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许你应允》羽沐长风

90、第九十章

　　因为陆霜雨的关系，纪昀第二天便去文具店上班。
　　那家文具店营业地址是在一个批发市场里，营业面积约有一百多个方，屋子里放的是大大小小的办公用品，而办公区也就是收银台。
　　第一天上班的她，不知工作环境，驱车过来后，找不到停车位的她，在下班后果然收到了一张罚单，可谓是开门红。
　　在这个批发市场内，营业着各种各样的用品，文具店面积看来不小，却有一个很大的仓库，不过距离店址有些距离，不过，好在纪昀刚去，老板娘也没有让她拿货的意思。
　　上班第一天的她对文具店完全陌生，一天的时间里，她坐在收银台里，唯一做过的一件事，便是跑去银行换了个零钱。
　　文具店是以个体名义营业，也没有开户银行，其实，需不需要会计并不重要，这是纪昀所认为的。不过，上班的第一天，文具店老板娘对她倒是很是热情，这之间，应该与陆霜雨有关系。
　　而第一天上班被开罚单的纪昀，第二天直接骑了辆破旧的电动自行车，这在上班高峰期时，与堵得寸步难行的汽车比较，她倒是更加这辆敞篷二轮车。
　　文具店的工作枯燥而无聊，与当初她在Nonvend相比较，不可同日而语。
　　她每天早晨八点到文具店，然后打扫卫生，将货物清理，紧接着一天都无事可做，等到六点下班。
　　这样的工作方式，看来是轻松的，不过却有些茫无目的，不过，纪昀也没有将这些问题说出，因为有很多东西都有她的适应过程，怎么会万事都如自己心意。
　　她就这样在文具店上班有四天时间，陆霜雨过来探望过她一次，虽然她也对这样的工作环境不太满意，但对现在的纪昀来说，有份工作可以让她不必专注于一件事情上，然后耿耿于怀。
　　到了星期五，文具店新来了一批货，纪昀正在理货，老板娘突然走了过来，说是陆霜雨找她，并且让她提前下班。
　　纪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洗净了手，走出文具店。原来，在五天前，陆霜雨曾说的要将刘毅姑妈朋友儿子介绍给她，当时她因为卫池的事而心不在焉，所以也就答应了，结果没有想到陆霜雨却当真了，与那边的人联系了，时间就定在晚上六点。
　　此时屋外还艳阳高照，她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两点，现在离开似乎太早，而且，纪昀对相亲之说，是十分排斥的。
　　不过，奈何陆霜雨的先斩后奏，她也能答应下来，无可奈何。
　　回到文具店，老板娘特别关心问话，是否需要帮忙，纪昀没好意思说相亲的事，虽然她不知道陆霜雨是否已经说出，否则老板娘也不会这么关心。
　　最后她和老板娘说，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说是与朋友有约，这也算大半的实话实说。
　　这一次店里进货不多，纪昀与老板娘二人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将货物给理清，而在近清明的日子里，天气时好时坏，一个小时前还艳阳高照，此刻天已暗了下来，飘起了小雨。
　　下雨天对店里的生意有影响，随着雨势的变大，文具店除了老板夫妇之外，没有一个人。
　　雨水打在室外的水泥上，啪啦作响，老板被隔壁店喊去打牌。纪昀撑着脑袋发呆，想着晚上的事情该如何解决。
　　“纪昀，”老板娘拿来两个橘子递给了她，“这外面下雨，你要不就早点回家吧。”
　　“没事，”她拒绝道，转身想和老板娘聊天，却见她盯着电脑，整个人的身子都向着前倾，“你在看什么？”
　　“你过来，”她招了招手，将纪昀喊过去，有些不好意思道：“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追星呢。”
　　纪昀笑笑，自从她喜欢的那个女明星被曝出男朋友后，她就很少关心了；就好像自己的女儿终于找到归宿，她可以不用在为此担心。
　　“你说着明星怎么长的这么漂亮，这皮肤嫩的，”老板娘指着电脑屏幕里的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偷拍，很暗很模糊，但是与照片配对的的文字，却让她的心紧紧地揪着一起。
　　女星邱恩娜未婚先孕，男友卫池不离左右。
　　虽然这张照片上只拍到邱恩娜和助理，但是，既然有报告写出，不会空穴来风。
　　老板娘似乎对邱恩娜很感兴趣，她看我新闻后，打开网页，输入卫池的名字。
　　纪昀以为她是因为这道新闻对卫池好奇，却不料，老板娘却是因为她，可谓天意弄人。
　　“帅吧？”除了上海的那群故友，没有谁知道她和卫池的曾经，她不会去说，也不会让别人知道。
　　“嗯，”对卫池的想念从高中开始，他离开的那一年里，每日每夜的想念就像是中了蛊咒，那段时间她就像疯了一样，随后的几年，可能因为找到一种寄托想念的方法，日记本将她溢满的情绪可以慢慢宣泄。而这一次从上海归来，想念成了必可避免，却不知为何，没有曾经的那种近乎自虐的，就好像可想可不想而已，有时脑中出现他，更像是对自己的曾经悼念。
　　“她的男朋友哦，”老板娘打开几个收藏链接，十分得意，她指着网页一个一个点过去，就好像是侦探将收集的证据公布于世，犯人终于得到惩罚，“看！这个是邱恩娜的微博，你看她眼镜，里面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那个卫池，还有，这里是拍到的机场照，他们两个人出入时间也就相隔几分钟。还有，还有，这些照片拍到的，都是他们的情侣款哦。”
　　“你很喜欢她吗？”纪昀问着。为什么自己当初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为什么要去上海？为什么会遇到他？为什么一切变得复杂？为什么会是欺.......
