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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见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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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人老夫未救活,有愧啊。”鬓发灰白的老者一脸愧疚的模样,摇头对着一名身着白衣妙龄女子说道。
“沈老无需有愧,来人好生安葬。”说完便出了临时搭建在沙漠里的简陋帐篷。
被唤为大小姐的女子,容貌精致,身段婀娜,眉目似远方缥缈的水墨青山,又蕴着一股淡淡地书卷气。衣袖裙摆的轻荡,似蓬莱仙岛的来客。
得令的人合力将死者抬走放到不远处,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火灭时,灰也无,已随风沙而散,彻底融入这片沙海。
这伙人大都身穿绸缎白衣,衣裳边角绣有淡黄色花纹,针脚细腻精致,显得有些高贵。腰间具有一条宽腰带束着,其颜色也为淡黄色。腰间挂着一块青色玉佩,玉佩上雕着青山绿水,刻着个人身份。外套一件敞口墨蓝轻纱,透着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
这也不知是那一门派,豪气的很。看样子不差钱的主,还很注重面子。
在另外一个方向,同样有着一波人,相比沙匪要斯文的多,比之商旅又多些许奸诈。
马车上有着大大的木箱,木箱内留有通风口,时不时传来碰撞声。
这样载着木箱的马车有八辆,他们目的地是绿洲,绿洲上的集市有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交易,自然也包括着人。
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银子,就可以买下所钟意之物。
如果有一天你来到这里,会发现左边挂着鸡鸭羊等,对面会瞅见吊着一排清洗干净的人。
磨刀霍霍入耳来,惊得心肝具颤,会陡然想起,佛家所云的众生平等。
那个为二当家换药的郎中,被人急匆匆从药铺连人带药给带走。与郎中同行的还有一人,这人蒙着面瞧不真切。单看那如柳身段,那纤纤素手,就能让人垂涎三尺。丹凤眼轻轻一瞥,心神俱震,如被扒个精光,如陷冰天雪地。
“陈郎中,你咋出来了?”守在门外汉子皱着眉问道。
“屋里是个女娃娃,伤处私密,我那小友医术了得,由她出手,保管放心。”陈郎中在说到屋中女子时,神情甚是骄傲,还带着尊敬。
汉子见此有些好奇,不过一想那女子周身泛着生人勿近的寒气,也就不作多想,尽责的待在门外。
烙媚儿好似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双微凉的手在身上游弋,想努力看清是何人如此大胆,终是隔着层层白雾。若是让她知晓,定得把那手剁了。
“这绿洲被人下咒了哟。”
“你个瓜娃子,不好好干活,瞎白话啥呢,不要命啦。”
“哎呦,掌柜说话就说嘛,拍俺脑壳做啥子。”
“滚你个瓜娃子,干活去,手脚给我麻利点。”掌柜是个四十来岁颇为富态的男子,挺个弥勒肚,走一步颤三抖。
“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嘞。”扔下嗑了半把的瓜子,拍拍手,准备去马厩干活去。
“掌柜的呀,快来啊。”刚出客栈门,就远远见着一波身穿白衣的人行来,压着嗓子尖叫着掌柜。
掌柜被瓜娃子叫声惊的汗毛直竖:“妈的,能给老子正常点吗?”
出门一瞧,妈呀,贼有气势了。一身轻纱白衣,一炳银光雪剑。齐刷刷几十号人行来,别提多威风,年少时的梦啊。
瓜娃子一瞧,得嘞,这掌柜又回想当年了,一巴掌向弥勒肚拍去。“掌柜的,记得不,从房间内清理出来的一些衣物和这些人是不是忒像。”
听闻此言,那要拍瓜娃子的肥厚手掌一顿,转了个弯,落到自己个后脑勺上。
“要出事了,瓜娃子。”
“要关门停业不。”
“关你妈头,停业损失你给啊。”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给我机灵点,知道不。”
这死肥猪,瓜娃子一边嘟囔一边认命地开始干活,谁让自己就是店小二嘞。
沙匪兴许是早已得到线报,人早早在小镇消失干净。
所有尸体全部运到绿洲外丢弃,浓厚的血腥味足以让一些动物饱餐一顿。
客栈内少有的几名侠客,打量着这波人,看这骚包的装扮,一眼瞧出是青山宗。
这青山宗在江湖上是响当当,名门正宗,财大气粗,连续出了两任武林盟主。上至宗主,下至下人,皆透着一股老子最牛掰的欠揍样。
让眼红的江湖侠客,咬牙切齿心痒痒。
“大小姐,已经做了吩咐,请稍作休息。”
“出去吧。”
“是。”
终是晚了一步,究竟是谁?
