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庙下悬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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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以亓回答简洁，答案在檀陌意料之中。二人入庙，仍旧是昨夜檀陌走的那副样子。由于石像炸开，它身后那颤颤巍巍的墙已经彻底漏风，好不凄凉。
“你看房梁，我看墙壁。”
迅速分工后，以亓两三步踩着木梁结构翻了上去，檀陌则贴着墙壁细看，头上顶了一层灵罩，防止上面乱窜落下的灰。
路过最西一面墙，檀陌的耳朵动了动。闭上眼，房屋内墙体的结构震动和其他处不同，檀陌的手指触碰墙皮，轻易可碎，后方是灰色的水泥。
用力一震，临近的墙皮全部脱落，灰色的黑泥墙上只干净地写了两个字：悬井。与此同时，以亓在她身后落下，手里抓着一块成色不菲的玉佩，看这不规则的形状，与其说是玉佩，不如说是一块灵石。
以亓看着檀陌身后的墙壁脱口而出道：“入口。”
檀陌也盯着他手里的玉佩说：“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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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如何逮个村民问是不可能的。
别说村民了，阿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连朱婶也不在自己的摊子上。普通食堂不在饭点好歹会有食堂阿姨在，这里不在饭点索性是闹鬼。
二人短暂眼神交流后，由檀陌拍板决定去雾里看看。
雾前，檀陌伸手触碰，什么也抓不住。她没有一个系统的温度感知，于是偏头问以亓：“什么状态。”
“很凉。对修者无伤，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会有刺痛感，物理层面上。”
“了解。”
檀陌手里变出根红绳，将另一头递给以亓：“自己系。”
拿着红线头头的以亓：“？这是月老庙的红线。”
檀陌自己在自己手腕上系好，点头肃然饭：“出家人不打诳语，是的。”
到底谁是出家人啊。
看着以亓有些宕机的神情，檀陌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对方做一下心理建设，结果措辞还没想完，以亓便十分顺畅地系完了，红线立刻隐在空中。
你小子，心理负担挺轻的。
檀陌的话卡在喉咙里，然后吭哧地补充道：“别名，防儿童宠物走失专用绳。”
她没骗人啊，倪落在未生和她跟曼殊都系了一根呢，今天系这一根这不是怕上次那种感官屏蔽事件发生吗。
走入雾前，以亓将在房梁上找到的玉佩塞到檀陌手里，檀陌不明所以，对方只答了一句“安全”。
走进雾中，以亓又突然问道：“这线的牵动范围有多大。”
檀陌倒是认真算了算，然后老实回答道：“不知道，但是这雾里的范围够了。具体数据你得去问一趟月老，这是我五十年前抢的了，也不知道这几十年来月老庙有没有更新升级。”
语末，檀陌又加了一句：“放心，走不丢你。”对方只在厚雾中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嗯”。
浓雾之中，檀陌将五感放到最大，清晰地感知到以亓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三步以外的距离。持续扩大的过程中，浓雾内的景象似乎都逐渐清晰起来，街道瓦房，山坡菜畦。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檀陌总觉得这雾的攻击性没有上次那般厉害了。阿花说浓雾会随着时间消散，那么攻击性也是吗？
浓雾中，檀陌听到了水车的声音，木制的水车滚动在池塘，难得有一种悠闲的感觉。
不对！
檀陌立刻摸向自己的手腕，另一端的以亓早已不知去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红绳没断，人还没事。
檀陌难得有些恼怒。
她这种去哪儿都能闹得鸡飞狗跳的混世魔王居然被一片雾戏弄两次。以亓哪哪来这么大的魅力，次次都让它给扣了下来。檀陌下意识伸手去摘头上的世曦，它似乎很激动，想要迫不及待地穿破这片云雾。
兀的，檀陌脑海中突然想起阿花的身影。
想罢，檀陌索性放下了手，继续朝着水车发出响动的地方走去，发间的世曦似乎是很不满她的行为，在轻微震动着，但檀陌不理，她倒要看看，这次又有什么破庙在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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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中，以亓抬手摸向红绳，很平静地接受了再度走散的事实。他清楚地知道对方的目标不是檀陌而是自己，所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如何走出去。
几乎是檀陌离开浓雾的同一时间，原本平静无波的雾迅速躁动起来，无数暗中以雾凝结的箭矢向以亓飞去。有的被他抓住，有的和他擦身而过。
以亓翻转在地，十分无奈地看着自己胳膊上渗出的血迹。短短一句咒语，金光迅速遍布他全身，入门金光咒，佛家的金刚不坏之身。
雾凝结的箭矢仍在他手中，以亓凝神，在原地停留后迅速朝着一个方向将箭矢掷去。
