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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钟山遇险 ...

  •   “二哥,你今日是要去哪?”一大早,身着便服的徐膺绪还未出府便被小妹拦在了门口。

      “钟山灵谷寺。”徐膺绪说着话翻身上了马。

      “私事?带我一起去可好?”妙锦抬头望向身骑骏马的哥哥,笑得灿烂。

      膺绪看着那身披一袭红色斗篷的小妹,已出得落落大方,好看的笑容化在他心头,怎还能说出一个“不”字。“快上马吧,可不能让大哥知道我又带你去玩了。”

      “左群山右峻岭,还真是风水宝地。”行至山间,妙锦四处欣赏着,事事皆好奇。“哥,你怎么想起去寺里了?见你身着便服不像是为了公务。”

      “去为你求一段好姻缘呀,一晃如今,小妹也有十八了,碧玉年华,再不嫁人怕是要耽误了。”膺绪打趣道。

      “才不要呢,若是这样我便自己回去了。”妙锦佯装生气,扭过了头,姑娘家提到嫁娶往往是红了脸,可姻缘在妙锦心里是可遇不可求。“还说我,二哥你长我八岁,也不见你领个嫂嫂回家,大哥像你这么大时,孩子都生四个了。”

      “家中不是有大嫂了吗……你要那么多嫂嫂干什么……”膺绪嘟囔了一句,“好了,好了,是有差事要办,可不是跑来郊游的。”他说了实情,“唉,自从晋王病逝后,皇上心里郁结的很,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先是太子接着是秦王,这又是晋王,跟谁也忍受不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妙锦听了也皱了眉头。

      “或许是这些年杀戮太多了……皇上也常反思,如今下令广建庙宇,翻修古寺,寻天下名僧道尼来宫中做法事,以求消除业障,广积善缘。”徐膺绪受命负责此事,才有了这深山寻古寺之行。

      “原来是怕得了报应……”妙锦低语一句,“听人说马皇后去世后,皇上更是嗜杀成性,当真死了好多人吗?”见四下无人,她问道。

      徐膺绪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妙锦见状也不再多问,只道,“也好,二哥跟大哥整日公务缠身,这回也当借着差事来山中踏春了。”

      二人来到寺中,拜访住持说明来意,用过斋饭后天色渐暗,便准备下山回府。

      “施主嘱托的事,贫僧定会尽力办好,皇恩浩荡,自有神明保佑。”寺中住持行礼后,又想起一事,“钟山多歧路,二位施主可要留宿一宿,明早再动身返程。”

      “就不叨扰了,我常年往返此地,应当能在天黑前赶回城中。”膺绪谢绝了住持的好意,他自己到无所谓,却怕小妹娇贵住不惯寺里。

      “哥,晚上山里有野兽吗?”习习凉风吹得妙锦斗篷飘扬。

      “有,吓人的狠,还有鬼怪也说不定。”膺绪故意压低声音吓唬这妹妹。

      “哥,我读《海外经》时看过一个故事,”妙锦没被吓到,反倒陷入沉思,“说钟山脚下住着一位山神,人面蛇身,全身赤红,名叫烛阴,他睁开眼睛便是白昼,闭上眼睛便是黑夜,一吹气便是寒冬,一呼气便是炎夏,不饮,不食,不息,一呼吸就生成风,身子有一千里长。”

      “你说的那是神,可不是鬼怪。”膺绪听完笑道。

      “那哥你说,人、兽、神、鬼到底谁更可怕?”妙锦问道。

      膺绪想了想道,“你二哥我哪个都不怕。”

      “兽无心智不足惧,鬼神是人幻化出来的,要我说人心难测才最可怕。”说到此,妙锦变得心事重重,这几年她觉得身边的人多少都变了些,几个姐姐与徐家渐行渐远,三个哥哥虽同朝为官但私下各有站队,以前的玩伴也都很少联络,仿佛身边有一个看不到的巨大漩涡,将大家搅得心神不宁。

      “糟了!”膺绪惊呼一声,把妙锦从思绪中拉回。

      “怎么了?”

      “这路不对,你看那几颗参天松。”

      二人停下马,妙锦顺着二哥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蹊跷,“哥,刚刚我们走过这里……”

      徐膺绪把眼睛瞪大,希望看出些门道,“这边走。”他选了另一条路下山。

      只走了一会,妙锦又察觉到什么,便道,“这路也不对,马走得吃力,不像是下山,好似是上山的路。”

      “还是那片松树林,我们刚刚在此停留过的。”膺绪道。

      “嗯。”

      “莫非是遇了鬼打墙……”膺绪低声道。妙锦此刻不敢出声,等着哥哥做出判断。

      “这路以前不是这样的,钟山我太熟了,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两条路都走过了,只能……”他琢磨着。

      “不会是惊动了山神吧。”妙锦毕竟是深闺少女,夜已黑不由得害怕起来。

      “进松林吧,穿过去说不定就找到路了,我走前面,你跟紧千万别丢,把身子压低些,千万别被树枝挂了。”

      兄妹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行进着,膺绪紧紧抓着缰绳怕马儿再误入歧路,他四下张望着,这里松树参天,抬头望不到星斗无法辨别方位。脚下低矮的灌木似乎有些蹊跷,仿佛是在引领着他们去向哪里。

      他正凝神观察地势,“妙锦,这好像是被人布了阵。”膺绪不确定道,“你看那灌木,是不是被人修剪过?”许久身后并没人应和他。“妙锦?”

