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妹，我爱的是药师兄！》伊川

8、境界

　　洪七原本见王喆病恹恹的，来爬山还一身豪奢打扮，说话又斯斯文文，本来以为他不会有胆子吃这个，不想他吃这么豪爽，对他大生好感，用力一拍他肩膀道：“兄台，我看你连活蜈蚣都躲得远远的，没想到吃起来倒一点不耽误，胆子不比我小啊。你贵姓？”

　　他一说话王喆就想笑，而且眼睛很毒，蜈蚣在鸡上拱来拱去的时候王喆已经尽量克制住自己神情不露出异样不后退了，还是被他看出来了。
　　但是这种有损帝王攻光辉形象的事情王喆是坚决不会认的，慢条斯理道：“我只是君子远庖厨。我姓王，王喆。”他不想对洪七说一路上用的化名，手上不停，优雅又飞快地把美食往嘴里塞。
　　洪七果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吃惊地想说些什么，又被他的速度转移了注意力，心痛叫道：“你吃慢点，给我留一些！”左右开弓地想把少吃的补回来。
　　老人的速度也一点不比他们两个慢，而且干吃不说话。

　　那蜈蚣再多才能有几条，三人片刻就分食殆尽，舔了舔嘴唇，都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洪七道：“我去把鸡再埋起来，再引些来！”
　　老人遗憾地道：“不成，这公鸡的猛性已走尽了，你是昨天埋在这里的不是？再说近处也不会有肥大蜈蚣留下了。”
　　洪七想想也理当如此，点点头道：“正是，我是昨天上山，太晚了不敢下去，藏在这里当今天口粮的，不想便宜了蜈蚣。幸好现在它们又在我肚子里了。”
　　一句话说的三人俱大笑。

　　这一顿美食让三人亲近了很多。王喆笑问：“那你今天怎么办？就那几条蜈蚣可吃不饱。”洪七不客气地伸出手来，道：“这不遇上你们了么，吃了我的蜈蚣，还不赶紧礼尚往来？有什么好吃的快快拿出来。”
　　老人笑着拿出面饼，王喆也拿出装干肉的鹿皮袋子。刚把袋子系绳抽开，洪七就抽动鼻子惊喜道：“这是京兆府太白楼最有名的秘制鹿脯！”一把抢过去掏出一大块塞进嘴里，边嚼边含含糊糊地道，“吃个最好能配上西凤老酒……”话还没说完就又眼尖地看见王喆腰间还挂着只扁平的精致酒壶，伸手就又要去抢。

　　刚才是正要给他，猝不及防，这次挂在腰间的东西岂能被他抢到，王喆闪身躲开。

　　洪七抢了个空也吃了一惊。两人过悬崖时他已知王喆身手不凡，也久闻“王喆”大名，但他对自己伸手颇有信心，王喆躲开还是让他有点意外。不由兴致大发，长笑一声道：“果然好身手，我们来比划比划！”说着一跃而起袭向王喆。
　　王喆来此大半年，除了身边大熊的外功，以及在西安见过的一些走江湖卖艺的人的花把式还没有见过真正高手，也想看看真正的高手是怎样的，洪七此举正和心意，飘然迎上，拳来脚往，与他战在一起。

　　两人开始都未出全力，试探意味甚浓。洪七的武功似是与大熊一样走的刚猛一路，但刚中有柔，威力高妙自然胜出百倍。王喆便也以在大熊那里偷师的粗浅掌法以应，这些招数他这些日子都记得熟了，洪七不使真功夫，他倒也抵挡的住。
　　洪七却暗暗心惊，他虽没使出真功夫，但也用了一二分的力，可是对方全以江湖上最粗浅的外门功夫以应，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那些最平平无奇的招式一经他使出来，都有别样的意味境界，就像烹调高手做白菜豆腐一样，越是高明越是能平淡中现神奇。
　　这一点才是最让人心惊的。他虽然尚年轻，在江湖上却已经绝对是超一流高手，少有敌手，不由越打越认真。

　　他一认真起来，王喆就抵挡不住了，开始以本能应敌。
　　幸好这身体的武功技能熟练度高极了，一招袭来就会条件反射地以适合的招式一招回过去。不过也有几次条件没有反射的过来，迭遇险招。几次之后他就渐渐有些明悟，开始努力放空思想，进入什么也不想的脑袋空空，道家叫空灵状态。
　　在正打架的过程中这当然是不容易的，磕磕绊绊的又遇了几次险招，如果真是以死相搏绝对挂好几次了，幸好他还是艰难的进入那玄妙地状态了。之后他出手果然渐渐流畅起来，慢慢地简直有些行云流水的意思。
　　两人渐斗渐酣，王喆甩了碍事的貂皮大衣，露出里面引线飞绣祥云舞鹤的暗紫袍服，洪七扔掉肩上的麻袋，两人大袖飞舞，你来我往，东纵西跃的过招，简直如两只大鸟般在这丈许方圆的山之绝巅缭绕云气中盘旋对舞一般。老者看的目眩神迷，咂舌难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忽然同时跃起，大喝一声双掌重重对在一起，而后被对方击得向后飞出，势头之猛似乎要直接从山崖飞落下去，老者吓的大叫一声“诶哟！”两人又同时坠下，险险在山崖的最边缘稳稳站住。
　　洪七慢慢收了功，佩服地道：“王头领名下无虚，佩服，佩服！”
　　王喆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站在哪里，脸色顿时发白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做了一件这么危险玩命的事情，不敢向后看，用尽全身力气佯若无事地搬动僵直发抖的腿向前移动。一阵风来，他本能地捂住旧伤处，弯下腰一连串地咳嗽起来。
　　洪七吃了一惊，一跃过来扶住他走到火堆边坐下，关切地问：“王头领身上有旧伤？”老者也急忙从雪地上拾起貂裘，为他披上。
　　王喆方才喝了一口冷风，咳的脸上都浮起了一丝病态的嫣红，过了半天才平复下来，道：“不碍的，已经好了。”又由衷地敬佩地道，“洪少侠才是天生的武者，几年后必定远胜于我，王某远远及不上。”

　　他说的是心里话。
　　跟洪七打这一架他才清楚地明白，不是穿绝世高手壳子里他就也是绝世高手了，他只有进入空灵状态才能使出原版王喆的武功，真打起来，谁会特意等着他进入空灵状态？刚才只是切磋，如果是真打，没有进入状态前那段时间洪七可以让他死几百次。真打起来别说是洪七，就是江湖上一个普通高手也能轻松干掉他。
　　王喆在心里暗自发誓，在彻底学会原版王喆的武功前，他决不轻易跟任何人动手。

　　洪七却以为他是过分谦虚，不以为然地道：“我辈武者心口合一，是怎样就是怎样，过分自谦便是虚假了。王统领已然距化境只隔一线了，洪七从不妄自菲薄，几年后也必至此境。但此已是最高境界，怎么还能远远超越，难道还能成仙么？”

　　王喆苦笑，只能承认是自己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