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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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妖物肆虐，这么晚了又是深山之上，谁这么有闲情在拉二胡，乐声还如此哀戚？
慕少艾好奇了。而通常对于好奇的事情，他总是要去看个明白的。于是拍了拍衣摆，他从坐着的大石上起了身，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越爬越高，树木也越来越稀疏。终于过了半山腰，慕少艾直起了身子向上看去，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为一时的好奇而这样劳累。而在这时，曲子停了。
“呼呼，这是在告诉老人家我不需要继续往上走了么？”觉得有趣的慕少艾笑着自言自语道，却在听到山顶处有什么在撞击又掉落的闷响声后，又看了看不远不近的山头，思考了片刻，还是加快了速度向上走去，心中却也逐渐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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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
月光将所有景象清楚地呈现在了慕少艾的面前。处处露出怪石的地表被暗色的血液四处飞溅，还有被染红的羽毛凌乱地散落着，其中竟出现了几根在山下水潭边没有看到过的黑羽。而本来就没有多少植物的山顶，在如同被什么四处打滚挤压撞击之后，那些稀疏的枝木不是断了便是歪斜着，伶仃的树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沾上的血液而呈现出枯死的样子。
沿着这些痕迹向前走去，在越靠近顶端的地方被破坏的景象越明显，甚至连嶙峋的山石都被击碎了遗留在地上，而那种混乱的声响也越来越近，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喘息。当到达了最高的位置，慕少艾小心地绕过一块巨石，竟看到山顶平坦的空地上一个背后伸出羽翼的黑色的身影正蜷成一团不住地抽搐着，仿佛正在压抑什么巨大的痛苦，而他身边还散乱着新鲜的血液和破碎的石头，血腥味浓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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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就是苍所说的魔？
慕少艾看着那本是洁白，却不知为何在尖端染上了少许黑色，如今大半被血脏污了的翅膀，又看到了被摆在不远处的二胡，心中在为自己这么大的好奇心而后悔着。
传说中的魔可是残忍而可怕的，虽然这只似乎是个音乐爱好者，但谁知道魔是不是都有着其实很普通的爱好，即便现在看上去状态不太对，还是不去招惹为妙。
这样想着，慕少艾悄悄地向后退去，眼睛盯着那只还没发现他的魔，准备一有什么状况就全力地开溜。
而此时，“啪”的一声却让慢慢向后挪移着的人僵住了身体，踩断了枯枝上的脚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连高山上的大风都停止了吹动。而那只低着头紧紧用指甲扣住自己身体的魔，扇动了巨大的羽翼，缓缓地抬起了头。
慕少艾僵硬地对上一双被掩盖在灰白的额发下面漆黑而狂躁的眼眸，心中哀叹着天要亡我。而就在他运起全身功力打算逃开的时候，那黑色的身影竟是以快得令人无法置信的速度击来一掌。
要提气挡下已经是来不及了，慕少艾只觉一股气劲袭来，虽有些讶异其中微弱的力道不足以让人受伤，却还是被击飞而出。此时山上忽起巨风，却是将他飞出的方向稍改，待落地时，竟到了山巅往下不远处的一处悬崖边上。
这座山的山脚处走势平缓，但越往上，山势则越见险峭。一路爬上山，慕少艾已路过数处或平或险的崖壁，现在，他就不稳地落在了一处山崖的边上。然而还没等到他站稳，刚刚旋身之间便已从腰间松动的烟筒竟在这时掉落了出来，眼见就要坠入黑沉的崖下。
来不及多想便伸出手去捞救心爱之物，可是本来就不算站稳了的人在这样山风渐起的情况下，刚握住烟筒身体便是一歪，平衡终是被打破，整个人朝着崖下栽去。
“呀！”
惊呼出声，脑中还窜过‘哎呀这山好高’，‘就算临时使出半吊子的术法也来不及了’，‘有着散仙的身体也绝不会好过’这些想法的慕少艾还来不及回想不常用的仙法来保命，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感觉到眼前一花然后右边手臂一紧，下坠的趋势骤然停止，竟是被人及时地从崖上拉住了。
是他！！！
抬起头怔愣地看着垂下了一头夹杂着灰白的黑色长发拉住自己的人，慕少艾难得地张了口却没有说话。
