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Ten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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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云雀停下手中的筷子，斜睨一眼不远处用围巾把脖颈过的严严实实的少女，口罩上方的脸颊苍白无色，鼻子因为冷而僵硬地红着。要是平常他基本从拿到便当那一刻到吃完饭，这之间都不会看浅井眠一眼，但是今天她不断地咳嗽着，因为刻意憋着而使声音奇怪刺耳。
好吵。
他皱起眉，但少女并没有注意到，她手上下动着，咳嗽声倒是不再响起。转回视线他继续吃起了便当。
云，雀，恭，弥。
四月飘雪实在是罕见，天台上积着薄薄一层洁白无瑕的雪。坐在一边把头埋进围巾里，她伸出手在地上写下四个字。四天前气温忽而骤降，她穿着错了时节的校服在冰冷的图书馆里饿着肚子待了近五个小时。
手忽的僵了，她看着四个字垂下眼帘，用手抹去了，把那些雪给堆成一个小丘。
本是松软的雪因为被挤压和温度改变而团在一起，她不自觉地用已经开始麻木的手将雪球捏出一个固定的形状。这边要翘一点，这里有道印子，这部分再圆一些……
“这是什么。”
她一惊，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稳稳地接住了她落下的雪球。看着眼前的黑色校服晃过，抬头，少年直立起身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作品”。
她是照着那只嫩黄色的小鸟捏的没错……
圆滚滚的鸟飞到那个“自己”旁边，试探着拍了拍雪球的身子，又绕着飞了两圈。浅井眠清晰地看见云雀将手抬高了一些，又看着那雀跃的黄色绒球露出了一丝笑意。云淡风轻，但在别人眼中却是惊天动地——至少她眼中是这样的。
手悄然抵在左胸口，传来了有力的节奏。他对那只鸟儿的温柔几周来她尽收眼底，原来他也会很坦白地温柔，只是对象不会是所谓的朋友，下属，亦或是她。
没有人拥有你啊，少年。
他属于他自己。
“云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你很想要的一个东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会怎么办？”她将发凉的脸埋进毛茸茸的围巾里，收回手握成拳。
“……啧。”
“……”
“属于我的，我一定不会退让的。”
“哎……？但是……”
“不存在那种问题。我想要的一定是属于我的。”
少年黑发间灰蓝明澈的双眸因为略低下头而附上浅色的阴影，因为寒冷的空气和洁白的雪色而清亮，漆黑、静默的光辉，诉说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如果不是，就让它变成我的。”
他伸出手，那嫩黄的鸟儿落在上面，清脆欢快地啼叫了一声。
——这种无聊的草食系问题，下不为例。
木里纱织的公寓有了新的住客。
因为前任主人被枪杀的原因，这间公寓停置了四年，尘封满地地等来了它的新主人。说来这个世界真的很小，当日递来伞的眼罩少女回家时和自己走着同样的方向，然后摸索出钥匙，打开了门。
少女开门的时候，浅井不自主地盯着那公寓看了很久，直到它的新主人偏过头，有些疑惑地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失礼了。”急促地收回视线，她突然想起还没有问起对方的名字，“我叫浅井眠，你的邻居，今后请多指教。”指了指斜对面的门，她给了少女一个微笑。
看到她的笑容少女看上去吓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飞奔进房间然后甩上门，叫微笑的人不禁想照照镜子确定自己是个正常人而不是半夜披头散发一笑嘴里流出血的女鬼。但她很勉强地回了一个微笑，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遗憾地是无法看见她双眼闪烁的样子。
