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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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厕所里褪下裤子……”
许羡宁长长地停顿。楚明鸢的眼睛睁得更大，呼吸急促起来。她咽咽口水，“然后呢？”
“我看见他那里……小得像个花生米。”
楚明鸢秒懂，哀嚎一声。“不！我不信！”但她已然信了八九分。许羡宁虽不至于一言九鼎，但是他从未骗过她。再说了，这种事难道可以乱开玩笑吗？！这对于许羡宁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少女哀伤地擦擦眼角，强作镇定。“没事的。我可以四爱。”她说着点点头，脸上带着背水一战的悲壮。
???!!!
许羡宁急了，又抛出一个炸弹。“但他的痔疮却如鸽子蛋般大小！前面后面，他都不行！”由于过于激动，他的嗓子甚至有点破音。楚明鸢惊愕地望着他，嘴唇张张合合，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实在是忍不了了！少女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打湿了她精心设计的婴儿弯睫毛。前面不行可以后面，但是后面怎么会也不行呢？她听说过长期卧病在床的人会长褥疮，想必墨玉烟也是因为长期行动不便导致下肢气血瘀滞从而得了大大的痔疮。越想越觉得合理，说不定墨玉烟每晚都要忍痛抹痔疮膏然后默默垂泪自己为何要得这种病。她又想起墨玉烟的饮食口味，清淡得一点烟火气都不沾。年纪轻轻的口味就跟八九十岁的老干部一样，除却个人喜好外，肯定就是因为痔疮太厉害……
许羡宁脸不红心不跳。“小楚，你知道吗？那里不行对于男人是个致命的打击。他既坐着轮椅，又是个天阉，肯定心理早就不正常了。”楚明鸢惨然一笑。“啊，说的也是。”她优雅地拭去眼角的泪珠，转头看向许羡宁。“许老师，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想给他留一份尊严。”
“放心，我肯定不说。但是我绝对不能继续当他的家教了。撞破了一个男孩最深沉的隐痛，我实在是没有脸面再见他了。”许羡宁大义凛然地说着，仿佛一个真正为了学生好的善良老师。楚明鸢的笑是那么无力，“没关系的。许老师不愿去就不去了吧，那一百万就当是我自主创业第一步好了。”她将头靠在车窗边，俨然失恋后不愿说话的模样。
她想起从前种种，一滴清泪划过。
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墨玉烟，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水月般脆弱的男孩。他孱弱而美丽，像一朵一摔就碎的玻璃花。她天生就喜欢有破碎感的男人，墨玉烟这种吹口气就要化了的小病秧子狠狠戳中了女孩的心。小时候，她把自己养的青蛙蝴蝶毛毛虫全都堆在他桌上，得到的却只有一个淡漠的眼神。长大后，她以他为原型写了十几本花市抹布文，将一腔情思灌注其中，他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告诉自己只是时间问题，总有一天她会得到这个病弱美少年。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恍然得知他竟有如此隐疾。
从前种种，终究是错付了。
许羡宁看着楚明鸢消沉的模样，心中有几分不忍。但是一想起原著剧情，他的心又冷硬起来。如此就好，不该有的感情，还是不要继续比较好。
***
晚上十一点，许羡宁终于回到了宿舍。
刘若晨严肃地告诉他：“老三出事了。”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出事了。”
刘若晨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老三前天晚上出车祸了，现在人还在ICU里。”后面的话许羡宁已经听不不清了。
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木木地点了点头，游魂一样爬上床。
目光触及枕头边的兔子玩偶，他的心情更为复杂。孟衔枝终究是没逃过这一劫。
这一次没有许羡宁邀请他去放烟花，他没有意外坠落，还是进了医院。进了医院几乎等同于剧情开始，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不出意外的话，孟老爷子已经发现那个值夜班的实习医生长得很像自己的妻子了吧？
***
许羡宁的猜测完全正确。
医院顶楼，ICU病房外。
孟父身穿黑色长款羊毛大衣，神情冷峻。他今年四十八岁，脸上不可避免地沾染岁月痕迹，但仍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秘书长恭敬地落后几步，低声汇报今日财务。听罢集团事务，孟父向病房内投去一瞥，眼中是淡淡担忧。
秘书长上前几步，附耳道：“属下已查明是哪家做的。是云家。”
孟旭抬手制止他说下去。秘书长会意，紧紧闭上嘴巴。
专家们从走廊另一侧走过来，照例观测病人情况。不多时，都悄无声息地退出来，互相交流着个人见解。一众或银发斑驳或微微秃顶的中老年医生中，有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格外显眼。
