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重生之恶鬼》一号淑女

14、十四

　　顾十三踱步到依然跪着的小婢女面前，蹲下伸手抬起那小婢女的小脸儿。正好看见她眼底尚未来得及收藏好的狠戾。
　　原以为是只绵羊，想不到是匹恶狼。
　　顾十三顿时就有了兴趣，挑起了眉一瞬间改变了原先要把她留在顾迎春身边好给顾琳琅一个措手不及的念头。
　　“你叫什么？”
　　小婢女迟疑了一下才说：“奴婢青月。”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顾十三笑眯眯的说。妄图展现自己的霸气和睿智，但她忘了她才七岁。哪怕她平时爆发的气场挺强大，红唇凤眸艳丽妖娆，她也是个眉眼没长开的七岁小孩。
　　于是，在青月的眼里这就是一个模样精致如画的小孩硬是装出大人的样子甚是逗趣可爱。青月扑哧一笑，扯动脸上的伤口冷不丁的一痛。
　　“姑娘是哪个院里的？青月送您回去吧。”
　　看着青月不以为意的样子，顾十三也没有不虞的心情。“顾虞，行十三。”
　　青月一听骇然，竟又是个不把奴才当人的主子！青月心上漫上了悲凉，她本是被家人卖进顾府，因为看不惯府中一些人的做法而不同流合污便被那些人逮着机会欺辱。管事嬷嬷还因为她拿不出银两孝敬就把她派到最难以伺候的顾迎春跟下当一个三等丫鬟。
　　平常她伏低做小，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想不到今日却被人推出来当了顾迎春的出气筒。容貌毁了也就毁了，只要能换得安生便好。于此，青月很是看得开。只是刚走了个难伺候的顾迎春，又来了个素有残暴之名的顾虞。
　　青月心下苦笑，觉得大概是今天没看黄历犯冲吧。
　　顾十三不知道自上次她一怒砸了春枝儿，她的名声经有心人的传播已经是恶名在外了。所以对于青月内心的变化，她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
　　“虞姑娘。您要如何处置奴婢都好，只求您饶奴婢一条贱命。”青月不求别的，只要活着就好。
　　“为什么想活着？”顾十三这下子才从青月的身上看到深渊的人的影子。深渊里的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活着，哪怕只剩一口气！只要活着！“在人间，你们不是更加在意尊严吗？士可杀不可辱不是吗？”
　　青月觉得她说的‘人间’、‘你们’有些奇怪，好像她不是人类似的。但她也没有细想，说出自己那套被人极为瞧不起的软骨观点：“奴婢不是士，只是一介小婢女。奴婢知道死亡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想活着。尊严是没有死过的人才有的。奴婢只知道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青月尝过饥饿的滋味，家乡发大水，她饿到肠胃像火烧一样，饿到什么都吃。她也险些被吃了，被饿昏头的难民绑起来差点吃了。后来是爹发疯砍走了那群恶鬼，为了让她活下去，把她卖进顾府。
　　顾十三定定的看向青月认真的眼，突然就笑了。“我本也无所谓你要不要跟我，但你这么一说我却更喜欢你了。我会离开顾府，到时你可以跟着我一起离开。如果你愿意那就自己想办法跟上来。虽然我挺喜欢你，但我不接受废物。给你时间考虑，大概只有七天左右的时间。好好想。”
　　“能活着吗？”青月问。
　　“只要我在，就能保你活着。”
　　“长命百岁？”
　　“抱负不小。”顾十三冷笑。
　　顾十三转身大步走了两三步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向后的抛了一个黑色木盒，道：“顾大姑娘送的遮瑜膏，祛斑祛疤一周疗程，效果显著，你值得拥有。”
　　青月接住木盒捧在心口，看着顾十三瘦小的身影却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不知为何，青月觉得如果她抓住了这一次机会，跟着顾十三，也许，未来会有巨大的改变。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青月抬头大声喊了一声：“虞姑娘，您不是中毒卧病在床了吗？还是爬墙吧。”
　　前面走得潇洒深沉有深度的背影蓦地一个踉跄，随后顿了顿，眨眼间消失。留下青月还维持着呼喊的动作怔愣着。
　　所以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顾十三又绕道厨房捧了一大堆吃的回到荣华院自己的房间，进入房里时还看见林姨娘在外边精气神特别足的指手画脚。
　　一把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顾十三把兜里还剩下的铃兰花果实尽数倒进嘴里嚼烂吞下，瞬时肚里一阵火烧的疼痛。那种酣畅淋漓的疼痛着的感觉，那种还是活生生的美好感觉！
