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本就是个梦》珮玖

26、第 26 章

　　合轩心中的叶宁是一场逍遥梦的伴侣，再多温存也是翻身便醒的事情，谁知道她竟会想去掬水中的倒影。

　　20岁的叶宁，玩输了一场风流游戏。
　　像生过一场恶病，被悔恨与不甘折磨得脱了人形，世上每一张光明美好的脸都在笑她咎由自取。
　　叶宁的爱情静默地来，疮痍地去。

　　合轩问过，为她做什么可以补偿。她拒绝了所有赠予，叶宁说：“我就要你欠着我。我不信那些日子值不了你一分的真心。”
　　那大概是叶宁交待给自己的最后一点痴情。

　　之后，她遇到了谢祎，身心合拍各取所需。
　　站在谢祎身边的叶宁，光彩夺目，洒脱任性。再没有期期艾艾的犹疑，再没有患得患失的顾虑，也没有了奋不顾身为谁付出的心，情与爱，不过是趁年轻纵情挥霍的东西。

　　谢祎不喜欢过于亲密的关系，他将自由和空间视同生命，从不在分寸之外给她更多的温情。她心安理得的享用他提供的光鲜愉悦，用青春换快活，是我们所有人眼里的叶宁。

　　合轩怅然若失，却不发一言。因为他没有失控犯规的成本。只是目送着叶宁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他们再一次见面，是在两年后，天下3玩家见面会。叶宁身边总是不乏簇拥者，她的神色间似乎多了分成熟，少了些当年的明丽。她也看见了他，遥遥地向他挥了挥手，笑容漫不经心，合轩忽然就失神地想起了他们的从前，那些隐秘又疯狂的甜蜜，她雪白的手指单薄的肩，还有温柔似水的眼神。

　　他在活动间隙，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他们就并肩坐着，明明近在身旁，目光却无交汇，甚至很长时间静默无言。
　　灯光暗下来，舞台上下又一片热闹喧腾。
　　他和她的心却如处孤岛，隔绝、平和、暗流汹涌。

　　合轩终于转过头看她，她的目光明明看向舞台却毫无聚焦的神采，明明是出满堂喝彩的表演，却在他转头看她的瞬间红了眼眶。
　　他伸过手去握住她的，像是相伴多年一样的温暖自然。一贯从容镇定的叶宁，再一次在他面前失态，流下泪来。

　　只有他见过意乱情迷的叶宁，只有他拥抱过落魄狼狈的叶宁，只有他吻过无助凄惶的叶宁。他们又一次难以自拔地陷入泥沼里。

　　她一点一点地向他讲起这两年的经历。

　　她问他：“你还记不记得芦溪？那时我们一起下战场，每次碰见她，你总是夸这个冰心辅助好，让我多学学。”

　　他依稀有印象，但实在不可能清晰。

　　“我和谢祎刚转回老服那天，就跟她遇到了。原来她和她丈夫池彦，也是异国分居的夫妻，他们在游戏里举案齐眉地秀着恩爱。我不相信什么神仙爱侣，我更讨厌芦溪，因为她的存在总像在提醒我，我曾在多么不堪的情况下觊觎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总会把她那个虚张声势的婚姻想作你的家庭，想起我不配得到的爱情。

　　她成为了我嫉妒的假想敌。我主动去接近池彦，才发现他们的婚姻哪有看起来的那么美满甜蜜。池彦就像当初的你……我给尽他体贴温柔，填补他在分居婚姻里的空虚。我就想证明，我值得他放弃芦溪，放弃可笑的婚姻。”

　　合轩看着那个面目苍白，神色凄惶又疯狂的叶宁，她哪里还是当年那个率性阳光的少女？

　　“我知道我做了愚蠢又可怕的事情，我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知道我对不起芦溪。可是，我受到惩罚了啊，我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我也在手术台上死过一回了，为什么还不够，老天爷还要给她补偿，她凭什么得到谢祎！她凭什么总是轻而易举得到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叶宁开始痛哭，哭声里是压抑不住的哀怆与不平。

　　合轩不敢再说一句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叶宁心上每一道疯狂而丑陋的伤疤，罪魁祸首其实都是自己。他沉默地抱着她，用手掌轻轻拍抚她的后背，像过去两年他在无数个梦里想念过的那样，脉脉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