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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主神的使役们 ...

  •   三个月时间不到。三岔口屹然出现了一栋别致、漂亮的小洋楼,白色栅栏上盘绕着绿油油的藤蔓,红色的花朵恰到好处地点缀着绿叶,栅栏后是黄白相间的花骨朵儿围绕在石桌周围,靠近洋楼台阶的角落里生长着密密麻麻如同冰爽的晶莹植物,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慕然停在那些植物面前笑得温和。
      透过洋楼一层的橱窗可以清晰看到陈列在展示柜里的精致人偶,每个都栩栩如生,人偶身上的服饰更是华丽,每个细节都能清晰地看到,纱裙上的仙鹤暗纹、披风上的蝴蝶暗纹、底靴上的金枝玉叶…
      “主神美女!少神美女!这真可是焕然一新了啊!”
      大门的铃铛声环绕在铺子周围,司冰烟和博安安在正中央的柜台处做最后整理。
      “慕老板,你可还满意?”司冰烟放下鸡毛掸子靠在柜台旁的楼梯旁。
      “满意!满意!肯定满意!”慕然绕在展示柜前连连夸赞。
      博安安提着热水壶走到小桌前斟茶。
      “现在就差你来给铺子题名了。”
      慕然坐下端起小茶杯品了品,好不陶醉。随后,她握起桌上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三个字——‘琉璃阁’。
      “慕然!看不出来你字写得挺好啊!”
      慕然的笔走龙蛇让博安安很是意外,在她印象中慕然更像是一个纨绔子弟,绝非是会书法的翩翩君子。
      “慕然你是书香门第出生吗?”司冰烟同样被慕然的题字给惊讶道,那样雄健活泼的笔势是需要长年累月练习的,在彼世除了神族还保留着毛笔书法的习惯,就只有人族中鲜有的书香门第会触及到毛笔书法来。
      慕然端起茶杯注视着黑黢黢的楼梯间。
      “冰烟美女和少神可真是会夸人。”她试探地跨上阶梯,然后转身问司冰烟和博安安。
      “楼上是什么?”
      司冰烟淡淡笑了笑,用慕然惯有那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这是属于慕老板你的铺子,不如就自己上去瞧瞧。”
      顺着楼梯慕然把二楼每个房间都参观了遍,一共三个房间,两间卧室,一间工作室。工作室是最大的一间,临近门口并列摆放着两张工作台,上面除了缝纫机和布料,还有一些机械设备仪器,工作台的上空悬挂着各种人偶的肢体部件儿;工作台旁边是一张小沙发,小沙发前立着一个空置地台,地台后有打光板,地台前是一台摄像机;正对着工作台后边儿的是露台,露台上除了摆着休憩的桌椅外还整齐放着几盆花卉。
      慕然很是满意,满心欢喜地问司冰烟。
      “你俩是准备在铺子里安家吗?”
      “正有此意!”司冰烟坐到工具台的边沿,双手抱着肩膀。
      慕然忽然觉得后背发凉,迟钝了一秒。
      “你俩要是有这种打算,我也没什么意见,自然是欢迎的。”
      方舟内常年风和日丽,今日的太阳也格外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总让人觉得温暖又美好。到了二楼后,她总感觉被旁的东西监视着,行为动作都很是谨慎。
      从司冰烟身旁微微露出一个小脑袋,乌黑的头发下是一双浓眉大眼,双眼下有些浅浅的淤青沟壑,两颗眼珠怔怔地注视着慕然。
      慕然轻轻迈着步子转身准备退出这房间,那一瞬,余光下迅速闪过了几道白影,吓到她猝在原地。
      “不对劲儿,不对劲儿,这房间不对劲儿!”
      随后,慕然往回拽起司冰烟的手腕儿往门口走。刚走了两步,眼前瞬间出现5个面貌相同的人偶来,其中一个比其他4个要大半截儿,目光如炬的悬在正门口的梁上注视着她们,其余的分别悬停在那人偶两侧,目光亦是和最大的那只一模一样。
      慕然瞬一下躲到司冰烟身后。
      这时,博安安也突然出现在门口。
      眼看着那5个人偶给博安安让出道来,慕然不可置信,双眼怔怔地看着她。
      “干嘛瞪着我?”博安安怒眉而视。
      司冰烟瞅着慕然憋笑了好一阵,直到博安安出现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5个人偶踮着脚尖儿围在司冰烟周围打转,博安安则停在一旁静静望着他们。他们分别被命名为席思、席念、席盼、席忆、席冰缘;席思、席念、席盼、席忆个头一致比最大那只要矮半截儿,席冰缘则是最大的那只。
      慕然豁然一下放松,她勾着背,瞪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仔细打量起人偶们。
      “这些娃娃好像有些眼熟啊。”“有点儿像…”她假意思考起来“是神上吗?”
