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10、血债九

　　叶筱云和夏枫商量了一下，决定在8点去绯愿花前再找一次言语宁的父母，所以一大早就打电话把夏枫叫来，因为夏枫有车。
　　“你是不是看上我的车了？你家没有吗？话说我看你家还真是没人，警局里也好久没看到你爸了，你爸呢？”
　　“出去了，还记得咱俩第一次上班那天，楚生说的那个连环杀人案吗？你就是那个，我爸和我妈去协助调查了，不过该回来了，我爸说有幸存者逃出来了，应该很快就会破案。” 从小他就认为没有他爸解决不了的案子，不管多么错综复杂，只要有他爸在，就没有问题。
　　“咱这儿也快结案了，不就今晚。”
　　“嗯。”
　　叶筱云到了言语宁家，言语宁不在，他父母说他出门买早餐了。叶筱云随便问问言语宁的情况，得到的和夏枫上次来时的差不多。待了一会儿，言语宁推门进来，手里当真拿着豆腐脑和油条。
　　他问叶筱云：“你吃早饭吗？”
　　“吃过了。”
　　叶筱云一直盯着他，他只好把东西给了一旁的女人，对着那个女人叫了声“妈”。
　　女人简单应了句，结果塑料袋到厨房拿了几个碗放到桌上。叶筱云正想说什么，却被夏枫一个电话阻了。
　　“喂？哥怎么了？啥！”夏枫突然叫出来，“你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过来干嘛？我爸呢，也过来了？”
　　“没有？没有就好。你现在就别和我说这个了，要不，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夏枫还没挂电话就向外跑。
　　叶筱云问他：“你去哪儿？”
　　“有事。”夏枫没忘了叶筱云，回头向他交代事情，“我得开车走，你自己打车或者坐公交或者跟他走都行。”
　　这叫什么没忘了，这叫直接扔了。
　　夏枫又说：“急事，比你重要。”
　　月空夜在一边闷声笑，被叶筱云瞪了之后只好说：“你同事走了，你要不要和我走？我也有车。”
　　“你不是高中生吗？能考驾照了？”
　　“你一定没有仔细看我的档案对吧，我因为生了两年病休学了，我现在已经满了十八了。”
　　“也对。”他也想过，言语宁很可能整个身份都是假的，但也仅是假设，除了可疑，他无法向其他人证明任何结论。而且对方也清楚的很，不过奇怪的是，对方却丝毫没有伤害他的意图，虽然不断隐瞒事实，但也仅此而已。
　　“你说你，你为什么不能正常一点？”
　　“正常？”月空夜被逗乐了，“你管什么叫正常？”
　　叶筱云想了想说：“应该我开车拉着你去警局。”
　　“行啊！”月空夜和他开玩笑，“你要是抓住了我，能证明我，我就以身相许，和你回警局。”
　　“滚。”
　　“我们去哪儿？”
　　“去公园。”
　　“随便吧！”回不回警局无所谓，晚上8点去找白麟就行，到晚上一切都明白了。这样跟着他也好，还可以监视他。叶筱云忍不住笑出来，哪有犯人带着警察出去逛的。不过算了，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也不知道是他正好赶上，还是都这般，真的好难。当他觉得难的快要放弃的时候，反而是那个嫌疑犯在鼓励他，“为什么？你做事一直这样？还是只是针对我？”
　　“如果我说只是针对你呢？”
　　“高兴啊，高兴死我了。”叶筱云翻了个白眼。
　　“你想听实话对吧，”月空夜停了车，手肘靠在方向盘上，侧过身子对他说，“下次，下次遇到你就告诉你。”
　　“为什么是下次？”
　　“因为我还没做好准备。下车吧，到了。”
　　是需要门票的那种大公园，中间有湖可以划船，剩下的地方对外包出去办各种展览，今天正好有一个各种小游戏的嘉年华。
　　“你喜欢这个？”
　　“一个人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吧！你愿意陪我我就很喜欢。”
　　湖边搭起了许多尖顶的小房子，有扔球的，套圈砸蛋打枪，什么都有，人挺多。每个小房子前都围着不少人，月空夜四处看了看，看上了那个打气球的，20元15枪，打爆20只气球是特等奖，特等奖是一只浅棕色的玩具熊，看上去有1米5高，挂在最上面非常招眼，就算不想玩儿的人，经过也会驻足。