“我叫……凪。”
风平浪静。真是一个好名字。
浅井很喜欢这个叫凪的少女有着的神情，木然的人，小心翼翼的人，有淡淡忧愁的人，笑起来很甜美的人，还有就是，她举着伞走在雨中时，眼睛目不斜视盯着前方时，让她恍惚间觉得，这个人前路有着重要而坚定的目标。
一个有故事的人，一个特别的人。
凪不是在校的学生，也不是并盛的居民，遇到浅井的日子是她搬来的第二天，去熟悉并盛町的时候走到了墓地。
——所以说，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子。
和她真正开始来往，说来也挺有意思的，又是因为“便当”的原因。
是周六晚上吧，她正在超市买菜，每天给云雀带什么成了浅井的必修功课。能够每天——一到五——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见到他让她感觉安心。至于为什么会从见到并盛中学学生口中的凶兽这件事上获取“安心”，浅井想，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他吧。
她生活中的事情都很肯定。
凶兽什么当然只能偶尔在背后叫叫，大部分时间学生们都满怀畏惧和信任，恭恭敬敬称他一声“云雀学长”。
由于浅井“观察”的习惯，她思考人的故事和情感多了以后，难免会显得有些理智，方方面面都会考虑，这种人常常会被认为是一个现实悲观主义者。但也许不然，看了想了那么多，还能坚信好的一面（虽说她很少说），其实应该是乐观主义者吧。
比如说现在，她并不会为周末见不到云雀而感到不安，因为她认定周一肯定能见到，就是这么简单。
考虑着要不要给云雀做蛋包饭，每次打工都会看厨师做，以前自己也做过一两次，虽然有段时间了，应该也不会太难。在脑中清点了一下家里的冰箱：鸡蛋，有；番茄酱，有；色拉酱，有；虾仁，有。那就买点洋葱吧。
走到摆放着的洋葱前面，疑惑着谁将洋葱摆成了一个个金字塔的形状，浅井从几个“金字塔”顶端挑了一个，刚放进篮子，突然身旁不远处传来了骨碌碌地滚动声，转头一看，紫发的少女坐在一地的洋葱中，盯着洋葱的大眼睛圆圆的，和地上还没停止打转的滚圆的淡紫洋葱产生了奇妙的效果。
拾起洋葱走近，她与凪的第二次偶遇，又由同一句话作为了开场白：
“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归途中，她们谁都不像是会主动开始一个话题的人，于是一直走到门口，浅井认为她们马上会转身开门走进各自的公寓时，却没有听见钥匙转动锁的声音。凪的动作暂停着，眼睛睁得很大。
“你还好吧？”她向少女身边靠近了一点。是不是刚才摔了一跤哪里弄伤了？
“今天，我要做鸡蛋卷。”她拿钥匙的手还停在半空，目光停止在锁眼上。
“恩。”
“我忘记买鸡蛋了。”凪咬紧了下半唇，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一般平静，可她默默地站在门前，犹然是一番无助和悲伤。
浅井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为鸡蛋而悲伤。
“我有。”她顺理成章地打开了自家的门，“进来吧。”
“其实并不用麻烦……”紫发少女握紧钥匙向后挪的步子浅井尽收眼底，似乎后悔着刚才把实情说了出来。搬来到现在，凪一直保持着极度地排外状态，于是她勾起嘴角，把少女接下去的“我没事再见”全堵了回去：
“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做饭。”
在浅井难得开口问了一下之后，凪说右眼瞎了的原因是因为一场车祸，她告诉浅井的时候手轻轻摸上眼罩，然后便沉默下来，而听者也缺少“打听私事”这种细胞，于是两人对凪的过去再绝口不提。
凪的性格缄默得要命，她身上浮动的所有一切，都好像在诉说着孤独与疏离。如果这时有一个旁人在场，他本可以告诉两人她们有着相似的神情，只不过一个更苍白，透明，而另一个执拗里带了点冷漠。