      慕然小声嘟囔着,凑近又再看了看。
      “也不对啊,神上好像眉心有颗红痣来着。”
      每个人偶她都又仔细再打量了一番,随后又惊呼道。
      “这…这不就是没有眉心痣的神上吗?”,“还是浓缩版的!”
      博安安顿时皱眉瞥向慕然,然后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慕然,有点儿眼力劲儿好吗!”
      司冰烟看起来并不介意,淡淡回答了慕然。
      “她叫席缘,是我和安安要找的人。”
      慕然沉默片刻后,笑嘻嘻走到司冰烟面前。
      “难怪!这个简直跟那神上一模一样!那我倒要看看这席缘究竟藏在了什么地方。”
      司冰烟愣了,未等她感伤就被慕然拉着下了楼。
      玻璃窗外,莺歌燕舞,两只旋龟托着一辆马车,上面的人美得耀眼,明亮的双眸周围淡粉妖艳而灼目,双唇被涂抹得深红,雪白肌肤上的红宝石闪闪发亮;她怀里捧着的人偶崭新而漂亮。
      女人拉开帐帘往,注视着司冰烟缓缓而笑。
      “这姑娘原来是花魁。”慕然凝望着。
      在司冰烟的认知中,花魁是古早风月场所女子的称谓,并不符合与她初见时的印象,尽管如此,她还是礼貌给马车上的女人回了一个笑容。
      博安安带着司冰烟的五个使役在琉璃阁的小花园里浇花除草,看到花魁的那瞬依旧还是被吸引了目光。
      使役们(思、念、盼、忆)看了看花魁,皱皱眉然后一窝蜂撞在博安安脚下拉扯起来。席冰缘则站在花卉丛中愤愤凝看着博安安。
      司冰烟刚一靠近博安安,思、念、盼、忆便一下四处逃窜得不见踪影。
      入夜后。司冰烟和博安安在琉璃阁打扫了一天,已是疲惫不堪,索性就当日住下了,许是太过疲惫,两人早早各自回了房间。
      思、念、盼、忆穿着夜行服鬼鬼祟祟俯在花魁房间的屋顶上。
      透过屋顶往下窥去,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许久不见。”
      花魁看了看她,端起酒杯饮了下去,然后笑靥如花地对着对面那人。
      “神上这样尊贵的客人,来到我这寒舍恐怕有失身份。”
      “莫开玩笑。”
      “怎的,竟和我久别重逢不多饮一些吗?”
      “你知晓我的。”
      花魁垂目,转身回眸一笑。
      “我岂能知晓透彻你?见过不少名门望族子弟,就你,我偏生知晓不清楚。”,“世人皆说你是无情无义的圣人,在我眼中,你是世上最痴狂、愚昧的祀奉者。”,“你把自己全部人生押注在彼世只有两种结果。”
      她将神上的酒杯倒满,意犹未尽的补充道。
      “要么全盘皆输,要么大获全胜。”
      “你要的自由亦如同我这般。”神上并没饮下。
      花魁笑了笑。
      “你同我一般,亦便是自由的。”
      思、念、盼、忆在屋顶听得专注,丝毫未曾发现身后的动静来。
      花魁缓缓迎到神上耳侧。
      两人轻轻碰杯后。
      思、念、盼、忆从天而降,她们被捆绑得牢实,委屈愤怒地被悬挂在屋梁上,一只衣着精致的人偶稳稳落在了桌上,随后又爬到花魁的右肩,沉默地仰着思、念、盼、忆。
      神上看得他们恍然呆愣。
      花魁瞥向她,轻轻笑了笑,然后又仔细端量起思、念、盼、忆来。
      “这些娃娃真是和神上你一般模样啊,不晓得出自哪个高人之手。”
      四小只被捆绑得结实,表情凝重,时而可怜,时而愤怒,浑身都在拼命挣扎。
      神上挥出光刀比划在她们面前,吓得四小只惧得木然,尽管如此,那四双小眼睛还是只愤然地注视在花魁身上的人偶那儿。
      “他们好似是冲着烟花来的。”花魁淡淡说。
      神上瞥了瞥人偶,然后冷眼看向四小只,正准备杀之而后快,却被花魁阻止了。
      “且慢!我倒想看看究竟何人会来营救她们。”
      第二天,司冰烟醒来后未曾见到思、念、盼、忆的身影,随后便在琉璃阁寻了许久。
      “安安,可有看到思、念、盼、忆?”
