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番外 黄金之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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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静谧中，拉斐尔骤然笑出声来。甚至带上了十分明显的愉悦。
好了，我明白了。
法罗尔确实爱着米迦勒，只是，和我以为的爱……不一样。
乌列难得的笑容中带着讽刺。
这样说来，法罗尔其实是将……米迦勒殿下当成珍贵的花吗？
所以，从不试图额外去亲近，也从无半分嫉妒。
无论是对梅丹佐路西法或者其他任何天使。
理性上如此很对，毕竟，谁会去嫉妒花坛里挨着自己最喜欢的花的另外一朵？！
但，他到底为什么感觉到愤怒呢！
米迦勒？花——？
某些想象不可遏制地随着这一句话在诸位大天使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不止一个人猛地打了个寒噤。
这花确实非常非常美，但或许……
力量太大了一点，地位太高了一点，以及，存在感太强了一点……？
亚纳尔轻轻笑出声来，之前与阿撒兹勒对战时受的伤还未全好，他脸色略显苍白。宛如清秀少年的六翼大天使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抚弄着自己的羽毛。
我还是喜欢他。
他如是说。
将大天使长看做花朵来保护，在自己翅膀挂在烤架上和别西卜交谈，始终是如此……温柔又强大的天使。
宁可冒险偷走天国钥匙，也不愿令自己的追随者为自己而堕落。
从不曾改变过……
淡蓝的眸子里有一瞬间的伤感，旋即抚平至无痕。
亚纳尔？
怎么了，然德基尔？为什么是那种表情？
你……
嗯，我说过好几次了。我很喜欢他。
从前如此，而今也一样。
亚纳尔抬起头来，同样是难得一见的眉眼弯弯，略带天真的纯洁笑容。完全无视明显倒抽冷气的声音以他为圆心散发开去。
银灰色长发的炽天使低垂眉目。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知道他是拉结尔。无需证明。
所以，别西卜，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站起身来，悠然地往外走。
……亚纳尔？你疯了？
来不及的。第四天和第五狱离太远了，就算用传送门，你也进不去别西卜的结界内。你做不了什么。
你错了，拉斐尔……只是杀戮的话，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亚尔……别去！
一直低着头的加百列突然开口，她站起来，走到亚纳尔身边，拉着他坐下。
冷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
亚纳尔微微挑起眉毛。
法罗尔是自己使用了别西卜的集合石。
乌列沉声说。
他知道会面对什么。你真觉得，他会天真到没有后手？
哈——
然德基尔忍不住偏头笑出声来。
是啊，凡是把法尔简单当一盘菜的，都一定会倒霉的。嗯——？！
闭嘴——！
那声音听来额外冷硬。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直接将然德基尔拍到墙上。
他喉头一甜，血还来不及吐出来又被凛然寒风生生呛回去。连环袭来的雪白冰凌如刀锋擦过脸颊脖颈，几丝殷红的血顺着柔和的轮廓滑落下来。
——这是？！
亚纳尔？
亚尔——住手！
狂烈的暴风雪在狭小空间中急速旋转，一时只看得到冰雪微妙的闪光。
混乱中，反而是离得最远的乌列第一个冲过去，牢牢拽住亚纳尔的手腕，阻止了他下一个法术——冰锥术——的施放。不知是气是怒，他面色铁青。
你做什么？
我早就想这么做。
从我知道开始……快七十年了。
硕大的冰蓝六翼展开，亚纳尔的笑容同样宛如冰雪。
或许我早该这么做。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亚纳尔？为什么？
为什么？乌列，你是确实无知，还是太过狂妄？
亚纳尔微微偏头，看着乌列的眼睛。
在你和梅丹佐出征的时候，然德基尔强迫法尔成为侍宴者。别告诉我——你不知情！不是你将人作为礼物送出去的吗？
蓝紫的瞳孔剧烈收缩成一点。
……不可能！历来的侍宴者都是奴隶，何况，神早已禁止在第四天以上召开厄洛斯之宴。
白皙的手指指向一身狼狈的天使。
然德基尔就在这里。我无需和你争论！不过，确实不是第四天以上，是在帕诺。当年亲历此事的天使还未死绝，需要证人的话，现在去找，来得及。
然德基尔慢慢从墙上撑起身体，这么近的距离，猝不及防之下，他明显受伤不轻，红色的血滴顺着铂金的发际线滑落下来，很快在丝质的白色高领上浸染开来。
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一声不吭。
然德基尔，亚纳尔说的是……事实？
梅丹佐护着水晶球，远远站在门口，一片混乱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加百列站得更远，只看得清楚一个垂着头的剪影。
