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三王聚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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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桐的字，说粗犷已经很客气了。他不会用毛笔，就把毛笔当软一点的钢笔用，一个个字写得又大又丑，碰上笔画多的字简直要糊作一团。
古代人都比较热爱练字，要求有风骨有气韵，最不济也要清秀整齐。齐深这辈子大约是第一次见这么丑的字，拿着手稿简直叹为观止。
林小桐也知道自己字写得实在太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我没读过多少书，字写得不好，让王爷见笑了。”
齐深为了他的自尊心勉强止住了笑，赶紧安慰他：“好在字都能看清楚，没关系，齐信办事一向牢靠，送过去绝对没人知道是你写的。”
林小桐之前打听过，这个时空还没有印刷技术，所有话本都是由书斋聘请的抄书先生一本本手抄出来卖的，为了话本卖得便宜点，给抄书先生的酬劳也不多。这活儿一般富贵人家的读书人都不会去干，多半是些穷学生、穷先生去做来补贴家用。
不过这活计比起农活来说还是要轻巧得多，有些心疼儿子的清贫家庭也会咬咬牙投资让儿子读点书，学一手工整的字，去书斋做全职的抄书先生。
林小桐屋里那一箱话本就是这种产物。不过他的话本质量好，纸张都是绵白顺滑的宣纸，字体也是隽秀的小楷，是大书斋专为贵族、有钱人定制的精品小路线本子，价钱自然也要贵得多。
他交出来的这一沓书稿字确实丑，虽然勉强都能看清是啥字，抄起来还是要多耽误不少时间的。林小桐不好意思的想着，他的话本要是卖得出去，就把所得的钱抽大部分当奖金发给为他抄书稿的先生好了。
反正王府也不差他这点儿小钱，他就是图个自己开心罢了。
话本送出去近两旬，王府下人开始装扮府里，陆陆续续挂起红灯笼贴上剪纸，林小桐才恍然发现快要过年了。
这不是他在这个时空第一次过年，刚穿来没几个月就赶上了一次。然而那时候他和王爷还在相互隐瞒猜疑的阶段，虽然表面和谐，但过年王爷进宫领家宴并没带他，他一个人在府里当平常日子一样就过了。
今年府里两位主子好得蜜里调油一般，下人们也机灵，装扮起王府用心得多，怎么喜庆怎么来，连小世子也早早就变着花样穿起了红袄，整个府洋溢着节日的喜庆。
齐深和他商量，问他愿不愿意进宫。齐深自己作为王爷，过年必定是要进宫的，他却不是非去不可。反正他是个在京里几乎隐形的男王妃，不守规矩点儿也没人太在意。
林小桐想了想，还挺想见见那个打压齐家的讨厌皇帝的，便决定要和齐深一起进宫过年。没想到皇帝还没见到，林小桐就先见到了另外几位皇亲国戚。
——因为成王回京了。
成王李鸣是皇帝的亲弟弟，跟着皇帝起事成功后，理所当然的封了亲王。开始几年倒还是兄友弟恭，待皇帝频频打压齐深外放大皇子后，成王大约也发觉了□□渐严重的多疑猜忌，便主动请缨去西南守边地去了。皇帝不放心他一个亲王掌兵权，他便将夫人女儿都留在京里安皇帝的心，这一去基本是无诏不回。
今年估计是因为成王的嫡女已经年满十五，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他才回京述职兼过年，为女儿的婚事掌掌眼。
之前阮相求娶成王嫡女，成王府上一直不表态，大约是想看皇帝的意思。皇帝装不知道，没给任何指示，成王府便婉拒了阮家的提亲。眼下，成王府正是满京相看佳婿的时候。
今年成王回来，当朝四位亲王除了大皇子仍守在苦寒东地未归，其余三位都在京城了。成王提议三王聚一聚，其他两人自是没什么意见。
林小桐作为王妃，这种场合当然必须得去。然而他又开始有点小紧张，其他人面前他可以端王妃架子装高冷，当着皇亲不能再这样了吧？何况二皇子睿王虽然没有王妃，成王却是有妻有女的，他作为淮王家眷难免要与之交际一二。在府里一向没规矩惯了，林小桐总担心自己出门就捅娄子。
齐深对他这点小心思哭笑不得。他在京里强硬霸道多年了，皇帝拿他都没辙，几乎到了横着走的地步。小王妃到底对他的势力有什么误解，才老是担心自己会惹祸？
何况，就算真闯了祸，只要还没惹到皇帝头上，他都有本事给他兜住。
“睿王是晚辈，论起来当跟着阿琛叫你一声舅母，自然不会为难你。至于成王……”齐深无奈地喂他吃定心丸：“他和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尽管和平日一样就行。”
林小桐想想自己平日散德行的样子，更加担忧了：“成王有兵权啊，惹到他不好吧？”
齐深好笑：“京郊大营十万大军、西北边地十万大军都姓齐，你怕什么？”
“！！”
林小桐受到了惊吓：“那么厉害？！”那齐深还谋反啥啊，直接推翻皇帝自己上得了！
“一早告诉过你，在京里不用怕得罪谁，没人敢为难你。”齐深拍拍他脸蛋：“对你夫君多点信心好吗。”
“嘿嘿。”林小桐顿时气焰嚣张狗胆包天起来：“你既然有那么多军队，做皇帝不就是很容易的事儿了吗？”
齐深头疼地看他：“说你傻你也真不谦虚啊……不提成王西南还有十万大军，就说阮相如今笼络读书人把持舆论的形势，我若直接起兵造反，天下人都要戳我脊梁骨，坐上皇位也不踏实，必定是四处起义。”