      “不曾见到,许是生气藏起来了。”
      “生气?为何生气?”
      “昨日,见我瞧了眼花魁就对我又凶又恶。”
      司冰烟看了眼席冰缘,然后端凝着博安安。
      “气儿消了,总会回来。”
      说完,司冰烟就忙起自己的事情来。
      博安安回到房间,刚一进门就看到席冰缘跟在后边儿。
      “怎么啦?”
      人偶使役并不会说话,只拽着博安安的衣摆往外拉。
      “去哪里?”
      席冰缘不停扯着衣摆将博安安拉出了琉璃阁。
      博安安配合着跟在席冰缘身后,最终来到一处雅致的宅门前。
      席冰缘从墙角跃起,在那雅致的大宅上飞檐走壁,博安安先是有些疑虑,最后也还是跟了去。
      在庭院偏侧的屋梁上,席冰缘揭开瓦片示意博安安。
      一看,博安安气得发不出声来,四个人偶五花大绑地在下面,从上往下能依稀看到他们面庞上的伤痕。
      席冰缘可怜巴巴地俯在那一动也不动。
      博安安抱起席冰缘迅速从屋顶离开。
      回到琉璃阁后,她把席冰缘摆在司冰烟面前。
      “问问她干了什么事儿!思、念、盼、忆被人给绑了!”
      司冰烟蹲下身端凝着席冰缘,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转而看向博安安。
      “怎么回事儿?谁绑的?”
      博安安抱着手臂叹叹气。
      “在貊园柴火房里!还不清楚主人家是谁。必须得去把她们给带回来!”
      司冰烟给慕然留了简讯就跟着博安安去了貊园。
      开门的是貊园的仆从,似乎早已等候多时,仆从领着司冰烟一行人径直去了大堂。
      迈过大堂的庭院,正前方右手边的熟悉身影一下引起了司冰烟的注意力,她恍惚定睛再看了看,眉头缓缓皱起。
      “想不到我与二位姑娘竟如此有缘!”
      花魁迎面而来,一下惊醒了沉溺在恍惚中的司冰烟。
      神上看到是司冰烟和博安安,惶惶从位置上站起来,纵然她感到困惑亦是把疑问给闷在了心里。
      “姑娘你…”司冰烟先是看了眼花魁,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神上看。
      “你的人偶若非出自…”她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猜测道。
      还未等她说完,花魁便笑了。
      “姑娘你若是在猜测神上是我那位旧友?”
      花魁的话打碎了她的期盼,一下将她拉回现实。
      神上朝司冰烟和博安安礼貌问候后,转而朝向花魁。
      “旧友?我怎不晓得你有旧友懂造人之术?”
      花魁掩面而笑。
      “你明了我的为人、本性即可,若是连我私交都晓得得一清二楚,我岂不成了你们方舟的奴。”
      她微微弯腰,举手平足皆是大家闺秀的模样。
      “正式给主神大人和少神大人介绍。我叫姬寒月,算得上是神上大人的青梅竹马。”
      司冰烟和博安安回了礼,然后礼貌又问候了神上。
      司冰烟来意明确,直截了当向姬寒月问起使役来。
      “姬姑娘,我家使役不知作何会惊扰到你,劳烦高抬贵手既往不咎。我替她们向你道歉了。”
      眼看司冰烟正准备鞠躬弯腰,神上便凑过去挡在前边儿。
      她轻轻扶起司冰烟握拳的双手,随之面向姬寒月,一脸肃然。
      姬寒月嘴角微微上扬,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笑意来,她似乎在等待着神上之后的反应。
      “如若是主神的使役,请带回多加训教,偷听之事乃鄙人行径,实不属神上作态。”,“道歉之事,于我代劳。”说完,神上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下去。
      神上的话让司冰烟觉得尖锐刻薄,丝毫不顾及任何情面。
      姬寒月端起酒杯朝向司冰烟和博安安。
      “如若神上是我那位旧友,恐怕主神也不会如此在意了。”
      她掩面饮了茶水,接着又说。
      “我估摸着就是场误会,主神的使役在意的并非我和你,恐怕是我的那只。”
      姬寒月让烟花将思念盼忆带到客堂。
      司冰烟端凝着她们沉默不语。
      “人偶使役只认一主,且善妒,如非长年累月的训教很难改变它们的本性。”
      姬寒月的一番话恰到好处缓解了尴尬的气氛,随后她又矫捷地从神上面前绕道她的后背,最后停在她耳侧娇媚得说话。
      “神上若是无事,请回你自个儿的方舟处理事务。我现下有新客需要招待。”
      她毫不顾忌神上的颜面,毕竟当众赶客绝非寻常买卖关系做得出。
      神上也并未多做停留,送走她后,姬寒月让仆从准备了茶水点心,然后邀请司冰烟和博安安入座。
      “如若主神、少神并无旁的事需要处理,那就请多做停留,寒月以茶水点心以报先前那日的解围之情。”
      司冰烟和博安安无从拒绝,领着使役落了座。
      司冰烟凝着姬寒月身旁乖张俏丽的人偶仔细端详着。
      姬寒月似乎也看出了司冰烟的心思,凝着她直接了当地问道。
      “主神大人很是欢喜我的使役?”
