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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奉神大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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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御纳户的引导下,司冰烟一行人找到了红杉林的出口,那里有神族封印,死尸不敢越过。
她们停在出口的位置稍作休息。
偶然间加入的御纳户则安静地守在出口位置;司冰烟担忧博安安,一直在关切地嘘寒问暖。慕然倒是毫不消停,休息了片刻后,就径直走向御纳户,然后一个劲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确认博安安安然无恙后司冰烟才整理起自己来,余光中也发现了慕然的古怪行为来,她使劲儿朝她递眼色。
“慕然!”
“慕然,你干嘛老盯着人家看?”
虽然司冰烟也觉得御纳户神秘古怪,但她绝不会做出和慕然一样的行为举止来。
纵使司冰烟已经小声提醒了她,慕然也丝毫不听劝,仍旧绕在御纳户周围仔细打量。
“诶!”她停在御纳户面前,目光古怪。
司冰烟实在看不下去,一路小跑到慕然身旁,试图将她直接拉走。
“什么诶诶诶!人家有名字!叫御纳户!”
慕然满不在乎,抱着双臂站得笔直,那双眼睛更是毫不遮掩地瞅着他。
逃了一路司冰烟也实在没有多余力气跟慕然拉扯,索性直接和慕然并肩而站。
只是她离御纳户越近,越是让她在意起来。
——御纳户身手了得,连死灵傀儡也不敢靠近吗?
——奇怪?我并未察觉到御纳户的气息,若不是....
她继续暗自揣测起来。
——寻常人是完全能感受出气息的,除了仿生人,可仿生人和改造人在目之可及之处都会有明显标志,那种标识在彼世的规定中是规定必须得外露的信息,就好像他们的身份编码。这御纳户身上...好似没有这样的标记...
——难道....难道真如慕然想的那般?真的有人可以把气息隐匿无踪吗?
靠近到御纳户附近,便能闻到一股明显的檀木香,深邃却不可亲近。
红杉林出口那儿,神秘的浓雾如一面隐形的屏障,从外边儿很难看清里面。
可御纳户依旧只眼巴巴守在出口望着那浓雾之后。
司冰烟小心翼翼靠近御纳户,和他一起望着红杉林。
“你在担心神上?”
司冰烟偷偷瞥向御纳户,可御纳户没有任何动容,还是只面朝着出口的方向。见他无动于衷,司冰烟又再礼貌唤了声他的称呼。
“御纳户?”
他依旧纹丝不动。
司冰烟皱眉。此时,不远处的慕然倒是显然不耐烦起来,她走到司冰烟身旁,拽起她的胳膊往回拉,一边走一边唠叨着。
“别搭理,恐怕是个哑巴!”
御纳户的古怪让所有人都尤其在意,虽然博安安没有表现出来,但也一直默默观察着御纳户。她冥冥觉得御纳户的身形有种道不清的熟悉感,她并未张扬,也不像司冰烟那般直接却又委婉地打探。
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后,浓雾里才出现了那抹非同寻常的白。司冰烟也终算是能放松一些。
虽说神上和席缘两人截然不同,但毕竟生得一样,说不担心那一定是假话,只是她也无法去证明,毕竟以前席缘因着难言之隐也隐藏了自己,她和她究竟是不是同一人,这让司冰烟难以定夺。而如今,周遭的诸多事实似乎在逐渐在证明些什么,只是她也无所释怀。如果两人并非一个人,那席缘又去了何处?为何会有人生得一模一样?又是为何在她身上总是能感受到熟悉感?这犹如复刻般的躯壳便成了她唯一的期盼。‘物换星移几度秋’,所有的期盼只能被她默默埋进心底,不能证明那不如尝试慢慢接纳。无论是与否,往后余生便只有一件事——找到她,勿管生与死。
那抹白越发夺目,她内心深处的担忧也彻底消散。
只是看着她那皎洁、干净的容颜,在恍惚那瞬还是会有一丝侥幸。
御纳户朝神上鞠了一躬,随之安静地跟在神上后边儿。
司冰烟情不自禁还是不由自主迎了上去,她关心问候道。
“你...还好吗?”
神上微微蹙眉,然后朝她轻轻颌首,转瞬将目光锁定在慕然身上。
“你会尺八?”