此时终于近距离对上这个被认为是残忍凶暴的魔，他才看清那双变得冷静下来的黑眸的拥有者的面容显得如此年轻，只可惜眉间深深的沟壑却为这样英俊的脸添上了几分沧桑与苦闷。他看着救了自己的魔扇动着身后遮住了月光的巨大羽翼，慢慢使力将自己拉上，突然间就很想看看，若是没有了身上的狼狈和血污，全部伸展开来的六翼该是多么地漂亮。
当重新站回了山崖上，刚站好的慕少艾还没有结束被一只魔救了所导致震惊之下的胡思乱想，便见那道黑色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就要离开。心想着即便是魔做了好事还不愿留名的魔也是个好魔，他刚走两步想跟上去说两句谢语，就被冷硬的话语截住了脚步。
“离开这里。”
而听出了冰冷语气之中淡淡的焦躁，再联想刚刚看到的黑衣身影痛苦而狂暴的模样，又对比如今的冷漠，慕少艾顿了一下，才道谢道：“多谢恩公刚才相救。”
会救自己，代表这魔并不想杀人，那么之前的那一掌，难道只是想让自己离开？看周边的环境和之前对视时看到的时而狂暴时而冷静的眼神，是不是意味着他是在抑制着莫名的凶性？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恩公对我的救命之恩……”想通了这些点的慕少艾确定刚刚看到的试探地又跟了上去，一边跟着还一边絮絮叨叨地表示自己非常想要报恩的愿望，这次除了换了一声“离开这里”的警告之外还有一道打在了脚前的刀气。
“哎呀呀，恩公你的翅膀在流血！”虽被不知何时发出的刀气一惊，但由那越见焦躁的语气和这般状况下仍没有伤害到自己的攻击上，慕少艾突然觉得眼前这年轻的魔虽然表现得冷漠，但说不定意外地善良。对于自己用‘善良’一词形容传说中的魔，他暗自有些好笑，但心中的警惕却显然淡去了一些，然后不理会那又发过来的吓退攻击，开始不断打出可怜牌和关心牌，终于让那黑色的魔再没了反应，只自顾自地回到了山顶之上，拿起二胡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弦一动，又是那首哀绝凄凉的乐曲。
发现自己被无视了，慕少艾挑了挑眉，也在旁边挑了一块石头坐下，一边听着乐曲声一边盯着那伤痕累累的羽翼上还在不断染上的鲜红血色，可拉琴的身影却浑不在意的样子，抿嘴在心中做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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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潭旁边，白发人手中凝起金色光团，正闭眼默念着刚学来的口诀，感受体内灵力的流动方式，然后轻喝一声，双手朝空中一推，便见那光团飞起，然后越来越大，逐渐笼罩了水潭的上空。接着，随着清香慢慢散开，潭中对应光团中心的地方，开出了一朵灵力所构成的莲花。而随着每一片花瓣地绽开，本来散发着阵阵魔气的深潭便消去一分不详，等到花完全地开放，潭水也终于褪去了魔血所造成的污染。此时，盛开的灵花飞离了水面，与空中的光团融合到了一块，刹那之后，一同化为泛着淡光的大量水滴，洒向了整个山谷。
残留在羽毛上活动着的暗红魔血接触到这样的水滴，立刻僵停，之后便摊了开来如同最一滴普通的水珠，其上的魔氛也随之散去。一时间，谷中传来“沙沙”地落水之声，淡雅的香味弥漫开来。
苍站在一旁，看着在术法的光芒照耀下显得异常圣洁的素还真，诧异而又欣慰。他没想到，自己只将方法说了一遍，这聪颖的白莲花妖便能将术法完全地使用了出来，不过转而又想想，初遇那小醉花的时候，那花还不足百年便已修出了灵识，如今不过两百年便成功化了形，当真算得上是无双的资质了。
此时，法术终于施展完毕，整个山谷之中因为刚才那道净化之雨而泛起了淡淡的雾气，被洗净了的深潭如镜面般倒映着空中的圆月，没有魔气的笼罩这里显得宁静又美丽。素还真睁开了双眼朝四周望去，知道自己成功了，心中有些激动。
要真正算起来，除开那些自己小打小闹琢磨出来用着方便的术法，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正规地施术完成一件事情。这如同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展现出了更多新奇而复杂的世界。
初窥新的境界，素还真浅浅的笑意是代表着内心的满足。他带着兴奋还有着丝丝骄傲的眼神看向苍，想了想，还是问道：“如何，这样便可以了么？”
而瞧着这在不久前还一副文雅有礼模样的人，如今却像想获得表扬的孩童一般这样问过来，苍觉得有些好笑。可又想起他化形不过百年，又没接触过自己的同族，动念之下便觉的配上了这般纯真摸样的素还真，竟有几分灵动可爱。
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苍回道：“这样便好。”接着，他伸出手一翻，便取出了数本看上去相当古老的书册，对着身前人说道：“这里有一些适合你修炼的功法，你拿去看看吧。”
“嗯？”闻言有些愣住的素还真看着道者向自己伸来的手上那些册子，走上前去接了过来。才翻几页便发觉这些功法并非凡品。他虽和其他妖族来往不多，但还是知道一些至今仍被崇敬着的强大的上古妖兽的名字，而现在，竟在其中一本中出现了那样的名字。
