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卓落》芊芊之鹤

81、睁着眼睛说瞎话

　　封锁东宫的消息传开后，众人纷纷猜测是因为这两天奉城的传言。传言说太子无德，触怒了上天，于是瘟疫蔓延。
　　也有人说太子靠不正当的手段上位，导致天怒人怨，可见他没有当皇帝的命，应该退位让贤。
　　消息传到落熙宫，余落落不禁震惊，昨天回宫后他直接去了承明殿见驾，那时她还觉得没什么事，却不成想今日竟被软禁了。
　　她去了东宫，却看到外面被羽林军层层包围，汪统领传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东宫。
　　余落落深知皇命难为，也没多做纠缠，出宫去了惠医堂。既然卓然被软禁了，她就更得看好卓胥，不然他使了什么手段最后还得卓然来背锅，况且百姓们也经不起他三番五次地折腾了。
　　惠医堂的病人这两天症状越发严重，许多身体弱的都顶不住了，余若玄也在尽全力救治，可是卓胥说他的方法不管用，白白延误病情，请皇上从宫里派御医。
　　朝堂上弹劾的折子也越来越多，皆是说太子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导致疫情扩散严重，纷纷请求皇上严惩，更有甚者，请求废太子，另立贤能之人。
　　皇上利眸扫了过去：“依爱卿所言，谁来做这东宫太子比较合适？”
　　那人直言不讳道：“依微臣愚见，五皇子性情沉稳，能力出众，乃是最佳人选。”
　　“老五？”皇上若有所思，不置可否。
　　退朝后，以那人为首的十几个大臣竟是跪在了承明殿外，请求皇上慎重考虑，废太子重立。
　　与此同时，民间的谣言也愈演愈烈，百姓们纷纷来到京兆府门前，请求官府给个说法，请求民意直达天听。
　　皇上被吵得不厌其烦，接连三天没有上朝，那几个大臣也接连在承明殿外跪了三天。
　　第三天深夜，有两个黑影潜进了惠医堂，直奔药寮而去。片刻功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五皇子府
　　两名黑衣暗卫单膝跪地，恭敬行了一礼。
　　“殿下，属下已将毒药放进惠医堂的药罐里，那是余若玄每天给百姓熬药用的，里面正泡着明天要用的药材。”
　　“做得好！明日一早你们便去刑部将左侍郎请到惠医堂，他这个人最是铁面无私，后面的事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是。”
　　“另外这件事必须要闹大，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我要让父皇看清形势，尽快作出抉择。”
　　“是！”
　　……
　　第二天天还没亮，惠医堂里就传出了争吵声。
　　“我不是让你看着吗？你干嘛要离开？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做什么？”余若玄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现在该怎么办？爹，你快想办法救救他们呀！”余落落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声音都颤了。
　　“事到如今，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将他们先藏起来，能瞒一时是一时吧。”
　　“好。”
　　余落落忙不迭地去搬动地上的人，卓胥见时机刚刚好，带人大踏步跨进了院子，直奔堂屋而去。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以往满屋子的病患今日却是一个也没见到。
　　只有地上躺着两个人，头发凌乱，面色发青，嘴唇呈黑紫色，很像是中了毒。而余落落一见他进来，就慌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连声音都是断断续续的，卓胥微微一笑：“怎么？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吓成这个样子？”
　　说着他便走过去，踢了踢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余落落赶紧拦住他：“你轻点儿，别把人，踢死了。”
　　“踢死？我看他们是早就死了吧？”卓胥蹲下来，以手指触摸那二人的颈动脉，气息全无。
　　“没死，只是暂时背过气去了。”余落落解释道。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跟谁学的？这二人明明没了气息，你还狡辩，当我是傻子吗？”
　　他转过身看向余若玄：“余庄主你说，这二人是否还活着？”
　　“这……可能，大概，也许还活着吧？”余若玄吞吞吐吐地回道。
　　“可能？大概？也许？余庄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此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卓胥抬头看去，只见刑部左侍郎正带着人往里走。进到屋中，他一眼便看见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
