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杀戮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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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媚儿着一袭红衣行走在夜色中，背影在忽明忽暗灯光中，有些诡异。
停步于一间小屋门口，房屋有些残破，“嘎吱，嘎吱。”推门而入。
屋内一贫如洗，仅有的几样物件也修修补补残着。
掏出打火石点起煤油灯，火星蹿了几下才慢慢稳定，一簇小火苗散着黄光，屋内亮起来，却也是昏暗的。
脱了外衫，穿上提前备好的黑衫，拢起秀发束好，蒙上黑巾，手握一炳普通的长剑。
阵阵肉香飘散在空气中，勾的嘴生津液，吞了一口又一口。
一片小空地的位置，生着一堆火，火上驾着铁棍，串着一块块肉。油脂不停地滴下，落在火堆里，噗嗤，噗嗤。
“倭一政，好了没，饿死老子了。”
“急个屁，这肉得细细烤。”倭一政把肉翻了个个，“把酱再刷点上去。”
“对对就这样，轻点，别把脆皮蹭丢。”这味绝了，一个字香。
肉烤好了，刚脱了铁棍，刚刚说话的刀疤男子猴急地伸手去抓，被烫的急忙缩手。
“瞧你这点出息，又不是吃不到。”说着给自己倒上一碗烈酒，放下酒坛，指着背后桌上剩余肉块道。“你们几个放开吃，肉管够，酒管够。”
围绕在火堆旁的几个汉子，有胖有瘦，看了桌上肉块一眼，相互对眼齐刷刷端起酒碗。“敬大哥一杯。”
其中最瘦的汉子小眼一眯，起身去桌边，手抓着心脏回来。往木棍里一戳，刀往上划拉两道口子，佐料撒上，舔着嘴把木棍伸火里烤着。
其他人见这瘦不拉几汉子先下手了，也分分去挑选自己钟意的部分。
几人吃着肉，喝着烈酒，说着荤话。酒足饭饱，半酣时，上风口飘着些粉末浮来。
烙媚儿唇角扯起一丝冷笑，拔剑出鞘，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一点点走进。
“你是谁。”倭一政瞥见来者不善，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站不起来。
几道银光划过，地上躺的已是几具尸体，血液顺着脖子流出。
“既然这般喜欢吃这种肉，我也该发发善心不是。”铁棍又串起了肉，不过这次是几颗肮脏的脑袋。
和先前一样，火堆再次传来噗嗤，噗嗤声响，只是再无人去翻转。
“昨夜死人哩。”
“听说是仇杀。”
“瞎说，那明明是惩奸除恶哟。”
“都不对，都不对。”张口说话的人故意吊着胃口，眼睛环视众人不再说话。
果然有人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你知道，是为啥，贾画跟俺说说。”
被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贾画心里美滋滋，清了清嗓子道:“昨夜乌云密布……”
“等等，昨夜没乌云啊，天气可好了。”刚刚追问的人立即打断，求解望着贾画。
“还让不人继续说啦。”这傻子忒没眼力劲了，贾画铁着脸。
“贾画，甭管他，你继续，继续。”其他人一见，忙讨好说着。
“昨夜，那天老黑了，那风哇哇刮啊。就在我准备入睡之时，忽听一女子的声音，娇滴滴叫着郎君，郎君，俺是翠花呀。听到这儿，我身子都酥了，猫着腰就寻着声音过去，你们猜我见到啥了？”贾画一脸□□询问众人。
“大白腚。”
“郎君和小娇娘。”
……
瓜娃子站掌柜边，看着那群人越说越离谱。“掌柜的，那贾画不是要说昨夜杀人的嘛，咋扯到荤段子上来了。”
“你傻啊，他那熊样能见到啥，见到了还不被人顺手宰了。”掌柜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快速地拨拉着算盘，“哎呦我的心肝哟，这月咋比上月少挣三十两银子嘞。”
瓜娃子一听，暗道不好，连忙溜走忙活去，离掌柜远点。
“唉，这三十两咋补回来呢？”只剩一条缝的眼，在客栈里扫了一圈。见两个伙计都忙着，心里甚是满意。“那就一人少扣点月钱，剩下的涨菜钱，涨房钱。”
贾画看这帮人说的停不下来，心里不乐意了。“你们说话真粗俗。”
“嘿嘿，贾画，这不是你带的头吗，你继续。”
“话接上回，那叫翠花的娘子，长得那个俊哟，看你一眼，能把你魂给勾走。那身材，前凸凸，后凸凸。对着那郎君宽衣解带，把人按倒在地上。”说到此贾画脸色一边，带着恐惧。
众人一瞧，心里大为好奇，也紧张兮兮催着贾画赶紧说。
“突然，那翠花娘子摇身一变成身躯庞大的黄鼠狼，对着那郎君撕咬。此时几位菩萨心肠的好汉凭空出现，大叫，忒妖怪，还不速速就擒。”说多了口有点干，拿起茶碗咕噜一口。