　　月空夜问他：“15枪打20只，打着了不？”
　　叶筱云瞅他一眼，直接拿起枪说：“拿20块钱出来一边看着去。”
　　怎么说他是专业的，优等生不是随便说说就有的，射击这一科，他从来没得过第二。叶筱云拿起枪瞄了一下，向着两个气球相连的地方打了一枪。第一枪只打到一只气球，不过大概知道了子弹的威力，剩下就是一枪两个，一枪两个了。第20和21只爆了，叶筱云放下枪问老板：“行了吧？拿下来吧！”
　　“行，当然行。”老板是个爽快人，回身就踩在椅子上把玩具熊拿下来。
　　“你下次可以把特等奖提高到25个。”月空夜说着从老板手里接过玩具熊抱到怀里。
　　“诶你等会儿。”叶筱云把他揪回来，“那我的，你别碰。”
　　“怎么就是你的啦？”
　　“我开的枪，20只气球是我打爆的，给我。”
　　“20元钱是我出的啊，你打了几只气球都可以，你能拿着枪打气球是因为我交了钱，所以是我花钱买的，就算你是警察也不可以随便抢东西。”
　　叶筱云无奈的说：“你拿拿拿，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跟你说话真累。”
　　叶筱云要去逛美食展，美食展快要结束了，都在半价卖，还有一送二的。叶筱云赶了便宜，寿司，甜点，冰淇淋，都买了份尝尝。好在后面还跟着一个箱子，吃不了的不好吃的叶筱云就推给他。
　　“嗯果然盐酥鸡比鱿鱼圈好吃。”
　　“呵呵。”月空夜把玩具熊扛在肩上，空出来的手拿着鱿鱼圈往嘴里塞，其实他真的没吃过盐酥鸡。刚才那个草莓的冰淇淋又甜又腻，还有一杯尝不出味道的果汁饮料，算了，反正吃不死。
　　叶筱云突然说：“这样也不错。”
　　“什么？”
　　“这样啊，如果没有人死去，今天真是美好。你看看些人那么高兴，享受着各种美好的瞬间，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死去的人，但是我知道。”他有些错位，死去的人，活着的人，还有他。每个案件都注定了是个悲伤的故事，那他是该哭着祈祷着，还是平淡地挑出其中的谎言？
　　“就算我叫你开心点，你也不会因此而开心吧。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必那么挑剔。你知道路灯吧，晚上会亮，照着没有光的路面。灯坏了的话，路人就会害怕，因为他们看不清黑暗中的东西，里面可能藏着什么，当然为什么会藏着东西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灯可以让他们无处躲藏。你无法让一盏灯永远地亮，但你可以在它熄灭后修理它。没人知道那盏灯是否熄灭过，被人修理过，他只是走到这里，看到灯亮就安心了。”
　　“是你吗？”
　　“你又说什么呢？”
　　“杀人的人，让灯熄灭的人，是你吗？告诉我，实话。”他本不该这么霍然问出口，是他沉不住气。
　　“你干嘛突然这样？我不就是拿了你一个玩具吗？还有点儿吃的，吃的是你硬塞给我的。”
　　“是你吗？”叶筱云依旧执著的问他，叶筱云在赌，赌自己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在意。两个人的交往，叶筱云是近乎完全赤裸的，他必须承认他斗不过这个男人，但是这个男人从未打算要伤害她，或许自己是他某种目的的一部分，也许是他的身份特殊，或者是单纯的对自己有好感。不管怎么样，一定有一个理由，这个理由就是他的特权。
　　“呃……”月空夜在犹豫，如果现在告诉他，自己的计划肯定会出问题，因为叶筱云真的很厉害。如果不告诉他，心里又不舒服，这感觉很难说就是不舒服。工作得做，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也不想这么早就丢。
　　“滴滴嗒嗒——”月空夜的手机响，这时候当然要先接电话，太及时了好吗。
　　“喂？”