      “妙锦?”连唤了几声无人应答,徐膺绪突然慌了起来,本来紧跟在身后的妹妹不知怎的就不见了踪影,他拉着马原地转了几圈,都望不见人,“妙锦!”他把声音放的大些,又怕惊动了什么。膺绪脑子轰的一下就乱了,他不敢细想,在这荒郊野岭把人给弄丢了,先不说妙锦文弱不会武功,打小她都没自己出过徐府,“妙锦……”他呼喊着,四周却一片寂静。

      另一边,妙锦也发现自己跟丢了,明明紧紧跟在二哥身后,可就是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头上有什么飞过,抬头望了一眼,再回神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二哥!二哥!哥……”她不敢再前进,怕二人会错过。四周静悄悄的,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声,还隐约能听到丛林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很远处的兽嚎。她怕极了,但还是极力保持着镇静,不敢再出声,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等着哥哥来找她。

      “大不了,就原地不动等着到天亮。”她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最怕就是夜黑时,什么都看不到,心中便生了鬼怪,她趴在马背上,头紧紧贴着马鬃,来获得些许安慰。

      又是那黑影从上空闪过,寒风凛凛,这次不光她明显感受到那头顶的东西,连马儿也受了惊,抬起前蹄嘶叫了一声,差点将妙锦甩下。那马儿瞬间疾驰起来,妙锦紧紧抓着马鞍不敢松手,此刻她已是花容失色稍有不慎就会落马。

      “哥……哥……救我!”她管不了那么多大声呼救起来,似乎也听见了膺绪在喊自己,但她控制不住那惊了的马,只能任由它带着自己四处狂奔,林间的松枝像一双双鬼手,从她的斗篷上划过。

      眼看那马就要朝一颗参天的松树撞过去,妙锦吓得闭上了眼,“啊!”

      就在命悬一刻的关头,她被那疾驰而来的黑影,猛地从空中一把抱起,那黑影带她飞了一下,便落在了一颗粗壮的树枝上。

      妙锦吓得依旧不敢睁眼,泪水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你是神是鬼?”她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句。

      那黑影没有回答,只是一只手死死环住她的腰,像是怕她滑落下去一样。在那停了一会,妙锦清醒了些,缓缓睁看眼,黑夜中却看到一双狭长的明眸,正望向远处。

      那黑影一身夜行衣,面部也被蒙着,只有那双眼是漏在外面的。她又下意识低头看了下,这树枝离地面有三丈远,一脚踩空定会被摔死,妙锦不自觉的伸手环住那黑影的脖颈,以求稳妥。

      那黑影倒是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一只手死死撑住树干,收回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你是人,对不对……”妙锦先开了口。

      那黑影依旧没有理会她,妙锦又道,“你有体温。”她和那人贴的很近,能感觉到那人的心跳,搂在她腰间的手也传来些温度。

      那人不再看她,挟着她一个起身,朝松林深处飞落。那人轻功甚是了得,能带着妙锦在树枝间起落穿梭,看样子对此地的阵型也甚是了解,不一会便找到了还在林中徘徊的徐膺绪。

      “哥!”妙锦从高处看到他,立刻呼喊了一声。

      膺绪闻声望去,看到了妹妹的红色斗篷和她身旁的黑影,“妙锦!放开我妹妹!”他刚要下马迎战,只见那黑影又挟着妙锦飞向另一个树杈。

      膺绪只得驾马追逐过去,就这样一路追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出了那松林,星月都闪现了出来。那人好似在为他们兄妹二人引路,出了松林那人跳上一匹在那等候已久的快马,带着妙锦向山中行去。

      “放了我妹。”膺绪在后面穷追不舍,三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座道观前,那人渐渐放慢了速度,在观外停了下来。

      膺绪见状一个飞身从马上跳下,上前要与那人交手,那人倒是不慌不忙,将缰绳勒在桩上,扶着妙锦安稳下马。一个回身躲过膺绪狠狠击来的一掌,二人过了几招,那人明显不愿再缠斗,飞身回了观内。

      “哥!”

      听见妹妹呼唤,膺绪才收了手,赶紧回来上下打量妹妹,喘着粗气问道,“妙锦,你没事吧,吓死哥了。”

      看妹妹脸上还挂着泪痕,膺绪以为她受了欺负,“那人欺负你了?”他焦急的问道。

      妙锦摇摇头。

      “看我不打断他的手脚。”膺绪越想越来气,他可见不得自己的宝贝妹妹受这般委屈。

      “哥,”妙锦一把拉住他,“那人,她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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