　　“当然喽，”老板娘接着又打开一段视频，是一段关于卫池的采访，很简短很简短，不过在视频里，却有着他的亲口承认，有交往的女友。
　　这个消息对纪昀来说是晴天霹雳，邱恩娜怀孕，卫池的承认，这一切说明了什么？也许不必两年，卫池会让邱恩娜将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许？对！她曾经的认为，或许他们早已经结婚，她只是......只是......
　　“你怎么了？”老板娘见纪昀不对劲，关心问道，“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她勉强挤出笑来，苍白的双唇颤抖着，声音哆嗦道：“好像有点冷。”
　　“你往里坐坐，”老板娘挪了个位置，可纪昀却是精疲力尽，被打击的支离破碎。
　　“我没事，”她心虚地理着头发，低头玩弄着手机，可是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她双目通红，眼睛眨的速度越来越快，眼泪滴落在手机屏幕上，好在老板娘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邱恩娜身上，所以并没有发现纪昀的反应。
　　“我先走了。”
　　她匆匆而逃，跑出文具店，雨水瞬间泼洒在她身上。纪昀睁着眼睛，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她呆呆地站着，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去哪里，不知该如何去做，如何去恨。
　　她早早到了那家约定的中餐厅，浑身湿透的她，落魄的坐在那里瑟瑟发抖，服务员端来一杯热水，拿来一条干毛巾，让她将头发擦汗，不要着凉。
　　水由滚烫到冰冷，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湿发已经不在滴水，她就像是一座雕像，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与世隔绝。
　　她的感情总是晚一步，直到卫池离开，她也没有敢和他说过一句话；相遇后的告白，也并不算告白，只是告诉他，她不再喜欢他，那也是决定在结束这种关系时的说出；待她离开上海，无论是被伤的于洛非还是谁，她用一年的时间让自己不去想他，可是，她没有走出这种困境时，却知晓他过的很好，这种迟到的知觉，如果这个时候她去恨他，恐怕比当初喜欢时，更加没有资格。
　　没有雨水的掩盖，她不能这样哭出来。餐厅的人变多了，因为是周五，两天的双休时间，下班后的两天放纵，这一天十分值得庆祝。
　　她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她站起身，却见对面坐着一个男人。
　　“你是纪昀吧？”开门见山。男人坐着，看不出身高，不过却皮肤黝黑，却不是那种健康的肤色，加之一个很考验相貌的板寸头，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许多，“你好，我是你这次的相亲对象，我叫赵明，职业是房地产销售主管，年薪的话......”
　　男人顿了顿，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应该比纪小姐工作十年的工资都要高出许多。”
　　这是糟透的开始，男人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感，但对才受到打击的纪昀来说，她需要的是打击。
　　“你好，”她伸出手，赵明已经坐了下来。
　　“外面在下雨，你是怎么过来的？”
　　“骑电动自行车过来的，”明知故问的装作。
　　“那真是抱歉，”赵明耸了耸肩，拿起菜单，“邱小姐平时喜欢吃什么？”
　　“我随意。”
　　赵明摇头，“女人不需要有多大的主见，但是在有些问题上，就好比吃饭这个上面，应该多少有些天赋。你总不能让在外劳累一天的丈夫回家后，还被自己的妻子询问吃饭问题吧？”
　　“嗯，”她赞同，拿起菜单，可说出的几个菜名，却又不是赵明喜欢的。
　　“我听说你曾经在上海呆过一段时间？”
　　“嗯。”
　　“那为什么会选择回来？我觉得那座城市应该更具挑战性，对了，纪小姐从事什么工作？”
　　“我还在上学，现在在一家文具店上班。”
　　“上学？什么学校？专业？”
　　“复旦，学的财务，还有一年研究生毕业。”
　　纪昀的回答，让赵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不过却是一瞬间。
　　“其实古人说的话也对，女子无才便是德。像我，如果结婚了，我一定不会让我妻子出去上班，我觉得，我赚的钱足够让她们过很好的生活，所以学历什么的，在这个社会里，只能骗骗小孩子。纪小姐觉得呢？”
　　“嗯，”与赵明的简短谈话，让她从卫池事件中走出，虽然心情依然沉重，但已达到她所能控制，而不会选择做出她会后悔的冲动事，“我觉得成功并不是一个人的，赵先生好像是售楼中心的销售主管，我想你今日的一切离不开你的团队。至于家庭，无论是事业型女性还是专职家庭主妇，在当今的社会，是女人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男人可以决定的。”
　　“你可以叫我赵明！”纪昀的一番话，驳辩着赵明的观点，使得原本就不融洽的气氛变得古怪，真不知是来相亲还是闹事。
　　“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等等。我送你，”屋外的雨势并未转小，赵明指了指停在马路边的一辆红色轿车道：“我有车，我送你。”
　　“不用！”
　　第一次的相亲是如此的不欢而散，被淋透后的纪昀回到家里，想着白天的发生。
　　自己是不是反应有些激烈，这场相亲是她无意答应的，只是恰巧她看到了一些关于卫池的消息，然后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相亲的赵明，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见面时的讨厌，只是情绪作祟。
　　本就是抱着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两个彼此都不熟悉的人，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也并没有错;而且，男人都会有自己的虚荣心，这些可能也没有错。
　　也许到了这个年龄，将曾经所拥有去换取所需，童真与信任在反复的交易中，已失了光彩。
　　一场相亲换来的胡思乱想，结果还有一场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