慕然望着一脸严肃的神上怯怯躲到司冰烟身后,她连连摇头解释。
“非也!非也!只是对弦音略知一二,有幸听闻过。”
神上眙睨着她。
博安安也看向了慕然。
要知道,在彼世尺八是亘古的乐器,由尺八发出的音律有着极高治愈万物,洗涤罪恶的功效,能有所一闻是莫大祝福,一瞬能辩出它音律的人屈指可数,至今在彼世也找不出一个来,如非是耳闻目染绝不可能一瞬辩出。
“老席?你在怀疑慕然?”博安安眉头索然。
司冰烟端凝起博安安,示意她对神上的称谓谨慎些。
——一时半会儿让安安改口也实属为难,毕竟她…太像了。
神上目光坚毅,直勾勾地望着博安安回答。
“吹奏尺八的那人并非属于我们队伍。”
慕然紧拽起司冰烟的衣角,她惊愕道。
“什么!?不是队伍的?”
接着她又慞惶惊呼,“莫不是...这林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在帮我们不成?”
神上注视着慕然观察了许久,似乎并未发现有端倪,随后便又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红杉林似在思考。最后她再次转身望向司冰烟和博安安。
“多谢主神...”,“还有少神,净化这些亡灵。”
司冰烟不语应答,博安安颌首表示了礼貌。
再是稍作停留后,她们便离开了。
神上和御纳户回到佛文书院交待了红杉林的大致情况;慕然同司冰烟和博安安简单告别后就不见了去向。
在红杉林的初步调查,佛文书院得到了不少情报,之后便是由佛文书院暗部整理情报网。一切似乎都在井然有序推进着。
临近奉神大典。
盛典礼仪繁多,连续两日,司冰烟和博安安都在神司的监督下学习礼节。对任何人,不可自顾多言,站得要旖旎,坐得要端庄;衣着也是充满了讲究,华丽庸贵之下是复杂繁琐的穿衣流程,需要三四个神使帮忙才能穿着整洁得体。
奉神大典当日碧空万里,创世坞被笼罩在浓厚热烈的庆典氛围里,半空的方舟也俨然成了花船,从方舟入口飞流直下的不再是普通河流,那闪闪发光的凌波里也都夹带着五彩斑斓的花束,花束间歇是碧绿,远远看去俨然是一块巨大的花海绘卷;漫天飘散着礼花与花瓣,在冬日的阳光中熠熠生辉。
包围创世坞的高山也被铸建起了露台,露台上停留着奇珍异兽和人群,移动小铺也都纷纷整齐排列停靠在创世坞的祭坛两侧,参拜的那些信仰者个个都捧着印有神族图腾的长缎,姿态各异的机械精灵们也都快乐地翱翔在创世坞的半空中;漂亮的飞兽叼着花卉缓慢地盘旋着。
奉神的队伍缓缓步入祭奠,神司握着权杖走在最前边儿,她的身后跟着八个挥舞着神族图腾旗帜的使者。再后边儿,是由御纳户领队的异兽游行队,她穿着深蓝色的行衣,右手上的黑金手套仿佛可以摧毁万物,那条中立联盟的项链闪闪发光,遮掩在面部的生骨面具神秘而圣洁,它盘腿坐在一头外形似狗,却还有些狸猫模样的猛兽脑袋上,队伍浩浩荡荡,随行的驯兽师们也都和他一样有着相同的着装,同样也都个个戴着生骨面具,那些巨兽披着铠甲,尽显威武,但尤其比不上御纳户那只。跟随在异兽队后面的是着装整齐的白衣仿生卫队,引领开路的是披着神族暗纹的白衣银鼠,他□□向前,身后的仿生卫队步伐整齐一致,卫队上空是银白相间的圆形精灵球,他们的样貌几乎一摸一样,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创造出来的。
以神上为首的奉神队伍也逐渐映入眼帘,神上在巨兽后背坐得挺直,那眉心的红痣分外艳丽,白衣包裹着她显得干净而庄严,那双眼睛犀利的注视着周围一切,仿佛在旖旎众生。在她之后是举着奉神大典银纸蒲扇的队伍,后面分别跟着8人抬轿的少神坛和18人抬轿的主神坛。
博安安在少神坛席位上轻盈地舞蹈,华丽的淡蓝轻衣随着她的舞姿翩翩起舞,那纤细的腰肢轻轻转动,裙摆推开如清波,每一个姿态的举手投足如风扬扬柳般婀娜,冷艳的面庞上红唇娇艳,肌肤陪衬着那双蓝宝石双眸,神圣得遥不可攀;司冰烟坐得庄严,清澈明亮的瞳孔镶在那白皙的面颊上尤其纯洁,乌黑的头发垂直披在双肩上,她的双手微微落在膝盖,安静地旖旎着周围膜拜的群众们柔和而庄严,让世人都望尘莫及,谁也无法看出她内心深处的惆怅来。
跟随在祭坛后的是百米长的族落代表,他们也都是盛装出席,各有特色,分别有旗手挥舞着自己族落的图腾旗,每个族落都是由50名成员组成的参会代表。
创世坞两边儿悬停着各大名门家族的专属看台,二楼多是位高权重、家底殷实的主儿,那是能够俯瞰整个奉神大典的绝佳观赏位。
“神上大人倒是出手阔绰啊。这场面,连我都觉得霸道!”二层看台的主人眺望着眼下的盛况感叹着,语气中带着一些玩味。
“这便是王所说的主人?”
