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卧底]臣服》Alecto

46、【任务】15

　　梅的脚步并不自然，至少在乔伊看来，她迈的步子要比往常小，看起来就像是走在坑坑洼洼的石头地上，极不自然地被他带着迈步。但是乔伊依旧没有过问，在卢卡斯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明显是不合适的。他并未料到梅的特殊反应，这种反应显然会留下把柄，他本不应该对她置之不理，但是乔伊还是本着同一阵营的心态将她带走。
　　这是不正确的，乔伊明白，但是他也清楚，按照肖恩本身的性格，他也会怀疑梅，但是在卢卡斯的眼里，肖恩不是这样的人，肖恩天真甚至会有些孩子气。那么……
　　乔伊呼吸加重，他的确有些紧张，肾上腺激素分泌，这让他的手心渐渐聚上了一层薄汗。他本应该抛弃梅的，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同伴的一些小差错，他们本应该忽视的，他们只需要干好自己的工作。
　　“她怎么了？”当乔伊他们没走几步时，身后的卢卡斯问道，而在那一刻，贴在梅背上的乔伊的手能感受到梅的颤动和僵硬，就连乔伊也低下头眼神不明地看着梅。
　　梅灰色的眼睛下是一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情绪乔伊似曾相识，她的嘴唇颤抖着，她想说出什么话，然而嘴里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但这样的表现让乔伊有些失望，甚至恐惧。
　　福拉尔压根就没理他们，他一个人走了进去，执行他的任务，他连往他们这边看的时间都不愿意给，而福拉尔的表现恰巧给了乔伊一种警示：必要的时候，需要放手，即便是队友可能坠入深渊。
　　他并没有责任替她想回答的理由，在这个隐私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时代，任何谎言的成立都需要完美的假证。
　　然而，下一刻，乔伊就看到梅的脸上绽放出自信而妖媚的笑，她的睫毛本就卷翘，在笑得时候，眼睛微眯起来，这让她的睫毛显得更加卷曲，她天生就有会笑的嘴唇，当她笑起来的时候，她的情绪更有感染力。但是这种笑只持续了半秒不到，很快梅回过头，微眯的眼睛聚光，使她那灰色的眼睛更加璀璨，她一只手掐腰，纤细的腰肢向后，整个身体都借助于腰部的力量站立，显得格外婀娜动人，她娇柔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在乎我，卢卡斯。”
　　记忆中的梅是这样的，她在面对卢卡斯的时候，她才会真正像一个女人。
　　不，不对。乔伊觉得梅笑得不一样，尽管她的面部表情与往常相比并没有特别大的变化，然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从意识深处告诉他的声音，提醒他梅的变化，然而他却并不能真正看清那极其微小的变化。很久他们就被教导，对于这种变化，他们连问的必要都没有。
　　卢卡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们都是重要的人。”对于这句话，他并没有再做解释，只是潇洒地转身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通过感应器，他们之间能进行简单的沟通，但是在这里当然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须去干扰信号较弱的区域。不过乔伊还是决定顺其自然，毕竟他不可能主动去找这种地方。
　　他们进入了地下室一层，那条通道的四周都是镜子，乔伊看着自己的身影在各个方位一览无余，他不禁觉得这样的情景让人反胃。不过正因为这些特殊镜子的设置，这也使干扰信号并不强烈。
　　乔伊向梅发送了信号，他们的距离很近，信号再怎么薄弱，梅也能够成功接收，他们的信号与当前环境处于同一个频率，他完全不会担心：“你在想什么。”
　　梅立即回答：“没有。”
　　“你心不在焉。”
　　“没有。”
　　乔伊仍不死心，他试探地发送信号：“我全部知道了。”
　　但是梅显然不会中他的套：“知道什么？”
　　乔伊无奈地回道：“好吧，看来这方法对你无效。”
　　梅：“你到底在说什么？”
　　乔伊：“你明白的，梅。”
　　梅虽然外表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她的表情也只有在面对卢卡斯或者卢卡斯在场的情况下才会有所变化。
　　“你脑子进水了吧，我觉得你应该去检查一下神经，你的神经网络一定有大毛病。”
　　乔伊对着四周的镜子，有些恍惚，他觉得在这么一个通道内行走，就像是行走于梦境之中，有些分不清自我：“或许吧，每当我陷入梦境，我都处在神经矩阵之中。”
　　梅：“我们的梦境都是设定好的。”
　　乔伊否认：“好吧，但并不一定到夜晚才能进入梦境。”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作息过了，在这里，正常的作息，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梅：“白日梦？”
　　乔伊直话直说：“虽然我并不清楚你知道了什么，但你的隐瞒着实让我不爽。”
　　梅反问：“你呢？你就没有隐瞒吗？”
　　他们发送信息，但表情又没什么大的变化，他们的交流几近于虚幻，现实什么也看不出来。
　　所以梅呢？梅这么回答，不就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了吗。
　　乔伊回答：“你没有否认。”
　　梅：“我觉得否认并没有用，既然你都这么觉得，我还能做出什么解释，那不过只是掩饰罢了，更何况你也不确定。”
　　乔伊很佩服梅，但又觉得梅并不算真正合格的间/谍，当然，他也不是，对比于罗曼，或者是其他成员，他们俩似乎都不怎么成熟。
　　乔伊回答：“我有一种直觉。”
　　梅：“能把话说完吗？”
　　乔伊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我回不去了。”
　　如果梅在现实说句话，乔伊相信，她的脸上一定满是嘲讽：“回哪里？联邦中心？如果你再这么混下去，确实应该滚出去。”
　　乔伊着实有些无奈：“你让我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并不是不可动摇的。”
　　梅：“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伊：“你明白的，虽然我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表现让我觉得，你现在在犹豫。”
　　梅这一次回答很长，但是乔伊依旧没有从镜子的成像上看出她有什么表情：“我犹豫什么？我有什么可犹豫的，我们的任务不就是这样吗，来到隐形人内部获取信息，再提供给联邦中央，听从他们的安排，然后为他们提供信息。”
　　乔伊在一处停下脚步，他转过身体面对着贴着镜子的墙壁。说墙壁其实是不正确的，因为在这里，镜子、墙壁、门都处在同一个无限厚度的平面。他笑了，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
　　“挺帅的。”现实中的他扭头向梅说了句，他在夸自己。梅冷哼一声，没搭理他，现实的她就是应该这样子对待“肖恩”。
　　乔伊只是向继续前进的她发送信息：“是这样没错，怪不得锡勒姆人会说我们是没有表情的怪物。”
　　接着他就将手放在了镜子上，他手掌轮廓的边缘很快就浮现出一道弯曲的光痕，代码识别后，门成功被打开。
　　“我想，是应该休息了。”他自言自语。

