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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从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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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可是钻了我的空子,趁着我不在就趁虚而入。”吴启华一把搂过刘旭,打算掐掐他的脸。
“没……没有的事。”刘旭许是被吓到了,连忙摆手。
“你别吓他,他胆小。”许鸣在旁边稍作劝阻,却也知这是个玩笑话,“前些日里还有他帮忙。”
吴启华听完,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人的瘦小身板,“这细胳膊细腿,能抬得起我?那还是真是多谢帮忙了。”说着就是行了个大礼。
刘旭却是急得很,胆又小,脸涨得红红的,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哈哈哈……这小子可真不经逗,你说是吧,许鸣?”吴启华脸上带着些调侃的笑意。
许鸣不以为然,也是有些疑问的看着刘旭,“你这般胆小,家里人怎会让你一个人出国留学呢?”许鸣记得好像以前他也问过一样的问题,可是当时的刘旭却是避之不答。
刘旭一下就变得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恐正是如此……父亲他们才希望我能够成材吧。”
吴启华和许鸣看着面前之人似是有些难言之隐,便也不再过问。三人结伴而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只是大多时候刘旭都是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又像是在想着什么。
又是一天夜晚,刘旭猛得一睁眼,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坐起身大口喘着气,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缓了好一会,双眼无神地望着虚空 ,待心情平静了,才走下床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紧接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瓶药,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倒出药片就往嘴里塞,好像这样的事情是他经常做的。
待药片混着水从喉咙里滑过,他终于醒过神来,突然变得焦躁起来,他打翻了水杯,窝在床边的最角落,表现出一副极度不安的姿态,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自己的双膝之间。
他没有哭,只是嘴里一直碎碎念念的。
“娘……我……”
“父亲……不对……”
这时,一阵清风吹了过来,许是感觉到了阵阵凉意,刘旭心底的躁意被抚平了一些。他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看着洁白无瑕的窗帘被吹得飘飘荡荡,透出幽幽冷冷的月光,他突然就变得安静了。
“旭儿,这次学堂测验如何,可过关了?”问话的是刘旭的母亲,锦兰。这是一个命苦的女人,不得丈夫宠爱,又总是缠绵病榻。
刘旭看着母亲渐渐衰弱的面容,心底也是着急,“娘,您放心,孩儿定会努力的。”
“我的孩儿,你要争气,这样你的爹爹才会多看你一眼。”
“父亲,我娘她……您能不能去看看她?”小小的刘旭抓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衣袍一角,闪着大大的眸子,一脸真切的望着自己的父亲。
刘旭的父亲低下身,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一脸温和道:“旭儿乖,你母亲我会让大夫过去看看的。”然后缓缓抽出了自己的衣角,留着原地的小人儿一脸呆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年幼的刘旭并不知道父亲在躲避什么,他好像隐约觉得自己的父亲并不喜欢他和母亲。每每父亲对他的关心只有一句话,也从来不召见自己,他看着父亲的身边总是聚着其他的兄弟姐妹,可是从来没有自己的份,心里总是有些不舒坦,但是母亲总是叫自己多努力,这样父亲才会看见自己。
刘旭没有什么玩伴,小时候最多的就是坐在窗前,白天看梨花,晚上看月亮,甚至有时候是自言自语。不巧的是,一日竟是被自己的兄长看见了,认为他是得了失心疯,于是他终于在堂前见到了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
他本应该高兴的,可是心里却是冷冷的。他看见父亲对他的表情一言难尽,似是想说教,又是有些忌惮,最后他看着父亲摆了摆手,说是不想再看见他。
他被关在了小院子里,可是母亲却不见了身影,明明她以前就在这呀。
大概是过了一两个月,刘旭已是再难起身,他的面上也染上了重重的病容,两只眼睛乌黑乌黑的,明眼人一看,就该觉得此人应是活不长了。
刘旭却是顽强地活下来了。他的父亲许是不想留个苛刻子女的名声,也是找了位名医小心治疗,总算是留下了条命。只是这性子却是比以往要更加怯怯懦懦了,刘家的人想着许是被病魔折腾久了,又总是待在院子里,人关的拘谨了,多出去混混也就好了。
翌日,图书馆内小角落,两人相对而坐,俱是认真看书,然一人总是咳声不断。
“你怎的脸色如此苍白,是昨日夜里没睡好?禁风了吗?”许鸣略带担忧地望向刘旭面色苍白的容颜。
“嗯。”刘旭不欲多谈,稍稍点了点头,反问道:“怎的不见吴兄呢?”
“呵……”,许鸣微微一笑,“他性子野,自是去玩了。”
“眼下我等到这也是有几年了,约定之期许是马上就快到了,不知国内亲人是何模样。”说着许鸣的面上又是染上一层忧思,想起当初走的毅然决绝,实在是……
身旁刘旭听着他在一旁暗自忧伤,只觉内心冲冲,脑子更是糊糊涂涂,脱口便道:“许兄,你可曾记得当年初入学堂之事?”
许鸣甚少见他这么激动,也不知他怎么突然忆起当年往事:“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初我与你应是同一届入学,昨夜又做了个梦,许是被梦魇所扰,内心一直耿耿于怀。”刘旭说起来偏遮掩,且又是弱弱一笑,但两只眼却是止不住的想要知道些什么。
许鸣看他这样,也是无奈,道:“我也是不太清楚,不过当初好像确实较为匆忙。”
“想起当年初入学堂时,因我是家中独子,父亲望我成材,当时绝大数人都是如此,但那一年战火纷争,也是出现了许许多多不太好的事。”
“你也知道的,我向来对俗事不太上心,家中事务自有长辈操持,于学业上,我便也只专心即可。”
许鸣瞧着刘旭的模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刘旭有些失落地道:“是见过的,在学堂里……”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却是又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