　　“我看见你的车了，你真的和你的小警察去逛公园了？居然还开着车出来，有心意呀！”
　　“嗯，谢了。”
　　“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我的事早谈完了，我看着他俩也快说完了，你找个理由撤吧。”
　　“我……”月空夜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叶筱云抢走了，是个未知号码。
　　“谁？”
　　“京东。你别那么紧张，我答应你，下次，下次再遇到你我就告诉你。”
　　“这个还给你。”月空夜把熊给他，叶筱云下意识的去抱着，防止它拖地只能高高举起来。熊的大脑袋正好把视线全挡住了，叶筱云感觉有人在推自己，退了两步却被草坪边上的护栏绊倒了，整个人向后仰过去。等他站起来人早不见了，倒是有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叶筱云气得把玩具熊一脚踢开，玩具熊滚了一圈屁股朝上，叶筱云又把它捡起来，弹了弹土，给夏枫打电话。
　　“事完了吗？”
　　“完了完了，你怎么了？”
　　“完了来公园接我。”
　　“你怎么跑公……”
　　“闭嘴给你十分钟。”
　　月空夜到车上接着给刚才的人打电话。
　　“你过年真的要结婚？”
　　“嗯，记得给钱，没钱给车。”
　　“怎么就想结婚了？”
　　“因为需要，你不用管我，管好你自己吧。”
　　“没关系，两个都会是我的。”
　　挂断之后，月空夜给别的人打了电话。
　　“答应你的事，今天晚上8点给你。”
　　夏枫赶着过来接他，差点被交通队的同志给扣了，结果到地方了看到叶筱云手里抱着个大玩具熊，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不会是因为坐公交要买两张票才叫我来吧？”
　　“开你的车。”
　　“让我看看你的熊~那是啥？”
　　夏枫指着玩具熊红色的围脖，那里似乎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角。叶筱云把围脖解下来，是一张纸条，纸条上画了一朵红色丝状花瓣的花。
　　“这个花我知道啦，是彼岸，曼珠沙华。”
　　“他早就算好了。”叶筱云用手揉着眉心，这才明白过来，“我一直留意着他，所以这纸条他可能一早就准备好了，应该在早上看见他之前，所以他只玩了这个射击游戏。”
　　叶筱云在网上搜了搜彼岸的花语，生生相错，悲伤的回忆，恶魔的温柔，怎么说的都有。搜百度图片的时候，无意中出现了绯愿花的名牌，也是一朵绽放的彼岸花。
　　叶筱云问夏枫：“那个叫绯愿花的夜总会，牌子上也是彼岸吗？”
　　“我没去过，不过好像是彼岸。你和白麟约的地方不就是绯愿花吗？”夏枫低头看一眼手机，对他说，“现在是7:30，你还有半小时想出来这花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叶筱云有些累，斜靠在靠椅上。
　　夏枫开到绯愿花已经是7:50分了，叶筱云站在绯愿花前看着那朵发出妖冶光芒的彼岸，伸出的花蕊像带蜜的钩爪。
　　“夏枫你过来，你看这个和纸上的像不像是一朵？”
　　“不一样啊，一个长一个扁。但是花瓣的造型和数量确实是一样，嗯，不一个角度？”
　　“角度？”晚上白麟来了估计也会像他们一样先出现在门口，如果和前几次一样用狙击肯定是在白麟刚下车还未进入绯愿花时，射击的地点就是附近的某个高处，这朵彼岸暗示的就是射击的地点。
　　“夏枫你现在马上把楚生叫过来让一部分人守在这里一部分人顺着我的路去房顶！”叶筱云边跑边喊话，他也来不及向大厦的员工出示什么证件，只顾着插进即将要关闭的电梯内。
　　夏天的晚上要是有风就会很舒服，高处风大，风吹得月空夜的马尾高高扬起。他穿着黑色的外衣，坐在水泥台砌成的边沿上，旁边靠着一把狙击枪。月空夜一直盯着楼下像蚂蚁般爬动的小人，叶筱云微微弯下腰喘息着，月空夜向他回报一个笑容说：“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