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80、把她留下

　　这么想着，他故作大方道：“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就是臣应尽之本分，再说能为百姓们减轻点儿痛苦，臣深感荣幸。”
　　“爹！你说什么呢？这些是我的，怎么能送出去呢？你可知奉城现在买不到龙骨的？”尹文斌不依，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四皇子那天在暖香楼是如何欺负他的，如今他有事求到自己身上，自己如何能轻易放过他？
　　“混账！我与太子殿下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退下！”尹长升怒斥道。
　　尹夫人听见训斥声带着余落落走了出来。
　　“是你？”
　　尹文斌盯着余落落娇俏可人的脸，回过头看着卓跃道：“她是你带来的？”
　　那天他在暖香楼看到她和卓跃在一起，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带余落落来的。
　　他邪邪地笑了一下：“想要那些龙骨也可以，把她留下。”
　　卓然的眼里瞬间凝上了一层冰霜，语气森寒道：“怎么？尹公子这是惦记上孤的人了？”
　　尹长升听见这话，一个巴掌扇在了尹文斌脸上：“逆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不赶紧跟太子殿下请罪！”
　　说着一脚踢在尹文斌的腿弯儿上，将他踢得跪在了卓然脚下，尹文斌也不敢再口出狂言了，被皇上阉割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可不想再来一次。
　　尽管心里不服，他还是规规矩矩道：“太子殿下恕罪，是小民莽撞了，请殿下大人大量，饶了小民这一回。”
　　卓然冷冷地俯视着他，幽深的眸子里杀意涌现，尹长升看着他的脸色，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刚想开口求情，就见卓跃不屑地打量尹文斌一眼，开口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被阉了你还不消停，是鹿鞭吃多了吗？”
　　他的话又勾起了尹文斌深藏心底无法言说的痛处，让他十分难堪，他转过头看着卓跃，眼里恨意闪现。
　　之前他就讽刺自己被阉割，现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简直是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脸面，叫他如何忍得下这口气？
　　卓然头一次在卓跃嘴里听见一句中听的话，连看他的目光都不由多了一分赞赏。
　　他也不说让尹文斌起来，就让他跪着。
　　“这是怎么了？你们都在啊？尹公子是犯了什么错误吗？为何跪在地上？”
　　卓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的场景十分诧异。
　　尹长升和尹夫人都迎上去见礼，卓然和卓跃只是轻飘飘地瞅了一眼，不为所动，余落落更是装没看见。
　　卓胥走上前来，看着尹文斌道：“你犯了何事？”
　　尹文斌知道五皇子与太子一向不和，于是将太子和四皇子串通一起，潜入尚书府盗取龙骨一事一股脑儿地全说了。
　　尹长升看着自己儿子，心中长叹一口气。
　　“竟有此事？”卓胥故作惊讶道。
　　其实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今天在街上碰见了程蝶衣，从她口中知道太子在找龙骨，而有人给他指路尹家，卓胥这才匆匆赶来。
　　“没听说龙骨有这种用途啊，六弟是不是搞错了？”卓胥狭长的眼睛一眯，眸子里闪过一抹得意。
　　“此事不劳五哥费心，今日这龙骨孤是必须要拿走的，五哥若非要掺和，就别怪孤手下无情。”
　　卓胥见他这个态度，更加坚信他已经知道那些百姓不是瘟疫，是中毒了，如此龙骨更不能让他拿走，若是这毒被他解了，岂不又立一功？还得了民心，那自己忙活这一场算什么？为他人做嫁衣裳吗？
　　不过老六的态度多少让他有点拿不准，他一向是波澜不惊的性子，就算天塌下来他都不见得眨一下眼睛，今日却是如此强硬，不像他。
　　他觉得一定还有别的事是他不知道的，于是又把目光投向了尹文斌：“你跪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这事儿是太子有求于你，怎么还让你跪着？”
　　尹文斌悄悄地斜过眼睛看了一眼余落落，卓胥顿时明白了，尹文斌一向好色，而余落落又容貌出众，定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怒了老六。
　　别看老六表面上大度，可一遇上这个红颜祸水的事就十分小心眼儿，岂能轻饶了尹文斌？如此想来，他心下稍安。
　　见老六要动真格的，他退后一步：“既然太子执意如此，为兄也不好说什么，您请便。”
　　他知道老六一向手狠，而且他奉父皇之命处置疫情，若要借此对付他名正言顺，与他硬碰硬定是行不通的，更何况还会被人指摘以下犯上。于是主动把路让开。
　　卓然见他如此识时务，心知他定是有后手的。果然刚出了尚书府的大门，就见宫里有人来传话。
　　“太子殿下，皇上急召，命您速速回宫。”
　　卓然回过头看向卓胥，就见他脸上噙着一抹得逞的笑容。
　　卓胥早就派人煽动民意，来这里之前他已经让心腹大臣进宫见皇上，传达百姓们对太子的不满。
　　这也是令他不满意的地方，前几日明明让人带着一群百姓去截老六的马车，想加剧双方矛盾，让父皇看看汹涌的民意，可到最后那些人竟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感恩戴德地回家去了。
　　自己这把火也没点起来，这让他十分烦闷。如今只能派人到御前传达了，顾不得父皇怎么想，只要能阻止老六就行。
　　圣意不可违，卓然也没办法，只能将龙骨给了卓跃，将余落落带走了。
　　余落落指着卓胥不放心道：“我不走，他肯定会做手脚的，我要留下来看着他。”
　　卓然不由分说地一把搂起她塞进马车里：“此事不用你管，跟我回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看着卓跃傻傻地站在原地，卓胥伸手从他手中夺过装龙骨的包袱，“四哥别再自作多情了，你惦记人家，人家可不惦记你，再说你没看老六那护食的样子，你抢得过他吗？”
　　龙骨就这么被他抢走了，卓跃当然不依，伸手便要夺回来，卓胥与他拉拉扯扯，兄弟俩便动起手来，金戈和季铮谁也看不得自己主子吃亏，双方也打了起来。
　　最后闹了个两败俱伤，等他们打完停下来时，龙骨早已不翼而飞。卓跃气呼呼地说要进宫找父皇评理。
　　卓胥嗤道：“父皇将此事交给了我和老六，现在老六走了，自然是我去处理，与你何干？”
　　卓跃虽生气，却也无法反驳他的话。
　　只听卓胥又道：“即使你把疫民都治好了，功劳也是老六的，到头儿来你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卓跃气愤地看着他：“我不像你，一天到晚就想着立功捞好处。”
　　“那你是为了什么？别说是为了那些百姓，我可不信。”
　　“要你管！”卓跃一把推开他，走了。
　　第二天上午，便有旨意下来，东宫封锁，一干人等不得随意进出。疫情安置一事交由四皇子全权负责，五皇子从旁协助。
　　接到圣旨的时候，卓跃整个人是懵的，老六犯了何事？父皇要封锁东宫，昨天老五还说疫情的处置与他无关，怎么转眼就交由他全权负责了？
　　卓胥也很是不解，父皇因为民意处置老六他理解，可是为什么又将此事交给了老四？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