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少女初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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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炆，允炆哥哥。”少女侧身躲在文华殿外的廊柱后，探出头小心翼翼地向殿内张望着。
殿堂中的少年闻声回头，把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又悄悄指了指远处，那少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躬身拎着裙带向后花园行去。
“妙锦，这边。”那少年身着皇室孝服面带憔悴，也来了后花园，“你怎么来了？”
“二哥今早入宫，我跟着来的。允炆哥哥，你又消瘦了。”妙锦抬头打量着他，她听外人说，当朝太子病逝后，其子朱允炆因过度哀伤昏过去了几次。
少年闻言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的，妙锦。”
“你爹爹病的这两年，允炆哥哥昼夜不离开一步的侍候，纯孝之至，如今他早登极乐，你不必太过苛责自己。”妙锦儿时入宫总会找他玩耍，想想二人也许久未见，她的允炆哥哥虽还是温文尔雅，可却面带忧愁，不似以前那般通透明亮。
听了她的话，少年的笑容仍带着些许无奈，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你爹爹给你留的宝物，找到几件了？”
“还是只有那一件……”妙锦抬手摸了摸秀发间的玉钗，又道，“也不着急，我今年才十二，早晚会都找到的。”
“嗯，也是。妙锦，我送你去找你二哥吧，今日宫中还有很多事……我……”太子朱标去世后，朱允炆被立为太孙，朝内大臣，朝外藩王对此颇有意见，丧事、政务、宗亲几件大事忽的落在了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身上。
“嗯，我就是来看看你，见着了就安心了。”妙锦懂事的回了他。
朱允炆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向奉天殿的方向行去。“允炆哥哥，我自己去找二哥就好，不好再打扰你。”妙锦试着把手从他手中抽出，但却被握的紧。
“我送你过去，这几日宫中来往人多，你一人去我倒是不放心。”允炆拉着她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着，“妙锦，还有……不要叫我哥哥了……被人听去了怕是要惹麻烦。”
“哦……”妙锦闻言低了眉，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叫的，如今眼前的少年被立了太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做不得她的允炆哥哥了，心中莫名失落起来，“妙锦知道了，殿下……”
别人这么叫，他这些日子也听习惯了，可第一次听她这么称呼自己，朱允炆还是怔了一下，停下了脚步，“不是的，妙锦。”他看向这个愈发聘婷的妹妹，心中怜爱万分，“你爹爹曾是皇爷爷的生死之交，你几个姐姐都嫁与了我叔叔，按理说你辈分是比我大的。”他耐心的解释道。
“那我该叫你什么呢？”妙锦抬眼看向他。
朱允炆也犯了愁，想了想回道，“这样吧，人后你叫我允炆就好。”
“那人前呢？”
“人前……”他挠了挠头，“人前，还是喊殿下吧……”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妙锦的眼睛。
“嗯”妙锦也低了头。
“允炆！”正在二人尴尬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只见回廊不远处，一位双眉浓长，鼻梁挺直，双眸深邃的魁梧男子朝他们这走来。
“四王叔。”朱允炆转身见那人习惯性的先行了礼。
那人并没有回礼，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摇了摇头，“你这身子还是太弱了，日后如何为父皇分忧解难。”
那几掌重重落在肩膀，朱允炆羸弱的身躯在宽大的孝服里颤了几颤，“王叔教导的是，允炆会勤加强身健体。”他毕恭毕敬的回道。
“咱大明的江山可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将来要是行军作战你怕是吃不消。”那人依旧不依不饶的讥讽着。
朱允炆苦笑了下，明知那人在挑衅又不知如何还口，毕竟那是他位高权重的叔叔。
“边疆不是有能征善战的燕王守着呢，这太平盛世怎会再有让皇孙亲自冲锋的战乱。”妙锦机灵的回了过去，既恭维了他，又强调了面前二人的身份。
“你是？”那人这才注意到朱允炆身后这个小姑娘，衣着谈吐不似宫女，看上去有些生疏却又觉得面熟。
“妙锦给姐夫请安。”妙锦屈膝行礼。
“哦，是妙锦呀，都长这么大了。”朱棣这才想起徐妙云常提起的四妹，小小年纪聪慧的样子倒是像几分自己的燕王妃。
“大姐可同姐夫一起回京？”妙锦问道。
“回了，常念着与你们团聚呢。”面对这伶俐的少女，朱棣的语气平缓下来。
“还请您转告大姐，一别二年，妙锦甚是想念她，望她能常回娘家坐坐。谢谢姐夫了。”
“不用谢，不用谢，你们姐妹聚少离多，这次回了京多走动下是应该的。”朱棣说着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王叔，没什么事，我先让人送妙锦回去了，怕她二哥要等着急了。”朱允炆见状赶紧找借口脱身。
“好好，我也要去找父皇议事，就先告辞了。”说完便大步离去。
朱允炆拉着徐妙锦也快步离开。
“允炆，你怕他。”妙锦跟在他身后低声问道。
他闻言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为何你汗出如浆。”她又问。
“战战惶惶。”朱允炆无奈的回道，“父亲去世，论功排辈四叔本应被立为新太子，可皇爷爷偏偏选中了我，允炆诚惶诚恐。”
“你觉得这皇位不该是你的么？”妙锦停住脚，一脸认真的问道。
朱允炆犹豫了几分，“至少现在还不应该是我的。皇爷爷尚在，我这几个王叔便对这皇位虎视眈眈，你刚刚也看到了，你那姐夫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中。”
“你怎知他不怕你呢？”妙锦反问。
“那他为何面上无汗？”
“他战战兢兢，汗不敢出！”妙锦紧紧握了允炆的手一下，希望他能清醒自信些。
“他那不是怕我，他怕的是皇爷爷……”朱允炆失神地望向远方的宫殿，逝者尸骨未寒，身为父亲兄弟的燕王却看不出半分哀痛。
妙锦见此情此景，把手从朱允炆的手中抽出，凝眉低语，“殿下，二哥还在等我，妙锦先回去了。”少女拜别后，头也不回的跑向远处，留朱允炆一人在那长廊中落寞。
“夫人，我今日在宫中见到四妹了。”夜深朱棣就寝后，同枕边人说起了话。
“妙锦吗？那孩子又偷着进宫了？”徐妙云回道。
“她同允炆在一起。”朱棣想着白天那匆匆一面。
“妙锦聪慧惹人怜爱，父皇也是喜欢的紧，他俩儿时便常在一起玩耍。”
“那……她可曾婚配？”朱棣问道。
“年纪尚小，刚满十二，还未婚配。”
“夫人十四岁时已经嫁作燕王妃，你做长姐的，也该为她张罗了。”
“你向来是不操心家中这些琐事的，怎么忽的关心起妙锦的婚事了。”徐妙云心中起了疑问，她最是了解枕边人的性情。
朱棣不语，翻身背向妙云。
他虽不说话，妙云也能猜出几分，安慰道，“家父临终嘱咐过，妙锦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不必非要嫁入皇室，我也就不再替她操心了。或许他二人只是玩伴，并无男女之情。”
“嗯，也好。”近来朝局多变，朱棣发现自己愈发敏感多虑，夜夜难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少女初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