“哦……”林小桐似懂非懂：“那就是要先打口水仗咯？”
“……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阮相是不是就是为了成王那十万大军，才要娶她女儿？”林小桐想起之前的事情。
齐深点点头：“他前些年也想拉拢我，见不成功便找上林瞳，以为能够掌握王府形势。现下这条路行不通，他自然按捺不住去找新的联盟了。也不想想，皇帝如今比当年更多疑，怎么可能放任这门亲事成行。”
“那阮家也应该知道皇帝什么样儿啊，还去提亲？”难道就为了给皇帝添堵？
齐深闻言冷笑一声：“还不是皇帝这些年越发昏庸，被贤妃哄晕了脑子，宠得阮家不知天高地厚了。”
“哦……”林小桐默默想，看来过年必须得进宫去瞅瞅皇帝了。
这么多疑又昏庸的皇帝，天下兵权和满朝人心竟然没有一个在他手里，也是千古难见啊。
三王聚会安排在成王府上，林小桐又被齐深打扮得像个小公子，穿着天青色锦袍披着雪白狐裘跟他去赴宴了。
成王比齐深年纪长一些，不过大约是边地待久了，有些沧桑，看起来简直能做齐深的叔叔。人倒是非常爽朗，远远见到他们二人便站起来招呼。
“齐老弟来了！快来，坐坐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小桐，笑着揶揄齐深：“看不出来齐老弟喜欢这样儿的，锦衣玉容小公子，看着和我家明妍差不多年纪啊！”
齐深也笑，搂着林小桐入座：“大哥可别胡说，内子二十有二了。桐桐，叫大哥。”
林小桐腹诽着这是哪门子的辈分要叫大哥，还是乖乖叫人。齐深又给他引荐了成王妃和先到了的睿王。
成王妃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打扮倒是很朴素，相貌也是温婉淑良的样子。成王嫡女李明妍没有露面，大约是有外男要避嫌。林小桐想到小姑娘先天双目失明，估计婚姻也不会太好，多半是要政治联姻了，不禁有些唏嘘。
睿王李钰倒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明明和林苏澜差不多年纪，却根本没有林苏澜身上那样蓬勃阳光的青春气息，活脱脱一个轻浮浪荡的纨绔，打扮得也很浮夸，连鞋面都镶了金丝玉石。睿王笑嘻嘻叫了他一声“舅母”，又挑着双桃花眼和齐深玩笑。
“舅舅来得正好，快帮我给王叔婶婶说和说和，我和明妍妹妹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就做不得成王府的贤婿了？”
他话音刚落，成王便大笑：“你少打明妍主意！当我不知道你家里藏了七八个美妾呢，满京里谁都能嫁，就不能嫁你！”
“王叔可冤枉我了！”睿王嚷嚷：“那些都是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明妍妹妹一进门，我立即散了她们……”
几人都是玩闹语调，齐深自然不当真，也开起睿王的玩笑来。
“你明妍妹妹最喜欢才子，哪里看得上你？”
“我哪里不是才子了？”睿王不服：“我做的美人图满京一绝呢！”他转了转眼珠，拉林小桐下水：“舅母来评评礼，舅舅这样欺负晚辈，可是为老不尊？”
林小桐端着一张笑脸懵逼的应对不来，幸好齐深给他解围。
“你舅母和林家小才子是好友，可没见过你这样泡在美人堆里的才子！”
睿王一脸挫败：“啊…林苏澜吗？那我自然比不了了。明妍妹妹也只好忍痛让他了。”
这下连成王妃都笑着锤他：“你一张嘴到处乱说，可别坏了明妍的声名！”
“不会不会。”睿王耍宝：“我一向清风磊落，怎么会做这种事~”
一群人被睿王逗得不行，林小桐也对这个风流浪荡爱玩闹的二皇子留下了深刻印象。
难怪当初大皇子心灰意冷，让去边地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二皇子这般不学无术纨绔浪荡，尚且能得一个“睿”字封号。他身为嫡长子，又兼聪慧勤奋，到头来被封个“平王”，没当场气到吐血都算定力好了吧。
皇帝也真是太能恶心人了。
三王和和乐乐聚完不久，便到除夕了。这一天皇宫家宴，皇亲和重臣都要出席。既不是重臣也不是皇亲的，如果有幸被皇帝点了名，也可以出席。对满朝百官来说，能出席皇家宴是可以出去吹一年的荣耀大事。
不过皇家家宴也不是那么好领的。大臣们还好，一般只需要来参加晚间的晚宴。各位皇亲国戚就惨了，清晨便得进宫，陪着皇帝聊天拍马熬到午膳，午膳过后的娱乐项目也得一切随皇帝心意。一直熬到戌时才能正式开始家宴，待晚宴结束回家歇息，通常都已是深夜了。
幸好豆豆虽封了世子，但因年纪太小还不用去露脸，便留在府里由飞鹰守着了。
林小桐作为王妃，清晨进宫后本应该和其他夫人一起去往后宫，和得宠的妃子套套近乎，午膳也应当在后宫用。然而林小桐本身又是个男儿身，为了避嫌，不大适合跟一堆夫人待在一起。内宫的宦官倒也聪明，给他收拾了个没有妃子住的宫院，找了两个嬷嬷伺候着，午膳也单独给他摆在了这边。
林小桐百无聊赖了一天，哈欠打了一百个，头上都要长草了，才终于捱到晚宴见到了齐深。
当然，一起见到的还有皇帝。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三王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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