看台前的蓝绸锦衣黑发男人抱着双臂注视着,那双眼眸深邃而犀利,他目不转睛地望着主祭台的方向,腰间红丝穗下的小铃铛随风‘铃铃’作响。
“是,或不是...”那王眯着眼睛,回答得意味深长,随后又端起小茶杯停靠到鼻尖陶醉地感受冬日的茶香。
“去吧。”淡淡一声指令发出后,在王身旁的男人便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声“遵命!”,随后疾风飞驰般朝奉神队伍一跃而去。
他目标精准,直直冲向了主神坛的轿塌。飞驰而过时,那些旗帜被风扬起。
银鼠和御纳户反应极为敏捷,随之转身往主神坛和少神坛的方向跃去。
大典上的看客们也都纷纷把目光移动到银鼠和御纳户跃去的方向。
两人的速度快得骇人,早早消失了踪影。尽管如此,也远不及那道神秘的‘疾风’。
神上离主神坛最近,以迅雷不及眼耳的速度移动到司冰烟的轿塌前。
她乍然一现惊得司冰烟紧簇起眉头。
司冰烟疑惑地盯着神上,那困窘和期盼相互交织。
神上毫不懈怠,目光烁烁。
那疾风幻作蓝影,在神上伸手试图朝他挥去的一瞬便又再化成了云烟。
随行的队伍也都井然有序地停在了原地,并未发生任何混乱的迹象。看得出方舟有着严密的纪律条规和威严,连同参加奉神大典的各族落代表们也都只是驻足而望。
神上谨慎地四处张望着,越发谨小慎微起来,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神秘的蓝色身影又一次靠近了司冰烟。
她再次靠近,将司冰烟牢牢护在身后。
那神秘蓝影变化多端,每回进攻,都被神上拼死抵挡了下来,每每在神上试图亲手擒那魔爪时,却都被那蓝影轻而易举的逃脱了,多次较量下,神上并未占得上风,甚至没法触碰到那神秘身影的一分一毫。
他的速度极快,变化莫测,一瞬又一瞬出现,又一次又一次化成烟雾。
那神秘的身影似青烟般缭绕在神上和司冰烟周围。
看台上的王注目着一切,只轻蔑地‘呵’了一声,随后嘴角又微微滑出一个狡桀的弧度。
“可以回来了。”,“还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
神上的余光中发现了一双若隐若现的手臂,她迅速从腰间抽出光刀,果断将那利尖儿直戳向蓝色身影心脏的位置。眼看胸有成竹,又在下一秒,那蓝影再次化作云烟彻底消散。
她仔细观察着周围一切沉凝不语。
——死灵?