她们两对对方有了深入了解也花了一段时日，不过没有认为的得那么长。听说人对同类有着本能的反应，或者说，凪这个孩子让人很在意，光看着她，就压不下内心的担忧与关切。
是的，我叫做凪，至少现在还是。闭上眼睛，她感触着千里之外的另一颗心。
骸大人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最近并盛中学正在发生什么事。
浅井这样觉得，但是她并不明白是什么事。
这个叫做迪诺的意大利青年来并中的次数太过频繁了，而他和云雀见面就打的行径，在浅井看来，和云雀与制裁街头小混混是有极大的区别的。
一种是“制裁”，一种是“打败”。
她从哪里看出这个区别她自己也说不清，她管不了云雀的事，谁也管不了云雀的事，而她没资格，同时也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这个念头从哪儿来的，就让它回那儿去吧。
浅井每天都会去天台上，云雀在的时候，也许在和迪诺打架，也许别的时间打完了，在睡午觉，她就会直接把饭盒给黑发少年本人，然后如果云雀没搭理她或是怎么样，她就能看着他吃完；云雀不在的时候，她就会交给草壁哲矢。
那个少年没有赶她，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今天她跑上去，草壁坚守的身影立在门口，门已经修好了，似乎一关于并中，委员长一贯的苛求就会上几个等级。副委员长目不斜视地站着，天台上安静地很，这说明今天金发青年也许会晚点或是已经来过了，而同时，也说明云雀恭弥就在天台上。
看到来者是浅井，对方也就习惯性地放行了。
凝视浅井走进去的背影，草壁抿了抿草根。他一直是不懂云雀恭弥的。虽然他是各种意义上与云雀恭弥走得最近的并中学生，但是他是不懂云雀恭弥的。
比如，这个叫做浅井的少女，到底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
不过，他学会了不去多问。
门另一边的那个少年，是他以生命发誓会一辈子追随的人。从几年前他衣服整齐干净地站在那片废墟里，消瘦的身板居高临下，一双凤眼凛着光，他就认定了，他将永远无条件支持这个男人——这个少年。
少年的头发被风微微吹起。他将空饭盒扔给浅井，这个人真的是永远也不会好好递还东西。
你去哪里？
浅井本来想要这样问的，但是如果她认为云雀会回答她的话那可就太傻了。等到云雀在楼梯口消失不见，她才问草壁：
“他去哪里？”
“委员长的行踪我不能过问。”
“他去找迪诺。”他脸上的表情名为“咬杀”，这可一点也不难分辨。
“是的。”叹了一口气，草壁疑惑，浅井身边从不出现朋友，但她与人交往一方面其实很有一套，比如她想要达成的目的绝对有办法达成。天知道他第一次看到她眼睛时愣了几秒钟。
“所以，请问，他去哪里？”
不会生气的人有时候很难对付，他知道这样下去他完全可以叫浅井离开，但她不依不饶地绝对会想知道云雀的去向。
——她称呼委员长为云雀也是她奇怪的地方之一。
副委员长给了她一个地名，浅井考量着下午的测验。不能翘课的。至少她知道了他在哪里，道了谢，浅井离开了天台。
草壁把手插进口袋里，他可以对天发誓，刚才浅井眠脸上真的写着“我想要翘课”这样几个字。自从委员长和迪诺先生又一次训练两天没回学校后，浅井就对委员长的日程表有了奇怪的执念。
看看委员长，再看看浅井眠，大概就可以知道，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
比如说……愿意雇佣一个十四岁少女做外送员的大众餐厅店长。
浅井眠个子高，性格成熟，大部分认识她的人都会给出这样的评价。这就能解释不招国中生打工的“Custo”店长为何会同意浅井成为外送员了。
“说实在的，我刚开始以为她是高一新生，知道浅井她才念国中我也有点惊讶呢！”不负责任的店长笑得很温和。
但是，浅井很感谢她，从很多意义上来说。
举个例子，像今天她走夜路经过并中，看见了天台上飘荡在风里的黑色外套，于宁静的星光和黝黑的天幕里浮动，就像一面黑色的旗帜。这时，浅井觉得今天店长的排班真是太好了。
云雀恭弥已经消失了三天了。
果然，就是好想见他。