哈，亚纳尔轻笑。
你为什么不问拉斐尔？他知道得比我更早啊。
我原以为最多是加百列不知道，这真令人惊讶，神之颜之君主。你们不是形影不离吗？而且，米凯尔出事之后，火焰之锋是一直在你麾下吧？
……那时天国之门的钥匙，不是意外丢失的吧？
拉斐尔的声音听起来依然从容，然而，并不是那么平静。
微笑着的天使过了很久才回答。
火之圣石在耶路撒冷的神殿中失踪，难道不是意外？
……都住口。
然德基尔猛地抬起头，他声音很高，同样带着怒气。
亚纳尔，你为了一个小天使……御座天使为这种小事争执简直是笑话！
不错。我是邀请他成为侍宴者。他是黄金四翼，不乐意的话，尽可以拒绝。他的剑术你刚才看到了，连智天使玛奇狄尔也不是对手。
哦，拒绝吗？在穆列战死，费切尔自杀之后？
亚纳尔说。平淡的语气里尽是嘲讽。
而且，在“火焰之锋”除了他之外全团出征的时候？
房间里的沉默近乎难堪。轻微的叹息声，听不出属于谁。
没什么比当前的现实更加讽刺：大天使长曾经直属的十一个军团中，四位军团长战死，三位叛变，一位自杀，剩下的三位干脆退役。军团副团长级别上甚至有超过三分之一失踪。
平日沉默温和的大天使今日一反常态，神情冰冷而矜傲。或许过往千年，也不曾说过这么多。
他袖手站在那里，雪白的衣襟松散垂落，仿佛天鹅的羽毛。
喀嚓一声，很轻微的破碎声，像是雪片敲打着窗户，雨丝落在屋檐上。
巨大的透明水晶球从内部崩裂，无数细小的碎片落在雪白与纯金交错的地毯上，晶莹的光芒，像深夜无风的海面上浮动着的漫无边际的星光。
惝恍迷离，无可凭依，分不清真实与虚假的界限。
破碎之前水晶球里最后的景象，是随着无数金色与黑色光芒出现的一身轻甲背着长弓的六翼堕天使。熟悉的面容，沉静的神态，长长的金发依旧垂到腰际。
除了流逝的时间，除了羽翼的颜色，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曾改变过……
沙卡利亚曼耶尔。
四战之前堕落的月之天使，曾经的御座七天使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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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卡利亚曼耶尔——！？”那优美矫健的身影骤然出现的时候别西卜是真的惊到了，“召唤……血之秘文？”
埋在血肉中的强力契约，只要主动方力量足够，短距离内几乎可以穿透任何类型的结界。
“正是。”当前第二狱的地狱君主对他颔首致意，“许久不见。别西卜殿下。”
他踏前一步，遮断了别西卜的视线，“法尔，离开吧。”
久违的怒气涌上，别西卜的声音冷硬，“沙利耶殿下，虽然是不速之客，但阁下难得光临……我亦感荣幸。不幸的是，这位小天使是我先看中的猎物。”
沙利耶一笑，金发与金眸同样璀璨夺目，“别西卜，我看中他的时间远比你长久。一对黄金之翼，还不够你解脱口腹之欲？”
沙利耶极少说谎。无论是否敌对。别西卜非常了解这点。
这么所来，这小天使和他早有渊源？
他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难怪这位小天使如此镇定。沙利耶，是我错看你的眼光吗？”
“错看与否，无关紧要。”堕天使的右手轻轻捏住半透明的弓弦。
别西卜点了点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魔杖，“沙利耶殿下，我以为，我们应当以和为贵。”
沙利耶微微侧身，“的确。我们以和为贵。”
别西卜脸色渐渐阴沉，“沙利耶，你决意为这样一个小天使和我动手？”
沙利耶的笑声冰冷，“别西卜……距我们上次一战，已过了太久。不需要新的理由。”
别西卜一怔。
他们之间的上次一战……那还是光暗三战吧……
沙利耶此时配的依旧是那把长弓，分族时代里精灵制作的最强大的三把长弓之一，猎星者。完全不需箭矢的银色长弓，一度以恐怖的速度闻名整个红海，所射之箭威力足以射穿一个位面，不要说是射中恶魔或者神族了。
三战结束不到一纪，沙利耶仓促堕落，其后不久，光暗四战全面爆发。
转眼多少年过去，物是人非。
猎星者如此，亡灵之眼亦然。
其实，别西卜想，根本是格里菲斯多事。历来预言者都有些不可理喻。这与种族无关。
它的名字，本不是亡灵之眼，也和亡灵达阿斯扯不上关系。
格古拉诺瑞……
最初的意义为，来自深渊，与黑暗同在。
从创世之初便存在，西索成就了它，却不算它的创造者。
既然格古拉诺瑞回归，那么，或许西索的回归……
也不太远了吧？
地狱君主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甚至觉得对面箭矢上的光芒都没那么刺眼了……
他已经非常有耐性地等了很久了，久到连那时的死敌一个个纷纷都变成同僚了！
西索这家伙就算迷路到异世界也该找回来了吧？！
无底深渊在下，难道西索是路痴吗？
但，吉普莉爱尔？那古怪的小天使为什么要提到这位？
哦，他当然记得这位六翼美德天使本是沙利耶的副官，不过……
现在让沙利耶见到她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番外 黄金之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