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番外 黄金之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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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的杀戮进行了快一天了，别西卜已然吃完了所有的羽翼，连餐后酒也喝完了。整个竞技场灰色的沙地现在都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深红色，然而，那位天使仿佛是不知疲倦一般……竟然还没停手……
别西卜伸手按了按额头。
好吧，他承认，这件事有点超出他预料。
他不喜欢任何超过预计的事，这种类型的尤其……
黄金烤翅……
当前来看，他为这两对黄金烤翅付出的代价有点高。
哪怕死的这些都算是消耗品，那也是他积蓄的消耗品啊！消耗了再补充一样是有成本的！
心情正不大好的时候，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亮起来，别西卜慢吞吞地挨了好一会才在葡萄石的淡绿界面按了下去。
刚接通，黑色的浓烟就亟不可待地冲出来，在空中形成几个套在一起的圆圈，罗弗的声音怎么听怎么不耐烦，“我说，难道你在白天就去睡觉了？黄金烤翅吃到了？”
别西卜哼了一声表示确实如此，至于细节……他才懒得解释那么多。
“你不是一直忙着做各种实验？”几个月都没看到人影了！
是啊。不过我刚才想到一件事，我说，那个小天使还在不？
什么？
黄金四翼的小天使，你知道我指的哪位。烤翅只需要翅膀吧？人呢？还活着吗？
……
死了也没什么。尸体还在不在？
还活着……怎么？
哦，我想要他做实验材料。怎么，你该不是想要新的人偶了？啧啧，外表这种东西，你想要什么样子我都做得出来，给我图纸，或者名字都行。别那么浪费把人给我，OK 我这边实验等着用。
别西卜嗯了一句，忍不住还是问了，
你打算做啥实验啊？不会还没死心吧？
浓浓的黑烟嚣张地飙高了几分。
你管那么多……等我做完这个实验去你那里提人？
……一时我估计你提不走。
别西卜冷静地把戒指硕大的镜面转了个圈，正对着血肉横飞的杀场。一对金色翅膀在黯淡的背景中像是凸刻而出。
看到了？看得还清楚不？
……$！~@#￥%&**_+_))(*(&*&^——+怎么回事？
极恶之花盛开现场。
极恶之花？？你改良过的新品种？
黑烟里的声音明显梗了一下，你是说……这小天使心底最坦诚的欲望是……杀戮？！
别西卜耸耸肩。
你什么时候结束实验就过来吧，我估计，他这边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
…………你太小气了吧？
啊？什么？
一边倒的屠杀有什么好看，你就没有结实点的可用？不是上个月还有新来的神族俘虏吗？
那是群法天使，口感不错，但这时候有什么用？
别西卜郁闷地打了个响指，把黑暗结界加得更结实了些，场中的天使动作微微一滞，仅存的羽翼上光芒反而因为被压缩而显得更强烈。
——以优雅美丽为傲的神族中怎么会有战天使这种不合理的存在啊？！
算了，我借你一个。这次我回来清东西的时候发现的。注意接收。
呃？这是……？
别西卜看着身边蘑菇样冒出来的传送阵，灰光一阵闪烁。
传送阵里，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天使冷冽地看着他，红铜的短发凌乱不堪。背后剩下的一对羽翼变得灰白。
认得出来？他不能说话了。不过我有告诉他，杀了那小天使，我就放他自由。
嗯，你用了契约？
当然。不然谁肯信？
好吧……
别西卜轻松地一挥手，黑暗的绿色光芒笼罩天使周身，所有流血的伤口都开始恢复。当然只是暂时的。
在罗弗的契约中加入我的名字，你赢了，我就直接送你去红海。
下一刻，新来的天使出现在竞技场里。
他扬起头，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根还算完整的长枪，赤红的光芒将深蓝的瞳色几乎完全掩盖。
战吧……
别西卜有点心不在焉地想。
其实他对战斗之类的事情反而没有罗弗热衷。
极恶之花的结界……
在花苞中积蓄的力量完全消耗掉之前，从内从外都是打不开的。
希望这位曾经的六翼……
可以多拖上一段时间吧。
不过，地狱君主相信自己的眼光。
罗弗应该不用履行什么条件。
真难得的天生杀戮者，不是吗？
太可惜了，这么锋利的武器……使用光魔法的天使不能和他签订主从契约。
别西卜拿出烟斗的时候发觉身边艾萨拉看他的眼光，怎么说呢，有点——不一样？
上上下下反反复复打量着的眼神，总觉得……带着评估的意思……
他摸了摸自己有胡茬的下巴，后知后觉地，有点不满。
几点小火星倏地从烟斗里溢出来。
时间拉回到昨晚的餐厅里。
嗯，我记得，情报里说过你对大天使们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要恭顺得多吧。
无底深渊在下，他只是顺口提到。
是的。但别西卜殿下，您没有大天使们的美貌啊……
地狱君主正切着盘子里的翅膀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会，然后——非常意外的——他被嘴里的食物噎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扭过头去。
有史以来第一次，别西卜在自己的餐桌上噎到了，而且还噎得很厉害……
