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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心入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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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外,艳阳天,一辆辆近乎封闭的马车入了城门。
近十年来,部分京城的百姓于每年都可见着这番景象,初始的好奇变成习以为常。
入了夜,宵禁之下,道路无行人。白日里进城的马车井然有序地入了皇宫。
深深宫邸,筑起高高红墙,斑驳怪影投在其中。
皇宫这座宏伟又威严的建筑,是一个朝代统治的核心。不管是畅游笔墨之间的文人雅士,还是纵横名利之中的商贾政客,皆对此趋之若鹜。
马车停在了一座独立宫殿左侧,那里有一群早已等候的士兵。
打开马车门,你便会知晓原来车中所运之物为十岁以下孩童。而这座独立的宫殿正前方,牌匾上刻着:升仙殿。
这些昏迷不醒的孩童被士兵抱进了宫殿内,孩童不多不少,共计一百人整。
而这些孩童的生辰皆是同一天,每年正月初一。
皇宫的主人已渐年迈,剩下的日子是过一天算一天,为数不多。可是作为天下之主的皇帝怎能甘心,白日升仙,长生不老,成了本能的执念。
有心人送来了一个炼丹道士,应了皇帝的心,却要乱了芸芸众生。
一个长命皇帝的后宫,一般都不会安静,时时波澜生,太子之位上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而所有的事,谁能确定不是那金色龙椅上的人所纵容呢。
心乃主身之血脉,君主之官也,藏神明,于五行之中属火,为阳中之阳,同自然界夏日之气相通应。
童男童女纯阳纯阴之身之气之血,皆让这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化为药引。
夜幕笼盖下的皇宫,古树参天,本该是枝繁叶茂的生机盎然之感,无端觉得阴气缭绕,瘆人骨寒。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起,惊起一只野猫惨叫,“喵啊。”
“有鬼啊。”一巴掌呼过去,“再叫老子呼死你。”
两条影子映在墙上晃荡着,近看一瞅,原来是两个傻子。
高瘦的唤作大傻,矮胖的唤作小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贼,美称为:二傻贼。
这两人模样也是一言难尽,词句道不出其神韵。
这样不专业的二人小贼,是如何在江湖上扬名的呢?是因为此二人从出道至今,所偷之物,皆以失败告终。可谓是屡战屡败,越挫越勇,这种精神让人不一样的敬佩。
是他们二人武功太低不入流吗?不是,是这儿,脑子有水。
“是谁?出,出来。”一名小斯刚刚肚子发胀,解了腰带蹲在墙角,便被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吓瘫了。“我,我不怕你。”
大傻一巴掌又对着小傻后脑勺呼过去,“你个傻子,把胆小鬼给叫出来了吧。”
“你再呼我,老子削你。”
大傻和小傻今夜是来此院中偷一物,才刚刚进院子便又出状况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起来。
“来人啊,有色狼啊。”一五大三粗的男子妖里妖气喊叫着。
原来二人傻不远处对着的是一间屋子窗户,这窗户没关全,漏着大半条缝。小傻越墙过来后,不小心瞄着一半裸男子对镜瞄着大花脸,一时受了惊吓叫出声。
屋顶上,有一人着一袭红衣,手持一炳玄色长剑,坐在屋脊上,略显无奈。
今日烙媚儿也是来取一件东西,正待飞身下去,就瞧见两个人影在墙上冒头,鬼鬼祟祟翻身进了院子。
瞧着被惊醒的众人,只能暗暗叹息一声,今夜是取不到了,转身悄悄离开。
“人走了,要跟上吗?”
“不用,她还会回来的,走。”
原来在暗处还有两人在盯梢,瞧着烙媚儿走了以后才出来。
月下好风光,岂能独享。一小酒坛破空而来,烙媚儿纵身接住。“今年的桃花酿。”
“烙美人可否与本公子对饮。”屋顶上躺着一粉衣男子,一把扇子有一下没一下扇着,模样风流的很,连那身后高空中悬挂圆月都变成了陪衬。
“与本人对饮,你可付得起代价?”烙媚儿靠在路边树干上,望着屋顶的粉衣男子。
“代价?有趣,有趣。”支起头把玩着一束胸前黑发,桃花眼瞧着那散漫的红衣女子。“不知美人想要我付什么?”
“你付得起什么?”高挺的玉鼻嗅着酒香,气含桃花香,味极其清冽。想来是三月三东南枝,摇曳而下,才入得风流子的眼。
粉衣公子闻言似认认真真思考,随后很难过的说道:“本公子想来想去,还真没有什么,唯一珍贵的就是本公子的花容月貌,美人可要?”
“有人送我银子,有人送我玉石,有人送我消息……,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说,送我花容月貌。”
“那美人可要?”