“我知道你在雾中可以随意逃离，但你近不了我的身，想要把我耗死的话还是省省吧，昨天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
雾中没有回音，但箭矢却停了。
“你想要什么，不如开诚布公地我面前来讲一讲，出家人慈悲为怀，说不定还能助阁下一臂之力呢。”
以亓说完，面前的雾便开始大规模凝结，仍旧是一团模糊不清，但却隐隐有了些形状，以亓迅速判断，气息薄弱，不是主体。
“我想要……”那雾气开口，声音呕哑，极为难听。以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感，只见眼前的雾迅速朝自己扩散，雾中声音也变得极为高亢：“……你的身体！”
「我想要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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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次的上坡小路不同，这次檀陌的视野显然开阔了起来。入眼是平坦的农地，所见之处皆是菜地，背靠青山，田与田之间的小沟是水，汇到一处成了池塘，上面的水车正奋力地旋转。
然后，檀陌走过去给了水车一脚。
水车发出厚重的卡顿声，然后继续苟延残喘地工作，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尽职尽责。
此处平地寻常，非要说什么怪异之处，只有中心建了一口水井。
悬井，檀陌想起了庙墙上的话。
井是有了，悬在哪儿？
檀陌走了过去，看着水井上盖着一块厚重的铁板，用钉子钉得死死的。还好现在是白天，不然换个夜晚的片场估计要发生古井女鬼事件。
等等，为什么一定得是女鬼。
檀陌的思想很活跃，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手腕一翻，整块铁板便不受控制地往外飞去。一股难闻且厚重的霉气后，檀陌扫了扫眼前的烟雾，将脑袋伸过去看了看。
「啧，这井也忒深了些。」
黑漆漆的，深不见底。
檀陌手中变换出一根无限长的身子，将勾爪处牢牢镶嵌在井身，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原路返回。
临下井前，檀陌看了看雾的方向，最后还是双腿一蹬，隐没在枯井之中。
井下，随着深度越来越大，可见的视野也变越窄，到最后一片漆黑，只剩下潮湿腐朽的气味。檀陌并未点火，谁知道井下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见火的，免得徒生了波折。
就这么重复着机械性的蹬腿动作不知道多久，檀陌双脚一蹬，可算蹬到了一个空心的东西，而后再用力一踢，一个偌大的缺口被她这一脚踹开，发出不小的响动。
实在让人很想再次感叹水车的坚强。
檀陌的身形灵巧地翻了进去，解开了腰上套着的绳索。几乎她她落地的一瞬间，一条地下通道赫然呈现在眼前，随着她的到来逐步点亮了墙上的光亮，是灵火。
不通水，不通电，灵火续存多年，可不是什么省事的操作。
檀陌向前走去，拐过无数暗道，推开厚重的石门，一个粗糙的祭台便呈现在她的眼前。才刚刚踏进一步，那些幽怨的，吵得人心烦的声音就直钻进檀陌的脑海中，凄厉的，痛苦的，每一秒都是在逼人潸然泪下的。
檀陌捂着自己的脑袋，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够了！”
她大喝，周遭的空间都安静了一秒，那些怨念被这一声喝退，飘在离檀陌五步开外的空间，不知道究竟忌惮檀陌刚刚的愤怒还是忌惮檀陌头上的世曦。别说它们，就连成形的魑魅被世曦划过一遭也会烟消云散。
但檀陌并没有那么做，怨气的存在有它的道理，她没有义务去消灭。
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祭台上的灵火已经彻底被点亮，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颜色已经快和泥土的颜色别无二致。祭台上的几近风化的石台到处都有挣扎的痕迹，不清楚有多少可怜人曾在上方接受无望的审判。
冥冥之中，檀陌似乎闻到了一股花香，她很确定这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但两次感官屏蔽的经验让她警醒，她立刻拔下头上的世曦，头发如瀑泄下，丝毫没有软化她身上的戾气。
“滚出来。”
檀陌真的有些不太开心，如果对方没有回应，她大概率会用世曦将整个祭台室都彻底毁掉。
“你来了。”
一声似乎来自很远地方的呼唤，轻轻地飘到了檀陌耳中。
“你是谁？”
檀陌警惕地看向四周，四周的场景在这一刻变得虚化，所有的一切都不再真实。
是域吗？也不像。
檀陌没有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我来自你的记忆深处，你的灵魂。”
闻言，檀陌笑了：“我哪来的灵魂。”
她是无魂之人，这是长生的代价。
“你会想起来的。”
那个声音的力量直接窜进了檀陌的识海，无数画面如走马观花般浮现在檀陌识海中，一瞬即过，什么也没留下，檀陌自然也什么都不记得。
再清醒后，四周仍是相同的场景，只是没有了诡异的声音。檀陌的手放在石台之上，轻易将其捏了粉碎。
此举原本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憋屈，但一不小心太过用力，整个石台也跟着炸开，烟尘之后，石台下赫然躺着一样东西。
檀陌眯眼看去，正是和小庙内相同的那尊狐狸仙石像。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庙下悬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