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恋爱【倒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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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恋爱么？”眉目温文的少年预言师抱膝坐在树枝之上，目光透过枝条斑驳的缝隙望了下来，虽然的疑问的语气，却带着术士特有的沉静和笃定。
菲戈正在笨拙地用树枝在地面上绘制一个用来的防御的法阵，闻言手一抖，在地面上画出一连串销魂的波浪线。他抬起头来，呆呆地发出了一个单音，“啊？”
“我的意思是，你和六千年之后的我，是不是在恋爱。”很显然，少年版木菲斯的脾气要比他日后要好得多，他的语气里还不曾被时间染上那些刻骨的尖酸和嘲讽，甚至称得上温和。
但是由于句子的内容实在是太惊世骇俗，还是把年轻的剑士学徒吓得不轻。
“不，不是的。”菲戈结结巴巴地开口，“这完全不可能！我是说，虽然我非常希望能够和他改善关系，但是，正如您所看到的，我们现在恐怕连朋友都称不上……”
“你对六千年之后的我，又什么不满的么？”树枝上的少年微微眯起眼睛，上挑的眼角让他的眼神平添了几分锐利，喜怒难测。
“当然没有！”熟悉的神情的语气让菲戈条件反射般地站直，大力地摇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根据他的经验，一旦木菲斯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说明他现在的情绪极度不愉快，一定要小心翼翼地顺着毛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就没有问题了。”少年版的木菲斯展颜一笑，阳光让他的笑容显得真诚而有感染力。事实上，他的确感觉到由衷的愉悦。
他虽然依靠着自己的力量的威慑力，和眼前的人类以及另一个“自己”完成了暂时的交易，获得了同等的居住在戒指中并且可以随意进出的权利。
但是，在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不用整日整日被束缚在冰冷的瓷罐的同时，他也失去了预言师血液的滋养；而“另一个”却因为这个人类的缘故，可以源源不断地从他的灵魂中获得力量。照这个趋势下去，力量的平衡会渐渐被打破，他将免不了被吞噬的命运。
但是，凡事都是利与弊共存的。
法术之神伊拉瑞曾经精确地指出，恋爱是所有施法者的天敌——它会慢慢剥夺和腐蚀他们赖以生存的理智，清醒和控制力。
而签订了契约的双方最容易受到彼此情绪的影响，在魔法师和精灵还能够正常交谈的远古时期，魔法师和契约精灵的爱情比雨后的曼德拉草还要常见。
所以，他不介意为他未来的对手——六千年之后的自己寻找一份足够削弱他的力量的伴侣。
哪里没有问题了？！菲戈小声地腹诽，但是面上的神情依旧恭敬如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木菲斯绝对不可能……”不可能对同时雄性而且身为人类的他有丝毫这方面的想法！
好吧，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性存在的话，他都要怀疑他那伟大而睿智的预言者是不是一时疏忽，被那只不怕死的巫妖附身了！
菲戈内心默默流泪，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清晰地表达他的感受，又没有勇气直白地大声吼出来。他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渴望结束过某个话题。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同样名为“木菲斯”的术士慢条斯理地接话，满意地欣赏少年脸上张口结舌的神情。
这让他有一种报复般的快意，几个小时之前，这个还没有成年的人类小鬼还摆着一副骄傲的派头对他说“我讨厌暴力”。
“在我看来，‘我们’已经称得上足够亲密。”依旧保持着少年模样的术士语气里的暧昧却远远超过了“少年”应有的范畴，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望向菲戈的左手，“我不认为我可以容忍其他人这种程度的接触，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么？”
“那是特殊情况……”菲戈脸色一白，暗自为他当时一时冲动之下爆发的勇气而咋舌，“事实上，我觉得，我会为我的冲动付出代价——当他的轮班时间开始之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话简直像是在低低地呻吟。
由于成年版和少年版的木菲斯都不愿意和对方独处，所以他们决定平均分配时间——当其中一位在戒指中静思冥想的时候，另一位则会离开那里，负责“看好”自己这个“无能的人类小鬼”。
树干上的少年望了望渐渐下沉的夕阳，目光中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叹和眷恋，快得让一直盯着他的菲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转过头来，脸上又戴上了那副沉静而温文的笑容，“谨慎是美德——但是我认为你太妄自菲薄了。”
“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么？”少年版的木菲斯收起刚刚语气里的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促狭，彬彬有礼地询问。