      司冰烟抬头看向姬寒月,某种直觉告诉她姬寒月的使役出自席缘之手,她不想有任何顾忌,只想确认。
      “姬姑娘可是知晓你那位旧友身在何处,如果方便,我想亲自拜访。”
      博安安原本是在安抚使役,听到司冰烟的问话后亦是停了下来。
      姬寒月摇摇头,端起茶小饮了一口。
      “旧友旧友,应为许久不见的朋友,如今她在何处我亦是不清楚去向的。”她凝着司冰烟,见到她一脸落寞又再接了下一句。
      “那是我为数不多温柔且善良的君子之交,一别之后再无踪迹。”
      司冰烟愣在位置上。
      博安安静静听着,见司冰烟情绪有了变化,随之朝向姬寒月询问道。
      “既是朋友,为何会分别?”
      姬寒月莞尔一笑。
      “那人说她累了,不愿待在这世俗。”
      博安安不解,继续问。
      “可有提起过会去什么地方?”
      姬寒月又再笑了笑,反问道。
      “少神大人。既是厌了这世俗,又怎会让人知晓她的去处呢?”
      博安安点点头,然后一脸忧虑地望向司冰烟。
      “旧友只说过她定会归来。”
      姬寒月的话如清泉灌溉,一下惊醒司冰烟和博安安,两人期盼的看着她。
      “如若主神大人和少神大人实在好奇,可去龙王庙一寻。”
      “她在那里?”司冰烟盼问着。
      “我同她初见便是在龙王庙。”
      这话让本是一筹莫展的司冰烟有了些头绪,哪怕这头绪会瞬然泯灭,她都愿意去一探究竟。
      三人在貊园聊了许久,姬寒月请教问询了些关于使役的事情,而司冰烟和博安安则只打听到龙王庙这一条微乎其微的线索来。
      回到琉璃阁后,司冰烟给使役重新整理修复了一番,然后迫不及待收拾起行李来;博安安亦是做好万全准备要同司冰烟一起去到龙王庙。
      慕然恰好撞见司冰烟和博安安正收拾着行李。
      “怎么?美女冰烟主神和少神,你们二位这就准备回神殿住了?我这儿可是有哪些地方招待不周?”
      使役们跟在慕然身后小心翼翼张望着。
      司冰烟回过头,看了看使役们,然后又看着慕然。
      “我和安安要去寻席缘,铺子可能需要慕老板代为经营。”
      “席缘!”慕然一听倒是更加兴奋起来。“那不行,我也得一起去!”
      “慕然!我和姐姐是去寻人的,可不知道得去多长时间!”
      “那更不成!你俩都走了,我这琉璃阁也没啥人烟气儿,我待在这里干嘛!”,“不行,我一定得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慕然毫不妥协。
      “不就找个人嘛!我知道!和那神上一般模样嘛,多一个人不就多一双眼睛嘛!让我去吧!”她央求着。
      周围的那些个人偶们也都纷纷朝司冰烟靠拢。
      被好几双眼睛注视着,司冰烟也觉得不知所措来。她看了看使役们,心想着他们在貊园闯的祸,也不敢轻易带着随行,最终被慕然哭求一番后也就勉强答应了她。
      使役们失望地躲到黑暗中,直到夜里,司冰烟才招呼席冰缘领着使役们到了房间,一个挨着一个为她们梳洗装扮,连哄带骗了许久才说服使役们待在琉璃阁受铺子。
      这一晚,司冰烟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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