孟父下意识看了一眼，总觉得这身形好似哪里见过一样。
专家们交流完毕，对孟旭说：“没有生命危险，等待病人醒来即可。”其中一名医生示意那年轻人把随身病例分析递给孟旭。那人就上前几步，双手递过孟衔枝的病案本。孟旭打量一番年轻人没有被医用口罩遮住的上半张脸，心中的熟悉感越来越浓。这人目似点漆，眼神清凌凌的，一望便知是个美人。秘书长悄声看了几眼这年轻医生，心中暗暗点头。以前以为董事长家的三位公子已是人中龙凤，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更新迭代了，随便一个医生的长相都这么难描难画。
医生们走后，孟旭心下还是记挂着那股子熟悉感。
他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升起的怜爱之心，总想拉住那年轻医生好好看看。小辈们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大气也不敢喘。孟旭又是个冷淡性子，并不在意小孩子怎么看他，连亲生儿子都不甚亲近。可是今天这医生一抬眼，就让他有种一见如故的亲近感和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听说有位老首长非要认自己的司机为干儿子，孟旭原先还不理解，今日却理解了。大约有些人是天生合拍，没有血缘关系也好感倍增。
他怀着莫名的惆怅，静静地看了几页病案。
目光瞥见一行数值，眼神一下子锐利起来。心思转了几个来回，孟旭出声道：“去叫个医生过来，做事太不仔细。”秘书长应下，刚想打电话，便被含笑而来的孟非鱼打断了。
“什么不仔细？老爸的强迫症又犯了么？”孟非鱼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彩色V领毛衣，脖子上扣着宝格丽蛇形项链，腿上是条黑色破洞裤。孟旭看了一眼长子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声音不辨喜怒。“你看这血型。我和你母亲都是A型血，怎么可能生得出B型血的孩子。”孟非鱼顺着父亲的手指方向看去，见孟衔枝的名字下方是个明晃晃的“血型：B”。他满不在乎地捋了把头发，艳丽眉眼一览无余。“就这？交给医生再验一遍呗。”
秘书忙不迭拿着病案本找医生去了，走廊里只剩下这对父子对面而立。
孟旭这才训斥道：“打扮得这么花里胡哨，不像话！耳钉立马摘了！”孟非鱼不屑一笑，双手插兜，丝毫不听。孟旭强忍着怒气，这儿子不听话不是一天两天了，好歹没弄出大乱子。像那个云家独子，扔下一封信就跑了，说什么逐梦演艺圈，实在是不成体统。
他毕竟是快五十的人了，偶尔也会絮絮叨叨。见儿子如此散漫，便忍不住灵魂三连问：“怎么还不找对象？打算什么时候找？还打算找吗？”
孟非鱼最怕父亲关心他终身大事，忙用话敷衍过去，不想再提。他边敷衍边漫无目的地张望，见秘书长从走廊尽头过来，高兴得像个孩子。“爸你别说了，徐秘书过来了。”
孟旭这才止住话头，调整了一下表情。
徐秘书走过来，却没有把新的病案给他们，而是表情奇怪地看了孟旭一眼。
孟旭见他不对劲，沉声问：“怎么，病案有问题？”徐秘书吞吞吐吐道：“医院那边说这病案不可能有问题，都是电脑自动匹配数据库，不会搞错个人信息的。”如果病案上的血型信息没有问题，那么就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徐秘书回想着医生意味深长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咽下这句话。
孟非鱼却不管那些，伸手拿过病案本哗啦哗啦地翻起来。灯光从他头顶倾泻而下，浓艳眉眼模糊几分。
孟旭看着大儿子的身形，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拼命抓住那一丝感觉，陷入沉思。
“你们真是的。三弟还在里面昏迷不醒呢，你们还关心什么血型不血型的。无聊，我要回去睡觉了。”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把病案本扔回徐秘书怀里，潇洒转身离去。他的背影肩宽腿长，自带一股风流写意。
孟父骤然得出结论。背影，是背影！那年轻医生的身形和大儿子十分相近！
生意场上的操盘手直觉从来不弱。孟父不放过任何一丝疑虑。他转头吩咐惴惴不安的徐秘书：“徐并，你找个医生去取三少的头发。”徐并觉得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他看着孟旭冷凝的眼睛，没敢多问，匆匆去找医生了。等到穿着无菌服的医生交给孟旭带着毛囊的头发，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孟旭却有无尽的耐心。他拔下自己的头发交给医生，顶着医生不解的眼神，男人温和地笑了。“我要一天内拿到结果，能做到对吗？”医生知道他是医院三大股东之一，自然是全力满足大客户要求。“可以的孟总，24小时内绝对出结果。”说完便匆匆忙忙地去了。孟旭静静地坐在家属区，眼帘垂下。
他无比希望自己从未出错的直觉是错的。不然，那将是个天大的笑话。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