校门口的铁门已经上锁，不过可以绕道去操场旁边的后门，但突然走出来的人影让她停止了离开的脚步。不远处路灯的光照出不清楚的脸，衣服在夜色下基本是纯黑的，还蒙着面，人数大概有两个。
这种人，来学校做什么。
铁门被拉开足够人走出去的大小，其中一个头发更服帖一些的蒙面人用不知名的语言和对方说话，走出了铁门。最近并中神秘人出现的几率真是大大增加了。走出来的人看到了她，他虽然脸被遮去了大半，但是她依然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出现在对方的意料之外。嘴里似乎用他们的语言骂了什么话，稍微拱起了两肩，紧张地按了按自己腰上的东西。
是剑，佩刀，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抱紧了手里的盒子。
到底是什么人。
但那人并没有抽出武器，他肩被他的同伴拉住，同伴口中的话应该是制止，只见他转过头来看着她，阴沉的视线和并盛居家的氛围格格不入，开口说话时，日语带着浓厚的口音。
“无论你有什么事，今晚这里禁止入内。”
姑且也就是说，后门也有人把着。
既然这样，绕远路太麻烦了。但是好不容易可以见到他，今天不去，明天他可能又会去修行了，至少，这里的门眼下是开着的。
反正这两个人也不会杀了自己。浅井对这一点有着相当的自信。
手中盒子里装的是店员自制的曲奇，她带来店里给每个人了一盒，为了防止被手提包压扁所以拿在手上的。
她不确定这是个好主意。
向前走去，经过黑衣人旁边，她猛地将盒子和书包塞进两人的怀里，然后越过他们飞速地向教学楼跑去。
身后震惊的两个人反应过来踉跄着起跑，骂骂咧咧地追赶她。浅井对那些怒喊置若罔闻，她握紧双拳加快步伐。这两个人至少应该受过训练，也许她比他们更熟悉学校，也许他们震惊的时差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但愿她的跑步成绩足够对得起老师。
奔向天台的路全靠身体记忆就比脑子转动要快得多，幸好她刚才走了个分叉，打开门她喘着气走了进去。扑面而来的是白色的雾气，没什么味道，她紧闭着眼睛等烟雾散去。这个晚上应该不可能起雾才对啊。
“呀，是你啊。”
刷得转头，她背后是坐在高台上的云雀恭弥，这个晚上吹着温暖的风，把少年的校服和头发吹起，她常觉得，云雀的头发看着就很柔软，摸上去手感一定很好。
急促的脚步声靠近，看到冲进来怒气冲天的两人，俯视着他们，少年笑起来：“看来你还给我带来了两只猎物。”
托马索和奥罗度过了一个糟糕透顶的晚上，比如被一个小姑娘耍着玩，比如碰到了昨天把他们一干兄弟送进医院的黑发少年。他们尊敬的队长说，这几个国中生就是他们瓦利亚BOSS需要对战的候补继承人，当时得知时他们冷笑着，毫不怀疑瓦利亚的胜利。
奥罗是说，直到昨天为止。
那个拿着奇怪武器的少年两击一个瓦利亚雷队队员。看见兄弟的惨样，他想起了平日里BOSS暴躁时的样子，只不过少年看上去身材要瘦弱得多。那之后不久他们又得知了瓦利亚干部路斯利亚躺在病床上不得动弹。所以他说，直到昨天为止。
然后托马索骂他不忠诚。
所以他应该摆正自己的态度。
但是现在，谁来告诉他，眼前站着的人，不是昨天干掉雷队队员的那个候补守护者，还有，他绝对没有在生气。
“这下糟糕了，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汤姆。”
“你，你，你说什么呢！我们是雷队的队员，赌上荣耀也要完成任务！”
“今晚我们任务是看住学校。”
两人脸色刷白的样子浅井没能看见，叽里咕噜的话也没有听懂。
她其实有些失望，那些人好像把她的书包和饼干丢在校门口了。她也同样有些歉疚，她似乎给那两个人带来了一些麻烦。
“其实……”准备开溜的两人闻声，僵硬地停下脚步，“之前的饼干，我想味道应该蛮好的。”
接着她目睹了他们动作更加僵硬地消失在门口。
云雀恭弥转过头，这只草食动物，真的知道自己脸上带着的真挚表情看上去有些过于无害吗。