危机似乎已经解除,可神上依旧还是犀利地注视着创世坞的每个角落。
银鼠和御纳户也都检查了整个奉神大典的队伍,仔细盘查周遭后,最终也未曾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再次返回到队伍时,只以眼神和神上打了照面,最后又再继续领着队伍前行。
如此古怪神秘的袭击并未影响到奉神大典。大典如旧还是顺利举行了。方舟的护卫在庆典过程中,不知不觉也变得更加谨慎、严密起来。
司冰烟和博安安的神坛缓缓朝祭坛靠拢,神上三人早已毕恭毕敬地候在台阶。由神司宣读完奉神章程后,神上便开始一一恭候彼世的主神和少神的到来。
她衣着洁白,黑发后束着银白色缎面的发环,她面朝参加大典的所有群众宣告着神灵重返,彼世万福。
博安安候在少神坛,神上守在奉神台的路口恭迎。
看着和席缘一样的权贵者弯腰颌首地对着自己,博安安怆然,两颗蓝宝石般的双眸只轻轻瞥了一眼,随后便恢复了作为少神身份的模样来。她缓缓朝神上迈去,缓缓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神上甚至未曾抬眼,她牵引着博安安去到了神司旁边,随后便转身去到主神坛。
司冰烟踉跄着走了两步,抬眼那瞬神上便出现了眼前,恍惚一下又再陷入了挣扎。
——席缘?倘若是你,请给我一点暗示!我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直到你告诉我真相。
看了许久后,司冰烟也越发恍惚起来,她甚至觉得神上凝视着自己的目光一瞬有些柔和。
她望着司冰烟看了许久,随后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尽管已经捕获到司冰烟闪躲的目光,她依旧也只是静静注视着。
微微颌首表示恭敬后,她扶着司冰烟从主神坛走到奉神坛。
顿时间周围此起彼伏地响起一遍又一遍“神灵庇佑”的呼喊声。
万人朝向奉神坛膜拜着,回忆不断涌来。
——“感谢主神大人赐福!”“感谢主神大人!”
——被夺走意识的人们双手合十跪着逼近,一遍遍喊着“神明大人,神明大人”。
回忆中的景象和奉神坛下的景象交相呼应着。
神上双眼迷离,如梦初醒般注视着眼前。她索然放下还托举着司冰烟的手腕儿,用余光瞥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注视着面前正在鼓舞群众的银鼠。
“主神重返,福泽彼世,千秋万代!”
一种突如其来的飘渺感觉让她恍惚,环视着整个奉神台,一切都散发着一种虚幻的朦胧感。
台下众人跟随银鼠喊着口号,神兽盘旋在光彩斑斓云彩之下,不计其数的神灵投影齐刷刷从祭坛周围的建筑上射出,他们旖旎着一切,慈眉善目却也不失威严。
奉神大典上的风波似乎并未在彼世引起轰动来,方舟连续三日都在庆贺司冰烟的回归,大街小巷也都热闹非凡。
司冰烟和博安安也终从那些繁文缛节中得以喘息。两人游走在人群和商贩中,相约着和慕然碰面。
两个高大的男子在方舟过往路人中格外引人注目,两人装束整洁,佩戴着白玉银环,长靴的暗纹是金丝缝制,两人都穿着银白缕衣,上杉恰到好处显出了紧致笔挺的线条来,一个腰间挂着锋利的圆轮状武器,一个挂着圆弧弯刀。他们并着肩前行,比其他人看起来更显神勇、尊贵。
正当司冰烟和博安安看得注目时一个笑靥如花的熟悉面庞从两个男人身后挤了出来,那张俏美的轮廓下,双眼如月牙般笑得灿烂。
“美女主神!美女少神!可算是又见面了。好生挂念啊!”
司冰烟和博安安偷瞄了眼那两男人,然后相视皱眉。
慕然兴冲冲跑到她们跟前,牵起两人大步前进。
“慕然,你先放开我。”
尽管遭受了慕然多次‘毒手’司冰烟还是抗拒,她想要挣脱开,可慕然丝毫无动于衷,仿佛那些挣扎于她而言就是以卵击石,早已见识到慕然怪力的司冰烟最后放弃了挣扎。
博安安倒是头一回遭遇,一脸愤然地拼命抗拒起来。
可慕然还是毫无反应,她自顾自拉着两人兴冲冲往人群里走,另外两个男子则只默默跟在最后边儿,丝毫没有被打扰。
司冰烟和博安安被慕然引到了方舟大街拐角处的一个店铺外。
仰着面前带有小花园儿的洋楼慕然格外兴奋,她自豪地给司冰烟和博安安炫耀道。
“怎么样?这块风水宝可还行!?”
“慕然啊慕然!你可真会挑,这地方...”博安安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看向司冰烟。
“怎么?这地儿难道不好?”
博安安使劲儿朝她眨巴眼睛,可慕然似乎并未察觉。
“我可是让人在这处看过风水了!”
