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启示录（下）》千愫

23、《咒骸》

　　【2006年4月，东京咒术高专校】

　　距离谷川月见遇袭，以及谷川家主被诅咒事件发生已经过了一个月。然而他们仍然没有确定伤害谷川家这对父女的凶手是否是同一人，也没有充分证据完全证明拥有未来记忆的谷川月见丢失的笔记本也同样记述了预言的内容。

　　谷川月见的术式，笔记本，凶手，诅咒，还有……

　　“我真的不想被他们打了诶！”

　　———还有整日被拿来做日常练手的倒霉精灵，它的存在。

　　这些个重量级的谜团糊在一起，连逐个解开的突破口也找不到。

　　伤害谷川月见的人迟早会再盯上精灵月见露出破绽，但喜欢主动出击的两名年轻咒术师绝不是会坐以待毙等待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上门来的凶手的性子。

　　在这期间，他们也想过一些听起来靠谱，但真正实施起来效果差强人意的方法。

　　而受不了成天被当成练手的精灵月见自然很愿意配合他们：只需要每天被牵出去溜溜弯，走到显眼的地方当诱饵消遣消遣时间倒不错。偶尔也能蹭到路过甜品店忍不住进去尝鲜的五条和夏油他们“施舍”的小布丁；在书店里的时候难免因为看到与认知记述不实的书籍与店主起口舌之争，然后连累那两个家伙一起被店主赶出去。

　　起初的几天，风平浪静。后来他们不再与她同行。为避人耳目，隔了一条长街做护卫，但始终不见有异常行动的鬼祟之人接近她。反倒等精灵月见回过头，发现他们才是在人群里会被陌生人主动搭讪的“显眼包”。

　　然而如果凶手一直不露面的话，谷川月见的谜团根本没有任何突破。看似走入了死局，但不代表他们在这样一筹莫展的困境中没有再进行任何的尝试。

　　“哇，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出来吗？！”

　　月见趴在玻璃窗外，在这间被禁止进入的房间外面偷瞄熟睡在摇篮里的小熊猫。

　　准确来说，被禁止入内的命令并不单单是针对她。

　　“熊猫诶，真的是熊猫！”

　　“它可是老师的宝贝哦，当小孩子养的。”

　　同样的，硝子他们也不能随意进入这间被夜蛾正道改造了的婴儿房。

　　两个女孩子趴在窗户外面，看到可爱的东西难免眼睛放光。站在一旁的灰原也很感兴趣，忍不住扮鬼脸徒劳地逗弄里面那个正在熟睡根本看不到自己一副夸张样的小熊猫。

　　七海建人依旧神情严肃，但底色温柔的人遇到实在可爱的小家伙，自然而然地不经意暴露出了本色。拘谨的眼神放松下来，他的面部表情柔和了许多，站在外面隔着窗户注视着里面的小可爱，他的心底生出了在场其他三人都未曾想到的顾虑。

　　谁知道完全自立型人工咒骸的诞生是福是祸呢。

　　“不知道夜蛾老师成功了没有，”硝子突然开口说：“这一个月一直在做那样的尝试，今天又把自己关在咒骸室里了。”

　　“但是熊猫的诞生是偶然吧。”一无所知的灰原揉了揉头发：“老师也说他不清楚原理，熊猫是发生变异的偶然成果，变成了可以不依靠咒力提供养料，并且拥有自主意识的类生物咒骸。”

　　真的是突然变异的吗？

　　精灵月见思考了一下，但重点不在于此。

　　“哪怕把谷川做成像熊猫那样的咒骸也不行吧。假设就算真的运气爆棚，注入谷川灵魂的咒骸恰好也像小熊猫一样发生了突变，但她也没办法以那种状态和五条谈恋爱啊。”

　　“老师的想法，是先做出印有谷川月见灵魂信息的咒骸出来。我们这边一点情报也没有，需要谷川小姐提供线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要怎么救她……需要先知道这些。尤其是和你的束缚。”硝子不清楚内情，只是转述了夏油和五条他们的分析：

　　“如果立下束缚是因为需要你充当内容物帮她保留这副身体的情况，那么谷川小姐也许自己也有回来的办法。但不确定这是不是她的真实意思，所以我们这边还是要下点功夫。”

　　“等谷川回来跟我解除束缚就好了，我可以住到咒骸里去，这样行动也方便，还不会被五条打。”

　　月见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只是考虑到精灵的特殊情况，恐怕也很难如她所愿。

　　“总而言之，如果真的要和五条谈恋爱的话，抱抱亲亲之类的互动还是用她本人的身体比较好。”

　　“……”

　　听到月见这么直率表达的灰原有点不好意思，七海建人的表情也一言难尽。反倒硝子这个女孩子没什么反应，大概也不觉得难为情，甚至有些期待能看到那样破天荒的亲密画面。

　　———“恐怕有点困难。”

　　远远就听到他们讨论的夏油突然戴着黑皮鬼面具走过来。他刚从老师那里出来，得到的信息与他的同窗们所讨论的话题不谋而合。

　　但很遗憾，他这一次带来的不是令人振奋的消息。

　　“他们又来了吗？”

　　转过头来看到夏油摘下面具的硝子多少心里有数：

　　“次数有点频繁了吧，夜蛾老师不是说他没有制作完全自立型人工咒骸的技术吗？熊猫也是偶然的突变才产生的吧。”

　　“咒术协会的人不相信，隔三差五就要请老师去喝茶。”夏油杰与对这件事背后利益关系有更深体会的七海建人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说：“一边视这项技术为威胁，同时抱有野心的他们一边也想要得到不用耗费咒力就能自由行动的咒骸军队，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对权谋的深度剖析不是精灵的强项，但体会了一下大家之间的对话，月见多少也明白了大半。

　　“那这面具是……”

　　“以鬼吓鬼，悟比我做的出色。”

　　夏油杰苦笑着说：“是有点胡来，多半也没什么用处，但表明立场很重要。悟现在大概还在那些人面前表演驱魔大法吧。”

　　———五条家族宠着长大的少爷大概没人敢得罪，也没人能阻止他胡来。

　　况且这两人都是最强的咒术师，想要保护什么人也是轻而易举吧。

　　但比起上层与大家族之间平衡或牵制的考虑，月见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上。

　　“夏油，你是从夜蛾老师那里出来的吧。他有新的进展吗？”

　　“老师放弃了，因为搜集不到谷川小姐的信息。”

　　“也没有灵魂的情报吗？”

　　月见问道。

　　“尝试了很多办法，都找不到。”

　　夏油摇了摇头，声音听起来遗憾之余，却稍微有一丝庆幸：“无法找到谷川小姐的灵魂，但也正因为是老师从未遇见的特殊情况，所以或许不能按常规逻辑去武断判定谷川小姐的生死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