“为何不要?”一个纵身,人已翩然而至屋顶坐下。
城南紫幽宫分舵,书生独自坐在花园石头上,唉声叹气。“唉,这烙姑娘又出去了,留着书生一人好生无趣啊。”
“史舵主,你看那书生大半夜不睡觉,坐那石头上干什么呢?”
“瘦猴你管那么宽作甚,你不也不是没睡吗?”
“我这还不是陪您。”
竹竿似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给史碧池添上茶水。
史碧池也想早些歇息,至从和城主府人明面上杠上,就一直没好好休息。城内产业都受到波及,日日要处理事物。
最重要的还是暗中布局的人,一直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假扮我史碧池刺杀轩辕皇室子女,又削弱城主府实力。
还有诸多巧合,却全无头绪,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瘦猴,你呢也别陪我,你去跟书生说说话,我这也快看完了。”
“是。”瘦猴猫着腰关上门朝书生走去。
见瘦猴关门离开后,史碧池也唉声叹气,这烙姑娘常常独自外出,实在让人担心。
“你们有没有听说啊,昨晚死人了。”
“听说是死的是二人傻呢。”
“对对,就是这两贼,我表姑她女儿的丈夫是当差的,说是盗了一盒子,盒子里藏了机关,亲眼所见哦。”
“死相真惨,是被乱针射死。”
“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命呜呼,惨矣。”
……
客栈里食客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所知事情。
“小二,结账。”
“来嘞客官,共计二十六两银子。”
烙媚儿只是与书生出来吃一顿饭,就听到挺有意思的事情。那两人倒是死的冤,看来我烙媚儿的命还真大,又躲了一劫。
“客官慢走,以后再来啊。”小二拿着三十两饭钱,喜笑颜开,猫着身子送烙媚儿与书生出了客栈。
“书生,你这是?”烙媚儿见书生逛着逛着出了神,差点儿将玩耍的小男童撞倒。
“只是想些事情。”书生被烙媚儿一扯缓过神来,表情有些落寂。
见此,烙媚儿放开书生的衣袖,向前走着。“若是有事,心生了迷茫,便需急断。”
“姑娘,瞧你腰间差个香囊,要买上一个吗?”小贩见一漂亮红衣姑娘从摊前过,赶忙招揽着生意。
烙媚儿不语,摇头示意,自己并不需要。
身边没有传来书生身上干净的气息,遂停了脚步,转身望去。
人来人往的闹市中,书生满身落寂,望着烙媚儿。细看去,书生眼神却是有些空洞。
他这是?烙媚儿微微蹙眉,穿过人群,站到书生跟前。
“烙姑娘。”好在书生开口说了话,不然烙媚儿以为他中邪了。
“嗯。”
“我想。”顿了一下,想是在想着如何组织语言,很快,眼神恢复了清明,透着坚定与释然。“书生也该从新上路了呀”
这下烙媚儿大概是知晓一点眉目了,蹙着的眉头也展开,扬起一抹微笑,说道:“也好。”
这次烙媚儿转身往前走着,书生紧跟在后头。“书生我这一走,与烙姑娘也不知何时何地能再相遇。”
烙媚儿抬手,挥开一小块废纸屑,“若是有缘,总是可遇着,只是早晚的问题。”说到这儿,微微叹息一声,“前提是我们都还活着。”
书生知道眼前的人,说的是实话,却也难受的很。跟着她时间虽不久,也知她时时刻刻游走在死亡边缘。幸运的事,她气运不错,死不了。但世事无常,难免气运被用光。
“烙姑娘呀,若真的死,也是我这百无一用的书生。”
“兴许吧。”
“唉,烙姑娘你呀。”
烙媚儿站定,望着前方的四人,平稳的语调出现一丝轻快。“有人对我说,真话伤人又伤心。”
“这人说的还真对呀。”
“确实。”
苏守是被抓壮丁,逼迫着跟这三人逛街。正无聊着呢,就见着人群中的烙媚儿与书生。心下乐开了花,这下有戏看了,扯着嗓子喊道。“烙美人,想本公子了吗?”
有心相互避开的几人,此时只能调整视线看向彼此。
随着不断靠近,轩辕臻霏眼神有些闪烁,不再像以前那样贴上去。
“苏公子,本人可找不到想你的由头。”
“人家这花容月貌都是你的了,还这么嘴硬。”苏守不知抽什么疯,学着那青楼女子,扭着腰身,倒在烙媚儿怀里。
轩辕臻霏眼里闪过一丝愤怒,憋的眼睛泛红,跟兔子似的。
“苏守。”烙媚儿没说话呢,柳梧曦就淡淡开口,唤着这两个字。
“烙美人,人家好怕怕哟。”苏守对柳梧曦隐晦的不悦,可不管,起了心思要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