　　乔伊用了一天时间搞清了这个工厂各个位置的分布，它的设置类似于M区那个破房子，这也支撑了那个实验室可能是卢卡斯建立的猜测。当然这样想过于狭隘，不过乔伊总是不自然地将卢卡斯和隐形人首脑联系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长期处于卢卡斯的领导之下。
　　他并未见到科玛。这里的人都通过光脑和科玛联系，没有人见过科玛的真面目，这其实并不惊奇，毕竟记忆中的卢卡斯都不一定见过科玛的真身，当然前提是卢卡斯并不是隐形人首脑。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心想，随即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可笑。
　　他这一天都窝在房间里睡觉，他的身体并不需要过多休息，但是他的精神需要。但即便是处于睡眠状态，他也要保持极高的警觉性。卢卡斯什么任务也没交给他，乔伊也不知道，到底是他不信任其他人，还是不想让“肖恩”再去冒险，或许这两方面考虑都有。
　　“醒了吗？”门附近的小光屏上呈现的是梅那精致的脸蛋。
　　乔伊白了她一眼，他衣服都没脱就躺到了床上，现在醒过来也是直接就从床上跳下来了：“明知故问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他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梅，刚才看光屏的时候，只看背景，乔伊就知道梅在外面。
　　“收拾收拾。”梅看到他一脸惺忪，皱了皱眉头：“卢卡斯在等着你。”
　　乔伊笑得贱兮兮的，在这里，起码还是要把戏做足：“等我干什么？我又没有什么事儿干，他养着我就行了。”
　　梅嘴角硬生生扯出个笑，笑得时候愣是脸上多了几道痕迹，不怎么好看：“是啊。你现在得爬起来去实现你的价值了。”
　　“什么价值？我能有什么价值。”乔伊对她的话没怎么明白，不只是“肖恩”，他自己就没明白梅的话。
　　“你去了就知道了。”梅未多说，冷不丁抛下这么一句话，人就溜了。
　　如果不是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和梅在一起，乔伊说不定会觉得梅被调包了，她有些不一样，乔伊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觉得她的不同一定会对任务造成影响，但那不一定是他能够承担得起的。
　　卢卡斯能找他干什么？做生意估计是不可能了，原本的肖恩脑子是好使，但就是做生意还是太天真了，古根海姆和他其实在生意上都是同一种人，他们看起来老成，但人外有人，老成的人多得是。
　　不过肖恩，现在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