接着道:“那妖怪一见几个大汉，立刻化为人形，飞起来和大汉们大战三百回合。那场面刷刷刷，一妖力战多人，竟稳得上风，一个个人头落地。最后妖怪吃饱喝足后，扭着小腰化作一股黄风远去。”
到此众人才恍然，原来那些被砍了头的是英雄好汉啊。当然还有明智的，从头到尾只当个故事听听，最后大家一哄而散，各自做自己的事去。
烙媚儿一觉睡至日上三竿，洗漱完毕，掂了掂昨夜从那几具尸体上取来的袋子。合计今后该如何赚取银两维持生计，总不能专干杀人越货的事情不是。
下楼点了两盘素菜，喝了碗清汤。听着那叫贾画的男子满嘴胡说，也觉得颇有意思。
“媚儿妹妹，瞧，这是我趁掌柜不注意给你留的，可好吃了。”瓜娃子偷偷摸摸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瓜果。“听那商旅说这叫小瓜，可香可甜了。”
小瓜呈圆形，皮绿色，有纵沟纹，果肉为白色，确实是又香又甜。隔着果皮，便可隐约闻见清新香甜味。
在紫幽宫的时候自己也会时常吃到，想到紫幽宫，便想到与自己一同玩乐的小师兄，双眸不禁有些酸涩。“这瓜我不太爱吃，你留着自己吃。”
“真的？”
“真的。”
“嘿嘿，那我就自己吃了。”可以多吃一个，心里美滋滋的。重新揣好，转悠着干活去，不大会功夫，就看不见人影。
饭后，烙媚儿出了客栈，一边溜达一边往药铺走去。
这家药铺不大，头上挂着一招牌，写着:济世堂；两边柱子上写着: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无人恙。
药铺虽不大，但甚是齐全又整洁，烙媚儿对此印象不错。
“看病呢，还是抓药呢？”药铺有个小伙计，见进来的是个漂亮少女，说话声音不禁柔了些。
“找陈郎中。”
“师傅，有人找。”小伙计对着身后扯着嗓子叫唤。
“是你啊，女娃娃。”陈郎中心想，看这样子没病啊，“找老夫何事？”
“陈郎中不介意多个伙计吧。”
“你？”
“不可吗？”若这老头敢拒绝，他那双手就不必留着。
“这倒是可以，只是这儿没有工钱。”陈郎中捋着胡子也不知想些什么。
“有也不够一顿饭钱。”烙媚儿对这陈老头甚是不屑，忍不住呛声。
小女娃就是小女娃，想些什么脸上都写的一清二楚，这是你来求老头我，脾气还这么冲。“今天就开始干活吧，有不懂的问小三。”
“陈老头，你瞧着我像会干活的样子吗。”
“那你说，来做什么？”
“学治病救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耳尖罕见出现一股燥意。
陈郎中觉得这女娃娃挺对眼的，也就收下来，打定主意对她放养，绝不主动教授。
谁让这女娃娃想学医术，却无半点要拜老头子我为师的意思，心里堵的难受。
烙媚儿也就这样算是济世堂一份子，整日里除了次次不落地陪着陈郎中出诊外，其它时间基本都是在药铺看书配药学针灸，也会固定的抽出时间练习武功。
让陈郎中欣慰不已，有一种后继有人的微妙感。年纪轻轻，天资聪颖，努力好学，甚是不错，不错。
夜间，烙媚儿悄悄潜进一所院子，猫着腰来到水井边，一瓶今日配成的药粉倾瓶倒入。空瓶子装入怀中，又悄悄离开，未留丁点痕迹。
当新的一天日出而作，镇子上再次传来死人讯息。死者全身发黑溃烂，连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显然是中毒无疑。下药的人也是够狠，死都不让人死的安宁。
这一大院子，里里外外的好几十号人，死的干净。
尸体也无人愿意去搬动，最后大伙一合计，就着院子烧吧。
火势冲天，足足燃了好几个时辰。井口也被封了，即使被陈郎中解了，也无人敢去再用。
这个镇上估计今后很长时间，都无人贩子贩卖人口的事情。让人又喜又惊，这半年来，这片绿洲一点都不安生啊。
当日复一日，岁月的齿轮转动三个年头后。烙媚儿出落的愈加美丽，暗紫的双眸却不复当初，不再澄澈通透，已染了尘埃，眸中似藏了千言万语却被遮盖在平静无波的表象下。
陈郎中脸上岁月的痕迹平添了许多，亦多了几分忧思。
大约是烙媚儿跟着自己一年后，渐渐发现这女娃看的医书和药方越来越偏，甚至她不惜以活人作为实验。
每每她夜间出去，第二日镇上必有伤亡。
性子也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从前有个女娃儿说过要学治病救人，却成了心狠手辣的毒医。
兴许她从未想过要济世，只是利用这间药铺罢了。
陈郎中，好几次都想开口问个清楚，却每每张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杀戮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