“这些……”他有些迟疑地看向苍，喃喃着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解这些功法的珍贵，他既觉得感谢和开心，又有一种担心自己会让道者失望的忐忑之情。这之余，他还隐约察觉到，能拥有这样的物品，苍的身份或许比他所猜想地要更加不凡。
而瞧见素还真面上微露的犹豫神情，苍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人使用，这些也只是普通的书册而已。而我也相信你之心性。”他抬起了头看向闪烁着繁星的夜空，又道：“好好修炼，或许……”
道者的声音却越见轻柔，直至慢慢地散落在了风中。“……天上……”
“咦？”
没能听清楚最后的话语，素还真捧着书又凑过去了一些，却只看到苍又低下了头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了身说道：“这边事已了，找到慕少艾，我们就回去吧。”语毕，便迈开了脚步。
不语地看着前方越走越远的紫色身影，素还真有些不解地思考着刚才道者垂眸看过来的眼神，又回想了之前那隐隐约约的话语声，歪了歪头，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好好修炼么……
这，能不能算一个约定？
心中这样悄悄地问着，素还真握紧了手中书册，满含期盼地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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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苍和素还真循着痕迹上了山，看到了血迹和羽毛的时候，立马担忧起还没有寻到的慕少艾的安危起来。而最终来到了山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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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羽仔别害羞嘛~”
只见暖黄人影手中拿的随身带着的纱布和药物围着一个黑发黑衣收起了羽翼的男子转来转去，言语之中充满了哄劝。
“慕少艾，不准叫我羽仔。”此时，清冷的声音响起，虽透露着满满的拒绝却没有丝毫发火大的意味。
黑衣的魔，羽人枭獍，现在非常地无奈和后悔。
为何他会在这人的烦扰之下就这样让人留了下来，还在短短时间内就在那些聒噪的言语中不耐地说出了的名字。他看着这个被自己救上来的人，又想到之前以倾听的姿态无声地对着曲乐的这人突然露出的自己不曾见过的柔和眼神，让沉寂的心忽然一动，就觉得刚刚那无端的心跳绝对是体内的魔毒突然发作了，否则也不会让这个自称慕少艾的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从“恩公”叫到“羽人少侠”最后到了现在莫名刺耳的“羽仔”。
一开始为什么要搭理他？
沉默着不让那人靠近自己的依然流着血的翅膀，羽人枭獍以无声表示着自己的抗议。却在此时，忽感脑中一痛，发觉那种折磨了很久的熟悉感觉又涌了上来。
那时候中的魔毒，竟然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
意识到这样现实的他，伸手扶住了额头，想要强行将心中突然而起的凶意抑制下去。抓紧的拳头，被指甲深深抠入掌心，都是想要用同感唤醒越发迷蒙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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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现在不行……
要让……那个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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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长期压抑的魔毒，这次却终于冲破了理智的控制，全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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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精彩精彩，羽人枭獍究竟是何来历？面对凶性爆发的羽人，慕少艾能否安然无恙？拥有净化之能为的白莲，是否能克制未知的魔毒？欲知故事发展，请继续期待作者最新故事——仙踪何处，第七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