“是的，请您随意。”菲戈因为他态度的改变，也不自觉地严肃起来。
“如你所知，我们是从同一个个体分裂而来，即使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我也能够清晰感知到一些东西。”术士从树干上轻盈地跳下，他的身体在夜色之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浅灰色的长袍下摆微微扬起，轻的仿佛没有重量。他的目光和菲戈齐平，声音如同耳语般低柔，黝黯的眼睛里沉淀了时光的色泽，让它们变得晦涩不清，让人难以读懂。
“你是不同的，菲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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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骷髅受惊般地一缩手。
菲戈回过头来，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把用来消毒的针叶草在骷髅的右手上足足按了近三分钟，姜黄色的汁液差一点儿就要染上缠在骷髅手臂上的缎带。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年轻的剑士诚恳地道歉，伸手把那些价值不菲的丝绸向上拉了拉，避开了草药的侵染范围，娴熟地安抚好自家的宠物。
菲戈手脚麻利地换药——虽然他的草药学得不够到家，但是充满生命力的植物本身就是缓解腐蚀性伤害的良药，只要解除毒性之后，凭借骷髅惊人的自我愈合能力，瞬间就可以复原如初。
他尽量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往那袭仿佛比夜色更加浓深的黑色袍子上飘。
从他所真正熟悉的“木菲斯”出现之后，除了提出几句简短的问候但是对方却默不作声之后，两个人就没有搭上过话。
菲戈很苦恼，《如何避开木菲斯的怒火》这本笔记上的过往记录以及身为剑士的第六感都告诉他，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去招惹自家契约者的好时机。
但是，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那家伙最后说的那句话一直不知疲倦地在他脑海中反复循环，就像是当年雪莉女王陛下试图让他熟记上流社会礼仪规则而采取的“洗脑记忆法”一样效果显著。唯一的不同就是后者还需要动用一大批希瑞家的女仆们围绕在他身边反复诵读那些拗口的贵族用语，而前者则是完全自发的——大脑背叛的心灵的意志，他越想要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的东西方面，效果就越适得其反。
菲戈感受着木菲斯身旁气场的温度，小心翼翼地向他挪近了一小步。
当然，他所不知道的是，他家契约者冷凝的面色之下，情绪复杂的绝非能简单地使用“愤怒”或者“烦躁”就简单地概括出来。
木菲斯当然不会愚蠢地以为另一个自己仅仅出于无聊或者八卦的心理才说出之前的那些话，当他透过精灵王给他的阵法听见这一段对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是打起了“恋爱是法师的天敌”这一点的主意。
但是，令他感到不满甚至是震惊的是，他的契约者，那个愚蠢的人类小鬼，在听到这些的时候，灵魂出现了一刹那极其明显的波动。
正如他曾经感受过的那些诸如“愤怒”和“坚定”之类强烈的情绪，这一次的则是……“惊喜”？！
木菲斯淡淡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线条愈发繁复精致的契约印记，随着菲戈那一方面灵魂质地的改善以及他们力量契合度的提升，血契的印记也逐渐恢复着它被神灵最初赋予的姿态——每一处线条的转折都蕴藏着灵魂的奥秘，古拙而深邃，充满着令人着迷的魅力。
术士想起自己三个月之前在希瑞家的花园里看见的那个懦弱又卑微的少年，那灵魂里满是污泥的颜色，他甚至没有握紧佩剑战斗的勇气。
对了，他那时候连佩剑也没有。
即使是自己，也不得不正视，他在这段时间的改变在人类之中实在难能可贵。虽然看起来依旧是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但是偶尔也会相当有爆发力，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事情。
他的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赢得了自己一部分的认可，但这绝对不代表自己有兴趣发展进一步的关系。
木菲斯深深地皱眉，强迫自己忽略掉心中那些繁杂纷乱的情绪——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去仔细分辨其中某些情绪所代表的深层次含义。
术士周身寒风凛冽，年轻的剑士试探性质伸出去的手立刻被迅速地冻得缩了回来。
作为一位人生阅历丰富，而且善解人意的骷髅法师，骷髅很快就察觉到眼前两位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头。
它偏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儿浅褐色的宝石——这是它昨晚战斗的时候意外所得的战利品，能够吸引相当多的黑暗元素——塞进了犹自苦恼着的少年手里。
骷髅伸出手指了指术士的方向，做出一个“送”的动作，然后咧开嘴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恋爱【倒v】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