慕然并不清楚这铺子的位置恰好同以往在现世跟司冰烟和席缘渡过漫长美好岁月的住所位置一模一样。
司冰烟早已察觉,在她第一次踏入方舟后,里面的布局就让她莫名熟悉,沧海桑田,瞬息变化,哪有那么多一模一样呢。她停在花园前恍了神,轻声问慕然。
“你想用来干嘛?”
慕然定神道。
“许就养些花卉罢。”
“花卉?”
她轻轻颌首,目光却是怅然的,这微妙的反差让司冰烟都恍惚觉得慕然陌生又淡漠。
“我喜欢花!养着就自个儿观赏,自个儿把玩儿!”
她的语调又再变得轻浮起来。
“......”
司冰烟和博安安望而不言。
“这儿,就这儿!我要把这里种——满——花卉!”
说着,她便在铺子前的空地上使劲儿比划起来,好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
博安安一边静静听着,一边望着在她身后伫立着的那两层小洋楼。
“那...你身后的楼要用来做什么?”
慕然挠挠头,仿佛在很认真思考博安安的问题,嘴里小声嘀咕着。
“这...是个问题,姑且让我再想想。”
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 恍若遥远记忆中的现世,只是物是人却非。
两个男子一直跟在身后不言不语,他们丝毫没有让慕然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司冰烟三人并排坐在洋楼前的台阶上发愣。
慕然端着下巴想得投入,博安安则好奇地张望着街上的一切,司冰烟早已恍神回忆起过往来。
温润柔和的脸蛋儿从远处迎来,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是棱角分明的鼻梁,鼻梁之上镶嵌着圆润而明亮的双眸,双眸周围被淡粉色包裹着,俏丽而明艳,她轻纱裹身匆匆驰来。
人群中最亮丽的风景非她莫属。
三人也都瞬间被那俏丽吸引了去。
半米有余,一个玩偶径直扑向司冰烟倒在她的跟前。
那是一个残破不堪的人形玩偶,尽管挂着五六道伤疤也依旧掩藏不了那白皙的脸蛋儿,仔细瞧上去可以看到裸露出的肌肤有隐隐的细胞纤维来。
司冰烟冲着那人偶发起了愣,直到玩偶被那美艳动人的女子抱起。她淡淡地望着那陌生的少女匆忙地往洋楼里跑去。
慕然瞥了瞥司冰烟,然后也扭头又看向了正躲向自己洋楼的少女。
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身后便又出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
男人粗犷高大,身后还跟着三个彪形大汉,四个人停在司冰烟三人面前四处张望起来,像是在寻找。
司冰烟凝了凝四人,然后起身拍拍尘土,转而便走向洋楼。
慕然一愣,皱着眉又瞅向了司冰烟的方向。
“美人儿!可见到跟你们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从这边儿路过?”
这粗犷又谄媚的声音,博安安很是厌恶,沉默着将那双湛蓝的明眸投向另一侧。回到彼世后,博安安彻底改变了模样,往日灵动可爱的少女早已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女人模样,她平日只在生活起居上比较依赖司冰烟,但外形却已然如花似玉,那冷艳高傲仿佛是印刻在她面容上那般,尤其不可靠近。
说话那人被她那双眼眸冷得只得转而朝向慕然打探起来。
还未等他开口,那三个彪形大汉便被慕然带来的那名挂着弯刀的男子撂倒;另一名腰间挂着圆轮的男人则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说话男人面前,他死死束缚着他,声音略有些粗旷,却充满着威慑。
“我家主人的地盘岂是你等卑劣之人可践踏的!”
博安安惊然。
那男人掂起那人的后颈往后使劲儿拽了一下,顺势扣倒在地。
“赶紧给我家主人道歉!”粗旷而低沉的声音充满了魄力。
男人挣扎着求饶。
“疼!疼疼!”
“对...对不起,小..小姐,您大人不计...疼疼疼。”
——主人?慕然竟会他们的主人?
博安安侧目望着男子,随后又瞥了眼另一位。
“嘁!扫兴!”那一瞬,慕然似乎也变得严肃起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她黑着脸埋怨了两句,随后也起身往洋楼里走。
博安安跟在最后边儿,她回眸又看了看身后,仅仅几步时间,花园便又恢复成了平静。
“慕然!慕然!你家仆人都这么标致吗?”
