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话本大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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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建立还没有二十年，这十几载光阴并未能让皇家人丁兴旺起来。皇帝除了一个亲弟弟，其他族人都是一表三千里的远亲，能封王的自然一个没有。宫里太后、皇后都空缺，皇子也只有两位，过年时很有些冷清的味道。幸亏还有皇帝点名的众位大臣们撑着场面，不至于宴厅都坐不满。
皇帝高高地坐在龙椅上，左手边摆了个凤座，坐的是个美貌温柔的年轻女人。林小桐悄悄问了齐深，得知这就是目前掌凤印暂理六宫的贤妃。
厉害了，姐弟两个一脸小白花相貌，没想到一个都不简单。
林小桐不禁感叹起阮家的基因来。
皇帝今年四十几岁，理应还算壮年。但龙椅上的人却已颇显老态，不知道是不是成天心思太多的缘故。林小桐看着他薄唇凤眼法令纹深的长相，忍不住怀疑起齐皇后的眼光来。
讲道理，这种一看就薄情的渣男长相，是怎么有脸说自己帝王相的？
看得出阮家确实很得皇帝信任。席上皇帝一直与贤妃私语，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还亲自敬了阮相一杯酒，表扬他为朝事鞠躬尽瘁。
几个王爷反而没得皇帝提点，一直默默吃菜喝酒。林小桐默默心疼了他们三十秒，一个亲儿子，一个开国功臣，还有一个辛辛苦苦守在边境上，三个人家宴里竟然连句皇帝的问候都没得到，也是实力心塞。
不过仔细想想，两个手握兵权且人当壮年的亲王，一个纨绔浪荡不务正业的儿子，以皇帝的德行确实不怎么会喜欢。
林小桐自己在席间也一直装透明人，除了刚进来时与隔壁的成王妃见了个礼，之后便一直低头吃菜。
不得不说，皇帝的御厨还不如他的小厨房有水平呢。
成王妃今日带了独女来赴宴，林小桐悄悄瞥了一眼，十五岁的李明妍清纯稚嫩，长得有点像现代一个叫奶茶妹妹的网红。可惜一双大眼空洞无神，暴露了她眼盲的事实。
李明妍全程由婢女扶着，席间也是婢女给她布菜，她自己摸索着进食。不知道是不是怕席上失礼，吃得极少。林小桐想到这么可怜的女孩子，阮相还想着要拉她下水做同妻，不由在心里又唾弃了阮相一番。
冗长的晚宴结束，林小桐和齐深回到家洗完时已是子时，累到不行倒头就睡。该见的人也都见过了，林小桐想着明年再也不去了，还不如在家陪豆豆呢。
年后没多久，成王就回西南边境去了，李明妍的婚事最终也没什么消息。
林小桐懒得关心这些皇亲国戚，只专注于自己的话本发行。
他给自己取了个“梧桐居士”的笔名，由京里一家名叫“百文斋”的大书斋发行他的第一本话本《异世奇闻录》，讲了一个本朝男子睡梦中灵魂出窍，附身到不知名朝代的一个士兵身上，认识了军营里一位敦厚大哥，二人共同御敌建立兄弟情谊，最后一人身死的故事。
话本发行了小半月，林小桐遣五仁悄悄去书斋打探销量，结果果然不如人意。
“主子，现今卖出去八本。”
有两本还是自己买的！林小桐崩溃，觉得自己另辟蹊径写新题材可能真的不是个好主意，民众根本不买账啊。
五仁笑嘻嘻地继续：“不过奴婢偷偷问了书斋的先生，他们不止出了斋里卖的草纸本，也出了专给贵人们看的白宣本呢。”
那又如何？平民版本都卖不出去，贵族版就更没人买了吧……林小桐兴致缺缺。
“奴婢打听过了，白宣本卖得特别好，光是京城就已经订出去五六十本了呢！”
“哈？”林小桐震惊了。
……感情他写的故事适合给贵族看？
也没道理啊，贵族看话本的也都是些夫人小姐和纨绔子弟，像林苏澜那类的正经才子大都不屑看这些的。
竟然能卖出去那么多？
林小桐震惊于有钱人的审美清奇，没想到发行一月过后，数据更加夸张——京城一共卖出去一百多本，周边州府陆续也卖出去了小一百本，都是白宣本。
反而平民草纸本销量尴尬，前后一共卖出去没到二十本，连《苏小小情史》当年的零头都赶不上。
五仁笑嘻嘻给他报喜：“主子，奴婢都问过了，百文斋这两年的白宣本里，就您这本卖得最好呢！抄书先生们都在到处打听是谁写的。”
“可不许说是我！”
“主子放心。”五仁一脸笃定：“齐管家办事儿从没疏漏过，保管他们半个字儿都问不出来！”
“嗯。”林小桐放松地喝了口茶，有些高兴。他原本也想过自己的话本题材不是主流，估计老百姓不爱看，卖得不好也能接受。没想到突然有人告诉他他这是高端路线，有钱人爱看，他还是忍不住有点得意。
怎么说也是得到了上流社会的认可嘛！
过了几日，林苏澜过府来和他说话，还给他带了西城一家需要排队才能买到的栗子酥。林小桐自己爱吃这些小玩意儿，平日也会遣五仁去买。林苏澜一介学生身份，到处跑不在意，便也时常给他捎些西城的东西过来。
