一拳，“再多意外的收获，哪里比得上你平安归来？”
　　“阿勒，莱斯说他告诉你了啊，我直到十七岁之前是不会死的。”卡路狄亚用手腕揉着头顶，“因为第一次死亡被固定在了十七岁，所以没必要担心吧？”“这是两码事！”阿斯普洛斯还想再继续训斥下去，卡路狄亚却只是懒洋洋的态度：“想要教训的话能等我汇报结束之后吗？我想不只是你，希绪弗斯、鲁格尼斯前辈还有雅柏菲卡包括教皇大人都不免一番训斥吧？我还想早早休息呢……”
　　“……没有鲁格尼斯前辈了，他三年前就去世了。”阿斯普洛斯不免有些感伤，“雅柏菲卡似乎有些过于强迫自己追求力量了，总是很拼命。”“那大概就是他用了我留给他的东西吧，本来就打算如果他没有看开就用那种方式逼他变强的。”卡路狄亚倒是了然，“总之，阿斯普洛斯，放我过去吧，趁现在人不多，我还能省点时间。”
　　阿斯普洛斯无奈地摆摆手，算是暂时放过了他。当然，在教皇厅，卡路狄亚还是遭到的一番训斥，被劈头盖脸地教训了一个多小时。
　　卡路狄亚把身后的箱子解下来，放在地上，伸手揭开了缠绕在上面的布幔。暗金色的圣衣箱和其他黄金圣衣的圣衣箱有着相同的纹路，而正面上相对的双胞胎则很好地说明了它的身份。
　　“这是……那另外一件的双子座圣衣？”赛奇吃了一惊，他当然没想到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卡路狄亚挠了挠头发：“虽然是送给阿斯普洛斯的礼物，但我认为由教皇大人转交给他更为合适。虽然归来的时间长了些，但我又不是空手回来的。但是……如果是给教皇大人的礼物的话——虽然不是本意，可五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他看着老人的脸，顿了一下：“我带回了安塔列斯前辈所做出的、导致他隐瞒真相的那个预言，但是赛奇大人，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这个真相对于像您一样经历过的人来说太过残忍，我不想隐瞒您，但也同样不想看您崩溃。”
　　赛奇知道，这也是避无可避的一件事。
　　“偶尔我也会在想，冥王想要侵占大地的原因。如果真的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宣判所有人死亡，而不是和我们战斗。”
　　这其实是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去看待圣战时，最不清楚的一件事。
　　“或许是，冥王是想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大地吧，所以，他只是杀戮，主要对抗圣斗士，对于普通的人类，就好像是仅仅那种向圣域宣战的杀戮。”
　　可是，就算这样……
　　“就算我可以这么理解，我也并不相信冥界的统治会比人类自己的统治更好。”
　　是的，他不相信。
　　卡路狄亚顿了一下，从衣服里摸出一卷捆好的羊皮，递出去。
　　“阿忒利亚是初代天蝎座的兄长和守护者，也就是说，里面所供奉的那位【阿忒利亚】，是冥王哈迪斯的人间化身。就算是初代的天蝎座前辈，也不能在那么直接地侍奉着其他的神明，所以才在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地上，以这个名字建立了神庙。”
　　赛奇原本还不明白，但是在打开看到那上面的预言之后，一下子就了然了。
　　“原来背后是有这样的原因么？”
　　连圣衣们都不被允许知道的现实，原来竟然是如此残忍。
　　“卡路狄亚，你知道，最根本的原因么？”赛奇当然清楚这不可能是最根本的原因，那必然和这个预言的结果、圣域最初的前辈们有关。卡路狄亚摇摇头：“教皇大人，这事情，不能说。”“什么？”最关键的地方，却是不能说的么？
　　“这不是秘密，还是命令。”卡路狄亚垂眸，“雅典娜所下达的禁令。莱斯告诉我的就是这个，关于【当年】和【初代的黄金圣斗士】，是不允许被说出的。”“禁令么？看起来很多事情只有雅典娜才能够解释了。”赛奇也没有逼问，“那么卡路狄亚，现在能够告诉我了么，你到底是谁。”
　　这个孩子知道的太多太多了，无论是知识，认知，力量还有心态，都是远远超过这个年纪的存在。
　　“我是卡路狄亚，天蝎座的黄金圣斗士，卡路狄亚。”他的语气平静，不卑不亢，“如果没有别的吩咐了，教皇大人，我能下去稍微收拾一下吗？以及，这空白的五年，需要我交代事情的，可不仅仅是教皇大人一人。”
　　离开教皇厅，卡路狄亚并没有进入最近的双鱼宫，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宫殿。柯尔特站在门口等着他，怀中抱着那小小的白熊。
　　“主人……”他轻轻地开口，手上用力托了一把，红发的少年看上去有些为难，“妹妹不适合在这里。”“嗯，虽然和你是兄妹，但说到底都还是雪熊。”卡路狄亚伸手摸了摸柯尔特的脑袋，“五年了，寂寞吗？”他拼命地摇头：“主人说了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五年算什么，就算是千年，我也等。”
　　就算是千年，他也会等。巨蝎的忠诚就是如此，一旦认定了，相信了，千年万年，直到生命的尽头，都绝对不会有一丝动摇。
　　“我知道，多久你都会等着。”卡路狄亚怎么可能不清楚呢，“我问的是，你寂寞吗？”
　　少年咬了咬嘴唇，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只是坚信主人一定会回来，一直等着主人回来，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
　　单纯的孩子，他想。这大概就是他坚持把这个孩子留在这里的理由吧，明明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生的，可是他还是把他当做一个孩子。
　　“你妹妹今年十岁，对吧？”卡路狄亚垂头，看着他怀中的白熊，“送到水瓶宫去……你注意点别被冻着了。”“妹妹有名字么？”柯尔特提问道。卡路狄亚摇头：“没有。让笛捷尔给她起一个，并且，你跟他说清楚，他是这个丫头的主人。”
　　冰熊命名，就是认主。
　　“是。”他转身打算离去。
　　“如果看见雅柏菲卡的话，让他直接到卧室那边找我就好。”卡路狄亚语气平静，“其他人的话……遇见了就说我给他们带了礼物吧。”
　　他确实是带了不少礼物，除了阿斯普洛斯的已经上交教皇大人了，其余的都在手里。什么样的同伴，适合什么样的礼物，他相当清楚。这双眼睛看到的东西，从来都是远远多于其他人的。
　　不过……他还是先处理一下身上的伤口吧。
　　泉水浇在并不算强壮的身体上，带血的绷带放在岸边。卡路狄亚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知道这次是他逞强了，没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当然，如果不是他的存在已经被发现了，引发了【某些人】的不满，他又怎么可能会被丢入其他的时空中呢？不过，也是因此，他才能找到这件圣衣。
　　“五年了啊……”手上的伤口纵横交错，还有些在泛着鲜红的血色，泉水中丝丝缕缕的鲜血被不停地淡化，“这具身体的时间，快要到极限了。”
　　十七岁不可避免的死亡，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他的手指轻轻按在心口，感受着里面错乱不堪的心跳。
　　“你也快支撑不住了吧？”他轻轻地自言自语，“嘛，不过本来就是这样嘛，为了躲过小时候的小宇宙暴动而强行提升了承受程度，反噬早就开始了。接下来的两年，他们能够做到什么样子呢？那些礼物，他们真的足以承受背后的意义么？”
　　他这么想着，摇摇头，水珠从宝石蓝色的长发上抖落。
　　“想什么呢，不管能不能，都是必须背负的，千年的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