听到博安安的声音,慕然瞬然停下脚步,然后满脸邪笑的转身将右手臂搭在她肩膀。
“十有八九都生得这般精致!主人我都这么美丽动人,仆从还能差到哪去吗?”
她玩味的望着博安安。
“你要是感兴趣...”“索然我作为主人,嘿嘿嘿!”
还未等他开口,博安安便毫不犹豫将她推远了去。
慕然又再靠了上去,手臂死死压在博安安后颈儿。
“左边那位叫伦纪,身手了得;右边那位长得老实又普通的叫缨绀,体能了得!”
“不正经!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博安安娇嗔怪道便小步跑开。
踏入门堂后,便看到司冰烟坐在台阶上用指尖晃悠在人偶面前逗弄着。
那画面熟悉极了。
望着那人偶博安安面露愁容,脑海里满浮现起茵芙琳和茵芙兰(由席缘创造设计的人形玩偶,在彼世天崩地裂前一直是家人的陪伴)的记忆来,那些回忆如洪涛般卷来。
慕然静静凝着,始料未及地只安静候在一旁。
闯入的那女子抿笑着嘴唇停在台阶左前方。
“姑娘好手艺,小女子甚为谢之。”那水汪汪的大睛妩媚却尽显无辜,仿佛多看一眼就能俘获人心。
司冰烟笑得温和,凝着人偶看了许久,婉言问。
“这人偶生得俏丽,不知出自哪位人形师之手?”
女子掩面轻瞥,笑言道。
“姑娘好眼力!是一位近在咫尺,远在天边的…贵人。”
答完她又瞅了瞅门堂之外,缓缓庆幸着。
“如若有缘,今后必和姑娘再聚。今日,小女子我先就此别过了。”
匆匆道别后那女子朝司冰烟作了一个揖,随后轻轻抱起人偶离开。
少女离开后,空荡荡的洋楼显得格外安静。
慕然双手环抱着,洋洋洒洒靠在楼梯柱旁。
“普普通通一个人偶,难道冰烟美女看上了?”
见司冰烟沉默不语,慕然又接着搭话道。
“你要是看上了我慕然可以给你买100个!”
博安安怨怨地白了一眼慕然。
她实在聒噪,原本情绪郁郁都能被她给彻底搅和得烟消云散。司冰烟抬头冲慕然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随后便往花园儿走去,博安安担忧也跟在了后边儿。
“怎么就走了?你难道不喜欢吗?”慕然迈着小碎步追赶道。
“冰烟美女!冰烟美女!”
“慕然!”博安安被吵得心烦意乱,戛然停下。
慕然猛然退后,险些就摔倒在地。
“你究竟有没有脑子!”,“姐姐就是这个世上最优秀的造人师,只要姐姐愿意,随随便便就可以造出最精妙绝伦的人偶来,不需要你买!!懂了吗?”博安安怒言着解释。
“那…干嘛对那个人偶感兴趣?”慕然乖张可怜,垂着脑小声埋怨起来。
望着慕然一脸疑惑无辜的模样,博安安也只能叹气。
“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楚!”她快步跟上司冰烟惊恐她过度见物思人。
慕然依旧不作罢,紧随其后跟上去,始终还是唠唠叨叨个不停。
慕然选中的这条街是方舟最为繁华的道路,亦是通往神龛、离开方舟的必经之路。眼前的铺子便是三岔路口的汇聚点。如非是刚才那半米有余的人偶突然闯入,几乎很难发现彼世竟出现了如此多姿态各异,衣着缤纷的人偶。
“慕然。”司冰烟注视着周围的那些人偶。“我想找人,你能帮我吗?”
慕然眼神中一下有了活力。
“当然!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要你的楼。”
她兴致勃勃地跟在司冰烟身旁回答。
“可以啊,随便用!”
博安安也早早萌生出了和司冰烟一样的打算,她沉默的望着司冰烟暗自窃喜。
“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后我和安安会常来这里,房租自然不会亏欠你。”
“房租!?”,“你和少神能来我的铺子是我的福气,还要什么房租呢。”
“我们好歹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过了,说这些!多生份啊!”慕然笑着解释。
司冰烟萌生出了旁的期盼来,她调侃着慕然。
“慕老板,以后请多指教。”
司冰烟发誓一定找到席缘,这是她在今后生存的唯一目的。
“我会让你的铺子成为彼世最炙手可热的地方。”
——席缘,回家了。我会在这个‘家’等到你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