林小桐啃着栗子酥，突然想起自己的话本，不由暗暗猜测京里这些才子会不会也在偷偷看他的书。
“苏澜平日看话本吗？”林小桐装做漫不经心的问。
“不怎么看。”林苏澜非常诚实：“先生令我多拜读大家名作，家父书房也有不少藏书，加之师兄弟平日也会编整自己的诗集和文赋相赠，小生便顾着看这些了。”
言下之意，便是没空看那些打发时间的东西了。
林小桐内心郁闷地撇撇嘴，还是有点不死心：“我听说京里最近流行一本《异世奇闻录》，写得倒是不落俗套，不知苏澜可有耳闻？”
艾玛，第一次这么当着别人面夸自己，还有些小羞涩呢。
林苏澜略一思索：“是否是‘梧桐居士’的文作？”
林小桐暗喜：“正是。”
“小生虽未拜读，倒是见长姐和二姐都在看此书，说是难得的佳作。”林苏澜心直口快：“我听长姐说，京里买这话本的多是闺阁小姐呢。”
“哈？”林小桐目瞪口呆。
……不是，他在现代写文吸女粉丝也就算了，毕竟腐的大多数是女生，为啥到了古代也只有女粉丝买账？苍天明鉴，他可没有写耽美啊。
林苏澜看他震惊脸，以为戳到了王妃男儿身做人妇的伤心事，连忙补救：“长姐闺中只认识各家小姐，自然不清楚其他的。依小生看，喜欢这佳作的书生公子定然也不在少数。”他瞥了眼王妃的脸色：“王妃若有兴趣，不如小生改日带一本到府上来？”
林小桐不过脑的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有。”
话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对，抬眼看林苏澜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一时有些尴尬。
不是，他真的没有因为和“闺阁小姐”们看同一本书而不高兴，他在意的是他的粉丝性别比失调的问题啊！
眼见这误会没法解释了，林小桐干脆破罐子破摔，和林苏澜进一步讨论起来。
“你二位姐姐有没有提过，为何各位小姐都喜欢这书呢？”
“小生之前也好奇问过，但是并不大听得懂长姐的回答。”林苏澜困惑地挠挠头：“长姐说，张生和大哥的情谊跨越了灵魂与生死，二姐还常抱着书边看边啜泣。”
张生就是林小桐话本的主角，大哥是他穿越后认识的另一主角。
林苏澜一脸求知地看向王妃：“王妃看这书也哭吗？真是没想到，兄弟情谊也能如此深厚动人。小生原先还以为，话本都只写男女之情呢。”
骚年你没错啊！这本写的也只是男男之情而已，不过是披了层兄弟的皮啊！
林小桐没想到腐女细胞原来是上下五千年永流传的，他都批好兄弟情深的皮了，这些贵族小姐还能看出主角“情谊跨越灵魂与生死”来。
到底是她们腐眼看人基还是自己写文就是自带基佬风格啊？！
这个问题困扰了林小桐好几天，直到发现赤獒也成为了他的话本粉丝，他才终于有点确定，自己可能真是前世耽美文写太多自带属性了。
赤獒知道王妃爱看话本，平时难得搜罗到一两本白宣本就会给王妃送来。他自己也是个话本迷，不当差的时候经常悄悄躲在屋里看，免得被侍卫队的兄弟们嘲笑。
《异世奇闻录》火爆于贵族圈，他自然也是知道的。自己买了一本看完不算，还特地来给王妃推荐。
“王妃平日爱看话本，不知可看过最近的《异世奇闻录》？”
林小桐看着赤獒娃娃脸上的热忱表情，内心有些复杂：“听过，倒还未看。”
“那王妃可一定要看，佳作难得！”赤獒热情地卖着安利：“可惜属下未能买到白宣本，不然便可以给王妃送来了。属下这儿只有草纸本，王妃要不先看看？”
“不用不用。”林小桐想着我屋里还躺着两本给自己艹销量的呢，连连摆手。
“改日让五仁去买一本便是。”他假装疑惑地问：“不过我听说，这话本的草纸本卖得不太好？”
岂止不好，简直能排书斋倒数。
赤獒也很疑惑：“是啊，属下也听说卖得不好。说来也奇怪，属下去买的时候，书斋的小童还说属下是他见到第三个买这书的男子。”
第一个多半是五仁……
林小桐自我安慰：“这不说明还是有跟你同样爱好的男子嘛。”
“也不是。”赤獒一脸认真：“那小童说了，那两人一个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多半是给家里什么女眷买的。另一个，说是个写话本的先生。”
也就是说，他的平民本，除了自己、同行和赤獒，剩下也都是女子买的……
林小桐无力吐槽，只能承认自己确实腐笔写人基。
难怪平民本卖不好呢，平民都要干活吃饭，家里的女孩子大多不识字，还要日日为生计操心，哪里有那么多闲心像贵族小姐一样捧着话本伤春悲秋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话本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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