对这个答案，他有点惊讶——好吧——他非常惊讶。
作为活得最久远的魔界领主之一，别西卜一点也不介意揭示看似光明美好的大天使们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零星的天界过往黑幕给这个天真的孩子看看——全部都是真实的，也足够黑暗血腥。关于这些残酷的真相，他可以声情并茂地说上一整天不止，但是，美貌？！
素来以稳重与威严为傲的地狱君主默默拿起手边一整壶加冰块的血酒灌了下去。
彼时，水晶球的彼端。
法罗尔的那句话，所有人都听得非常清楚。一时间，偌大的房间里骤然静默，连呼吸声都消失的寂静仿佛是被施放了一个强力的群体静默术。众多大天使面面相觑，发觉对方脸上的表情都呈现凝滞的……空白状态，然后，不知是谁开始，房间里涌起一片潮水般的……叹息声。
然德基尔轻微地嘟哝了一声，不过音量足够各位在场的大天使听清楚。
太美妙了……这真是无可辩驳！
嗯，是的，当然，这是共识。
天使确实比魔族美貌。
各位大天使自认确实比鬼王别西卜——美貌。
法罗尔亚列说得一点没错，绝对没有带上任何歧|视与偏见。
可是……
可是……
天国丞相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在深吸一口气之后感觉到了又一阵头痛。
好吧，几千年过去了，梅丹佐还记得法尔在被加翼时的回答，关于为何要选择希利斯。
即使身为圣光，圣安格尔的主要指导者之一，他也无法反驳那样的说法：人少！
确实，天使更倾向于选择魔法，所以以培养战天使为主的希利斯一直都比主攻魔法的圣安格尔的人数要少，在路西法堕落之后更是如此。
从谈判对手的角度来说，他很高兴看到别西卜被噎到无话可说。
神之光荣在上，公正的天国丞相是绝对不会同情一位地狱君主的，尤其是爱好天使翅膀的鬼王别西卜！
噎死——也是和这恶魔很相称的死法！
第五狱餐厅
别西卜终于镇定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地狱君主的表情看起来很严肃，两道浓密的眉毛似乎有点聚拢的倾向。
他说得很慢，也很郑重。
对于天使来说，似乎不应该为表相的美丑所迷惑？
淡金色头发的天使似乎有点惭愧地垂下头去，柔软的鬈发遮住了眼神。
他耸耸肩，我想，别西卜殿下，大概是因为我不够虔诚纯洁……
听到这个答案，别西卜感觉心情平复了不少。
哦，为何你不来参加魔界的狂欢节，我的美食节？
我假设，你从没来过。
恩，确实，我从未参加过。我不太习惯。
不习惯？你是说，伴侣邀请制度吗？
别西卜扬起一边眉毛，这可是他最为得意的只在节日才提供的“福利”之一。要让通常只负责保安的黑暗结界执行这种精细的功能也是有难度的。
嗯。是的。
这就奇怪了。你不是喜欢美丽的……人吗？
嗯，这并不矛盾啊。
法罗尔笑得温柔，我喜欢美丽的人，就好像喜欢……打个比方说，色泽鲜妍的花朵，甚至是深邃辽阔的星空。
他眨眨眼睛，浅碧的眼睛看上去异常明亮。
我觉得，花朵自由自在地生长、盛开、凋谢才是最好的，而不是被人摘下来，无论是放在多么昂贵的花瓶里。至于无尽星空，更不是我能亲近占有的。
别西卜嘴唇难以控制地扭曲了一下，严肃说，他一时有些不知该说点什么。
该怎么说呢，这想法还真的是……非常典型的天使风格。
典型到，应该只出现在某些感人故事里！
——他永远，永远也无法理解。
喜爱，当然就要占有。否则，怎么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喜爱？
花就该摘下来，至于说……星空？
那美景或许是令人赞叹，但有什么值得喜爱的呢？
至少不能是如同喜欢某个人一样的喜爱吧。
魔王啊——！无底深渊在下！
别西卜觉得，他有义务将这越来越往诡异方向发展的对话拉回正轨。
然后……
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真的是……正轨吗……
和预期中的差别未免有点大了吧？！
别西卜一口气吐出几个连续的小烟圈，烟斗里的小火星闪啊闪几回，骤然——灭掉了。
地狱君主郁闷地把烟斗从嘴里拔出来。
算了，等那位该死的堕天使带着亡灵之眼回来，他再好好和他们一起算这笔账吧！雷米尔是吧？
要不……把那六翼砍下来做香锅试试看？
这种新口味他还没怎么试过——至少没拿六翼试过。
场中红光一闪。艾萨拉轻轻的惊呼声响在耳边。
别西卜闻声抬头，视野里快得几乎只有残像留下。那位小天使错身架住对方长剑，自下而上反手将剑锋刺入对方的心脏，狠狠一搅。鲜血狂喷他一身。红铜发色的智天使仰面倒下，眼睛还睁着，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左胸出现了一个明显的魔法爆炸之后留下的空洞。
他心里一动，这种杀人手法……
没记错的话，回报给他的巴力的死法就是这样？
只是……巧合？
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
虽然，死在正面对决战场上，无论如何也算不上很糟糕。
烟雾里，罗弗倒吸气的声音听来很清晰。
别西卜……是我的错觉吗？
哈，我可能会看错，你也可能会。但我们同时看错的几率有多少？
别西卜慢条斯理地说。
暗处微微发蓝，光线足够的时候是冰绿的双瞳，仿佛夏日里冰川的融水。看似温柔缱绻，实际寒冷彻骨。
除了颜色，真的是好熟悉的久违眼神啊……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番外 黄金之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