　　多年的职业习惯让他先摸了摸两人的脉搏和心跳，随后对着身后招了招手：“还有气，现在施救还来得及，快！”医官立即上前救治起来。
　　卓胥惊讶道：“怎么可能？我刚才明明摸了，气息全无。”
　　他说着又重复搭上其中一人的脉搏，确实感受到了轻微的跳动，不由朝余落落看了过去。
　　却只见她气定神闲道：“我都说了他们没死，你偏不信，他们是我的师弟，来奉城看我的。”
　　卓胥嗤之以鼻：“你说是你师弟就是你师弟？有什么证据？怕不是患了瘟疫的百姓吧？莫非是你们用错了药，才致使他们病情加重，奄奄一息？”
　　“你还真会想象，他们不过是吃东西卡住了，暂时背过气去而已。”
　　卓胥一脸怀疑地看着余落落，似在思索这话的可信度。
　　余落落道：“你若不信，我将他们叫醒给你看看。”
　　说着便走到那二人旁边，将他们扶起来。卓胥见她如此，也赶紧凑上来，想要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落落看着他提醒道：“你往后站站，别影响我救人。”
　　她这么一说，卓胥更加觉得有鬼，他坚持道：“我不动也不说话，你尽管施救。”
　　见他如此，余落落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一手抵住一人后背，两边同时“啪”的一声拍下去。
　　“噗——”
　　“噗——”
　　两个人嘴里同时吐出两颗圆滚滚的东西，混合着口水，直接喷到了卓胥脸上，在他脑门上“嘣”“嘣”地弹了两下，然后落在地上。
　　众人定睛看去，竟是两颗圆润饱满的板栗。
　　二人睁开眼就是一通抱怨：“师姐，你能不能轻点儿？我快被你拍死了！”
　　“对啊，你一个姑娘，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还是小伙子呢，干嘛这么娇气？”余落落也毫不相让。
　　只有卓胥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脸黑得像锅底一样，紧紧地攥着拳头，气得浑身颤抖。
　　余落落小心翼翼地辩解道：“我刚提醒过你的，让你站远点儿，你非不听。”
　　卓胥咬牙切齿地点点头，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好！余落落！你很好！”
　　地上的两人拍拍屁股站起来，看见屋里这么多人，好奇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些人是来庆祝我们治愈瘟疫的吗？”
　　“什么治愈瘟疫？你们怎么会治愈瘟疫？不是没有龙骨吗？”卓胥立即从他们的话中听出了问题，也顾不得擦脸上的口水。
　　“谁说没有龙骨？尹文斌又把龙骨给我们送来了。”余落落回道。
　　那天在晴风阁，卓然问余若玄可有其他办法时，余若玄就告诉他天信山庄有龙骨，可以传信回去让人送来。
　　卓然知道卓胥不会轻易罢休，便使了一招声东击西，将卓胥的注意力引到了尹家，让他以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指望，果然他百般阻挠，最后终于趁乱将龙骨拿走。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这边放松了警惕，余若玄的两个徒弟便顺利将龙骨送了过来。
　　但余落落可不想将祸水引到自己家去，于是她将一切推到尹文斌身上，见卓胥半信半疑，她又接着道：“你以为你拿走了那些龙骨尹家就没有了吗？告诉你，尹文斌私藏了很多，为了在皇上面前博个好名声，他爹亲自押着他将龙骨送了过来。”
　　这话倒是令卓胥有些动摇了，尹长升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若说他为了挣个好名声做出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余落落的鬼话，这女人一向阴险狡诈，他早就领教过。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余落落的两个师弟，对他们的忽然出现感到好奇：“你这两个师弟是何时来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他们穿成这样，装神弄鬼？”
　　“他们没有装神弄鬼呀。”
　　“你看看他们，从头到脚，哪里有人的样子？”卓胥打量着两个乞丐一样的人，皱眉道。
　　余落落一脸痛惜：“哎，你别这么说，我这两个师弟很可怜的，他们从小就没有方向感，这次来奉城找我，出门才不到五里路就走丢了，在外面兜兜转转了一个月才来到这里，身上的盘缠也用光了，只能沿街乞讨。”
　　她边说边用丝帕抹去脸上的泪水，然而她的两个好师弟却是听得一脸黑线，师姐也太能编了吧？她怎么不去酒楼里说书呢？
　　卓胥对她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他气愤道：“刚才我明明摸着他们没气了，现在却又好好地活过来了，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