刚才站起来的少年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打着哈欠毫无拘束。她坐到一边，如以往做过无数次一样，仰视着少年。他伸直贴着创口贴的手肘搭在弯起的膝盖上，另一只手则搭在手臂处，就在被风掀起四处翻动的衬衫修中央。这人连袖口上一纹褶皱都和夜色融合得天衣无缝。俯瞰着他用暴力统治的并盛町，云雀恭弥脸色慵懒平和，君临天下的那种平和。
无论是在什么背景下，什么角度，风怎样流动，天空是什么颜色，他都让一切变得与他相称。
浅井眠看得如此入神，以至于当云雀恭弥率先开口时，她可以说被吓了一跳。
“你晚上来我的学校做什么。”她当然明白他的“我可以草食动物不可以”原则，“今晚这儿群聚的生物已经够多的了。”
“还有别人在吗？”
“啊，一些闯进别人领地里的动物。”
少年唇边的微笑让她吃惊，她本以为肯定会得到“与你无关”的回答，或是干脆的无视。他视线的方向是对面的教学楼，但是那里昏暗一片，没有灯光，因此她并不确定他是无意还是有意的看着那里。
一些闯进别人领地的动物。他为什么没有去咬杀呢？
好吧，她想不出来。
云雀恭弥并没有给她很多时间，他紧接着用一种调侃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浅井，自顾自地发出拖长的飘渺的感叹：“善于逃跑啊。”
浅井眠想，云雀恭弥刚才应该讽刺了她。
今晚的云雀似乎心情很平静，他线条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过多名为战斗欲望的东西。而且他还有心情来回答她的话。
“那个。”
眼前突然闪过的是请了几天病假的沢田纲吉，缠着纱布来上学的狱寺隼人，还有频频出现在并盛町的迪诺·加百罗涅，以及刚才身份和打扮都极其莫名的蒙面人。不知道怎么的，几天来的疑惑，她好像一瞬间把它们连成了一线。
巧合是否真的存在。
“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听了浅井的话，云雀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挑眉：“你想知道？”
“也不是一定……”
“嗯？”发出了一个简短的音节后，少年就陷入了独自的沉默之中，天台上突然生成了她不能接下去发问的氛围。
“这段时间，晚上不要再来学校了，草食动物。”他突然冒出的话，不仅仅强调了不要再来，草食动物这个词好像也比以往更清晰，不知是否应该归功于夜晚的宁静。
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她。望着一直坐在上面的云雀恭弥，就这样看着，让那视线穿越过那夜色星光所迷幻出来的空间。她可以一直在这儿看着这个少年，虽然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放在心里，虽然她一闭上眼睛就能准确无误地勾勒出他的容颜与神情，但她还是可以一直坐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凝视着他，花上很久很久。
她本来就是来看他的，能见到他真好。
虽然你依旧遥远。
收紧了胳膊，浅井将头依靠在墙壁上，接着突然地，她无法移动。
然后，她笑了。
无视了少年偏转头，脸上所呈现的疑惑神情，浅井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她极少露出如此坦白鲜明地表情，那么轻松，毫无掩饰，笑得欢快而愉悦。亮晶晶的蓝色眸子闪烁着的光芒，和平时会笑却浅漠至极的那种色彩不同，是如此透亮而富有感染力。
云雀转回头。
他不问，她不知道他是否懂。
也许，他真的有在关心她，无论是因为她是并中的学生，所以他的立场是出于对并中的保护；还是因为他不想让她进入他的世界，不想与她有过多“危险”方面的联系；亦或是他要她明白她的弱小与不堪一击。
但是，她还是可以这样理解吧，他有在关心她。
我只是，很高兴。
非常高兴。
——谢谢你，云雀。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 Te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