在五百年前,朝代进行新一轮更替,南宫皇室消失于那场阴谋战乱中。
据传说,空前繁荣的南宫皇室将大量财宝藏匿之地绘制成一张地图。承载地图的锦帛一分为三,流落江湖。
有人说南宫皇室预借此卷土重来,也有人说南宫皇室只为江湖人士自与朝廷自相残杀。
不论是那一种说法,几百年来并无多大波澜,渐渐的人也就不当回事。
但柳梧曦却深知,轩辕皇室几百年来从未放弃过追寻,如今被劫的正是其中之一的锦帛。
皇家怒,万骨枯,不知是谁这般想不开。本波澜不惊双眸,暗流涌动。
青山宗到来的这一夜,异常喧闹,家家掌灯至天明,无人敢眠。
所有带伤和往来商客全被一一请到客栈中,逐一排查。
天亮后青山宗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留给众人一片背影。来的突兀,去的突然,行事简单粗暴。
烙媚儿因这青山宗这一折腾,倒也躲过一劫,不至于被洗刷刷后送到集市贩卖。
在和瓜娃子唠嗑中威逼利诱,知晓一个不愿面对的事实。带伤赶到沙匪抛尸之处,不顾血污腥臭,不断翻找,看上去像个疯子。
颤抖着有些发干的唇瓣,哭泣着低低唤着小师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发丝凌乱丝丝缕缕黏在小脸上。
随着翻找的尸体越多,心里的希望便上升一分。翻开一具尸体,整个人就如中了定身术似的,张着嘴嗫嚅几下,却一字吐不出,瞬间停住的泪水以更汹涌的方式直线落下。
烙媚儿费力把察哈尔搂在怀中,此时大脑空白,整个人动作笨拙无比。
明明前日还照顾自己的人,说没就没,突兀的难以接受。这就是师兄姐们说的江湖吗?为何与紫幽宫相差如此之大。
沾满血污的手缓缓把察哈尔半敞开的领口扒开,露出整个胸膛。淤青或发紫的痕迹遍布其中,再扒开至腹部,痕迹更多,腰身两侧更有五指淤痕。烙媚儿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似懂非懂。
“呵呵……”低哑的笑声从胸腔起碾压过干涩的嗓子眼发出。“小师兄,对不起。”把头埋在察哈尔脖颈中呜咽。
客栈老板见那漂亮不成样的女娃儿,浑身脏兮兮地背着一个人进来。凑近一看,妈呀,这不死人嘛,吓得连连倒退。
“姑娘,你,这……”掌柜结巴的一句话说不利索。
“没见过死人吗?”侧头咧着嘴对着掌柜一笑。
这笑瞧着瘆的慌,“见过,不不,没见过。”抬手往额头一抹,一把冷汗。
冷媚儿也不搭话,背着察哈尔尸身上了楼梯,临门一脚踹开房门进了屋。
“掌柜的……”
“你个瓜娃子,刚才死那去了。”不等瓜娃子说完,掌柜劈头盖脸吼了一顿。
“我……”
“我啥我,结巴了,惯会偷懒,今日工钱没了,还不干活去。”掌柜对着瓜娃子乱吼一通,挺着肚子走了。
“唉。”这死肥猪,抽疯。
“小哥,这老板忒坏,有没有想把他做掉,自己当掌柜啊。”那都有不嫌事大的地痞子,爱暗搓搓出坏主意。
“脑壳有屎。”不嫌命长那你就自个去呗,拿过肩上抹布干活。
“呸,你个瓜娃子,活该做一辈子跑堂,伺候人的活,奴才性子奴才命……。”叽叽歪歪在那甚是烦人,被一根灌着内力的筷子擦着嘴巴而过,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周围大笑人,顶着红紫的脸溜出客栈。
烙媚儿让瓜娃子找人把小师兄打理干净,又买了新衣服穿戴整齐,静静躺着的样子和往日睡着模样相似。
烙媚儿背着小师兄由瓜娃子领着,去到一个较封闭的地方。接过瓜娃子递过来的瓷瓶,拔开木塞,粉末倾倒。
一把火烧个精光,烙媚儿一直站在旁边,清晰地听到噗嗤和闻到肉香。最后把骨灰细细地装在一个陶罐内,认认真真封好口。
烙媚儿抱着陶罐出来,兴许是被强烈的阳光刺伤,身体一个摇晃,险些摔倒,幸得瓜娃子及时扶住。
回到客栈的烙媚儿高烧不退,缠绵病榻,整日里神思恍惚。急得瓜娃子抓耳挠腮,脾气也爆的很。
药物治病不治心,若是心结不解,这病也难好,说的就是病随心。
一个月后,烙媚儿突然病就好了,还会微笑着让瓜娃子准备吃的,喜得瓜娃子忙上忙下。
掌柜的看不惯瓜娃子这上心的劲,忍不住凉凉开口。“男大不中留哟,有了女娃儿忘了掌柜的哟。”
心情大好的瓜娃子也不搭理他,自个儿乐呵呵忙活。
晚间,烙媚儿刚出了客栈,便被瓜娃子撞个正着。
“黑咕隆咚的,要上那去哟。”
烙媚儿抿着唇望着他,一时没说话。最后扯了扯唇角说道:“若是可以,你随着往来商旅离开这儿吧。”
“离开?那我去哪?”瓜娃子从来没有想到过要离开,离开又能去哪儿?又为什么要离开?
“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这儿。”烙媚儿说完就走了,没一会功夫,便看不见人影。
留下困惑不解的瓜娃子 ,在那左思右想,为啥她突然跟自己说这些?啥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