　　顾十三发出感叹的声音，而后再次运起寒月刀决淬炼身体。她感觉到身体足够突破第一重直达第二重。如此，方是真正入门使身体真正可以淬炼，承受更多的压力。
　　而且，听顾怀礼所言，今晚那个贯穿全文极为神秘同时也是顾虞一生的灾难的根源的姜鬼应该会出现。
　　姜鬼可是她计划里很重要的一步，想要让自己这具身体彻底摆脱顾府的掌控顺利离开顾府，并且留下一个能够让顾琳琅分崩离析的隐患。所以说，姜鬼很重要啊！
　　顾十三在晚膳时出现在大堂一次，边吃边被林姨娘念叨着。也还是硬拖了一个时辰把桌上的食物全扫光，才施施然挺着胀到了的肚子踱步回自己的房间。
　　走的时候她身后的林姨娘还在疑惑而担忧的对宋嬷嬷说：“宋嬷嬷，虞姑娘今晚只是吃了一桌的饭菜居然胀到了！你说她是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怎么胃口变小了？”
　　宋嬷嬷僵硬的扯着嘴角看杯盘狼藉但是绝对是三个壮汉食量的食物，安慰道：“大概是虞姑娘半道里在厨房吃了些。”
　　林姨娘一听，才放下了心。
　　那主仆二人如何，顾十三不知，只自顾自的遣散了原来守夜的人，包括喜鹊。静静的守株待兔。
　　黑夜，暗无星月。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掠过屋顶最后停在一间房子门前，抬手推开门扉，发出吱呀一声。黑影如入无人之境，目标直指房间里的床。
　　随手一甩开床帏，黑衣人踏足床边，眼神像是某种爬行动物黏黏腻腻的粘在被盯着的人的皮肤上。那种恶毒的目光足以让一个八尺壮汉起鸡皮疙瘩，不过顾十三例外。
　　在深渊里被最毒的生物盯着，顾十三都还能淡定的啃肉，丝毫不为所动，何况区区姜鬼！
　　没错，来人正是姜鬼！
　　姜鬼常年把自己隐在一张黑色的斗篷里，终年不见天日，阴沉如鬼魅。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包括顾琳琅。
　　这个故事的结尾也没有说明姜鬼的样子，算是全文里除了七王爷以外最为神秘的人了。
　　姜鬼靠近顾十三，在其面上洒了一把白色粉末，手一挥，黑夜中银光一闪。随后从他的衣袍里发出窸窸窣窣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姜鬼的下摆有什么东西一拱一拱的爬将出来，终于拱出一个头。仔细看却是一个黑色的蛇头，观其三角形头部和黑得发亮的颜色可知这条蛇含有剧毒。
　　那条蛇爬出来后摇摇头，看起来很笨拙。但是一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立刻速度快到化成一条线扑向沉睡的顾十三，在她的手腕上尽情朵颐。
　　那条蛇吸了一会儿，就不甘不愿的被姜鬼扯回。姜鬼似乎是和蛇存在某种联系，从蛇吸收了顾十三的血液就确定了她是否还能成为毒人，成为顾琳琅的专用血库。
　　而姜鬼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所以得到答案的他转身就走，也不去理会顾十三手腕上的伤。事实上那种伤留一会儿自会痊愈。所以姜鬼也就没有看到身后的顾十三突然睁开了眼睛。
　　顾十三狭长的凤眼在黑夜里发出血红的光，宛如恶鬼。她抬起流血的手腕放在唇边一点点的舔詆，看向姜鬼的眼神如同看着猎物。
　　一。.
　　姜鬼走到纱帘处，后袍那条蛇不安的拱了一下。
　　二。
　　姜鬼绕过桌子，后袍那条蛇撞了两三下静止随后疯狂的乱窜。
　　“三。”
　　一声小孩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响起，显得妖异邪诡。姜鬼蓦地倒地瘫软动弹不得，原先疯狂的蛇也突然颓靡不振。
　　顾十三下床，一步步走向姜鬼，顺手拿了一盏灯平举在胸前。
　　在姜鬼的一生中没怕过什么，哪怕命在旦夕他也能冷静的杀光对手然后慢慢等死。他是个疯狂的没有人性的人。说他是鬼亦不为过。
　　但是现在那个不过七岁的女娃举着灯一步步向他走来，从来平常甚至可以说是令人感到温馨的昏黄色烛光如今看来恐怖诡异，照着女娃红唇凤眼红瞳，诡异邪气而恐怖。而她身后的黑暗像是无尽延伸一般，要把烛光淹没。
　　姜鬼竟然在一瞬间感到恐惧，只因顾十三仿佛是从比地狱还要深的地方走出来的恶鬼，她嘴角凝着的笑是要思考怎么把他撕碎，她的红唇是啖尽血肉染就的。她从黑暗里走来要把他拖进去无尽的深渊。
　　“姜鬼？”顾十三一笑。“你好，我的仇人。”
　　顾十三一开口，姜鬼反倒冷静了。他瞪着她，眼神有如毒蛇。“顾虞！看来我们都小看你了。”
　　“嘘！你们没有看错顾虞。顾虞的确会在你们手中任你们玩弄，凄惨而死。”面对姜鬼流露出惊诧的目光，顾十三耸耸肩。“我不是顾虞。”
　　“那你是谁？”姜鬼眼神一凝，暗自猜测是顾府哪家的仇敌。
　　“恶鬼！”顾十三道。然后猛地掀开姜鬼的衣袍，在他惊骇恐惧恶毒的目光中饶有兴致的观看着姜鬼畸形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