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舞姬》邈然然

6、月夜鬼影

　　夜已深，席穆心愈发焦急，碧水却犹自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这些事都和她无关。她是峨眉上一个沉默的女子，除了和席穆有话说，和席穆打闹，平日里并不合其他姐妹有过多的接触。在这峨眉众多的女弟子中，碧水相貌中等，并不十分出色。若论相貌，席穆师姐居第二已不会有人敢称第一。也因为这样，其他姿色出色的姐妹都不大愿意和席穆在一块，反而碧水和她走得近些，在这深山之处，女子的竞美之心，妒忌之情也是不会少半分的。再论武功功底，碧水也是资质平平，无甚过人之处，但她也能按部就班，依照着师父所训，一日一日地练着。
　　碧水假装悠闲地看月亮，而席穆的焦虑已经处于爆发的边缘了。
　　“哎呀，姑奶奶，你也和我想想办法啊！我都急死了，你还在那里抬头看着吃不着摸不着的月亮！”席穆见碧水坐在一旁的树枝上，晃着两条腿，抬头看得入神，就有点气她。
　　“可我也没有办法啊，只有等师父出来了，说不定，那个你说的像老鼠一样溜进去的人也会像老鼠一样溜走了，这样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吗？”碧水想着那个大汗淋漓的男子，穿着不俗，想必是山下哪家的公子贪玩才偷跑上来的，也不知他会不会惹出祸端来。哪里不去，偏来峨眉，哪里不跑，偏跑进清音阁，也只是看他造化了。
　　“你说得倒好，敢情守在这里的又不是你，待会师父不定怎么骂我呢？”席穆气呼呼的，她倒不是十分担心师父的责骂，她反而更担心那个人，会发生什么事。
　　还有，他是谁？
　　“哎哎哎！师姐！你看见了么？”突然碧水嚷起来，大惊小怪的。席穆不理她，怪她刚才不下来和她说说话，安慰安慰她。
　　“真的！师姐！我看见一个人从空中飘下来了！”碧水还在那喊，“真的真的！就从树林子那里飘过来了，我看见是往我们这边来的！”
　　席穆听碧水说得像真的，不像是哄她玩，就走过去道：“大晚上的哪里来的人？还在空中飘？你以为你看见神仙了？眼花了吧，快下来！”
　　碧水从树枝上下来，拉着席穆一个劲地道：“真的真的！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那你看见那是什么人了吗？”
　　“没，没看见。就看见一个人人影在那里飘啊飘啊往这边来了，一下就不见了。”
　　“见鬼了！”席穆笑嘻嘻道。
　　“师姐我不骗你的，我真的看见了。不会……不会……真的有鬼吧？”碧水看着四处黑漆漆的，刚才那林子里的影子飘过来的感觉又着实诡异，被席穆吓一下，不觉毛骨悚然，说话间，不禁往席穆那边靠了靠。
　　“骗你的啦！哪里有鬼！你住这里又不是一天两天，哪里有鬼！”席穆笑了，终于让碧水怕了，谁叫她刚才不理人的。
　　席穆面对着碧水，看她吓得不轻的样子，于心不忍，正待好好安慰她，却不料突然碧水就睁大了眼睛看着席穆的身后，长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席穆大骇，这神情分明是看见自己身后有东西。席穆胆子大，一下就拔剑回头，却见空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像一只艳丽的鸟一样，轻灵地飘落下来。
　　“谁？是人是鬼？”席穆摆开架势，来者悄无声息，不知何意，还是警惕些好。但见她的轻功不俗，心头一闪亮，却不知猜得对不对。
　　“鬼？你们这峨眉阴气已经那么重，是鬼也是男鬼，不会是我这女鬼。”妇人浓妆艳抹，雍容华贵，身上的珠宝在月色下闪着光，想这即使是个鬼也是个富死的鬼。她声音严厉刻薄，却也中气十足。
　　“会嘴巴那么坏说我们峨眉的人恐怕天下也只有一个人了。”席穆并不准备收了剑，反而冷笑道。
　　碧水躲在一边，问道：“师姐你知道她是谁？她她不是鬼？”
　　“恨柳琴真没出息，自己不但躲在这荒山野岭，连收个徒弟都这么没胆！”妇人冷眼看了一下碧水，碧水只觉寒意阵阵。想：这人即使不是鬼，她也不愿意跟这样的人在一块。
　　席穆却道：“我师妹年纪小，不经吓不奇怪，只是不知一些大半夜装神扮鬼的跑到峨眉山上来又是什么意思？”
　　“哈哈！”妇人大笑，道，“我喜欢你的性格，刚才听你的意思，你是知道奴家是谁的，是也不是？”
　　“哼！老前辈怕是无涯堡的任待君吧，刚才那一招唬人的就是得意至极的‘燕子荡’吧，也不过尔尔，没见识过的人见了倒会惊奇几分，但在我看来虚张声势的成分多了些”席穆也冷笑。
　　“好好！恨柳琴这个徒弟收得值！我倒是挺喜欢！”任待君连声叫好，然后又打量着席穆，心里也赞叹：好一个标致的女孩儿！如若不是恨柳琴的徒弟，不是峨眉弟子，倒和我那顽皮的孩儿般配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