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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嫌疑犯 ...

  •   御花园。空气中弥漫着荷叶的芳香,零星的睡莲铺在湖面上,娇艳的莲花骄傲地盛放开来。徐徐的清风吹过,在湖面上掀起细细的波纹,一阵一阵散开到远方。然而眼前的美景却丝毫引起不了弘历的注意力,此刻他正在苦苦思索着面前这盘棋的局势,黑、白两盒棋子,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忽然弘历感到眼前一黑,一双纤细的手盖上了他的眼睛。他毫不意外地把那双手拉下来,顺手一拽,将来人拉到自己身旁的石椅上。
      一旁随侍的顺喜行礼道:“奴才参见婉月公主。”
      婉月挥了挥手。“免礼。”低头看到弘历手上的棋谱和旁边的两盒棋子:“咦?皇兄你又在摆棋谱吗?”
      婉月公主兴致冲冲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好不避嫌地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肩上:“皇兄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玩啊,这样好没劲的。你应该多找些人陪你一起呀。不如这样吧,下次皇兄要是再找不到人陪你的话,就叫人唤我过来吧,没关系的。”
      弘历放下棋谱,温和的一笑,爱怜地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怎么又穿这么少出来?你啊,要何时才会照顾自己?”他惟一的这个一母所生的皇妹,要到何时才不用自己操心?恩,也许该是时候把她这盆水给泼出去了,弘历坏心地想,“看来,赶明儿得给你找一个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驸马才行。”
      婉月撇撇嘴:“我才不想这么早嫁呢。”还早吗?当初要不是……现在二十岁的皇妹,怕是都做母亲了吧——弘历不留声色地叹了口气。
      婉月没注意到自己皇兄的神色,低下头去观察棋局。“咦?皇兄,这个局面看起来好复杂啊。”
      弘历看着她笑:“怎么个复杂法?说说看。”
      婉月疑惑地挠挠头:“总觉得黑子来势汹汹,却看不到他的攻势,而白子似乎在扩展阵地吧,但是,却……”婉月使劲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太稳了?”
      弘历捏了一下她光滑细腻如婴儿般的脸蛋,“聪明。因为黑子的目的和来意看不清楚,所以白子才要测试他的动向啊。光观察局势是不够的,因为,就算对黑子看得再透,时间久了,也有很多东西看不清楚、想不明白,这就和人心是一样的。婉月,要记住哟,人心,是最难以预测的东西呢。”就像他必须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才能知道怎么样来保护她。
      婉月想了想,摇了摇小脑袋,头上的珠钗跟着晃动,发出丁丁当当的声响。“还是不明白呢,皇兄,到底是谁在攻谁在守啊?对弈不是只有两个人的吗?可是听你这么一说,仿佛还有第三、第四方的力量在暗中觑窥似的,但是又看不到在哪里,好恐怖。”她打了一个寒颤,还往弘历那边靠了一些。
      弘历依旧温柔地笑着,“不愧是我的妹妹啊,那第三、第四方的力量,现在还看不到,但是……快了,就快出来了。他们现在,已经透过黑、白两方的局势渐渐显露出来了。”弘历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嗯?”婉月似懂非懂地歪着头,用力看着棋盘。
      弘历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别这么上心了。顺喜,把棋收了吧。”
      “才不是呢,我一定会看出来的。”婉月抬起头,固执地望着弘历,忽然站起来,大叫一声:“啊!对了!”
      弘历凝望着她:“怎么了?”
      “小雪不见了。”小雪是她养了许久的一只白色纯种波斯猫,很是通人性,极得婉月喜欢,刚才她来御花园,就是为了寻它。
      又丢了?这只死猫这阵子怎么老闹失踪。弘历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自己这个身为千金之躯一国公主的皇妹成日里就为了一只猫大费周章,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道:“顺喜,让底下人都帮公主找找。”“是。”
      “我不。我要德全帮我找。”
      弘历皱了皱眉:“德全正在外面办事,不能帮你找了,让那些奴才去找,也是一样的。”
      “我不,我就要他!”婉月竟是像个小孩般撒娇蛮横起来。
      弘历见状有些心疼,软声道:“好好好,等晚上德全回来,朕让他去找你好不好?”
      婉月点点头:“好。”“那你就先回宫去吧。”
      “那让叫德全来帮我找小雪。”
      这个……-_-||||“他现在没空,替朕去办事了,等他回来好不好,乖……”

      御花园。顺喜对正望着远处沉思的弘历道:“皇上,金御使到了。”
      弘历的视线这才从从皇妹远去的倩影上移回来,“宣。”
      金守言向弘历下跪行礼:“臣参见皇上!”弘历笑道:“爱卿快请起。来人,赐坐。”
      金守言在弘历对面坐了下来,态度恭敬地问:“请问皇上召见臣有何要事呢?”“来,看看这局棋。”金守言依言观察着棋局,半晌,道:“虽然臣未得见落子顺序,然则仅从盘面判断的话,这局棋——真是复杂怪异。”“那么——金御史能解吗?”弘历问道。
      “皇上,恕臣斗胆无状,”金守言下了一子,“皇上想让臣解的,恐怕不是这局棋,而是孙大人被杀一案的详情吧。”
      弘历往棋盘上看了看,举手落下一子,开口不疾不徐:“昨日在悦风酒楼时,朕看那仵作向爱卿报告时爱卿神色凝重。朕知从尸体上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而那仵作验尸素来事无巨细,想必验到的不仅只是死亡时辰而已吧?”
      金守言佩服地笑道:“皇上圣明。”

      金守言望着围棋盘面想了想,落下一子,正色道:“回禀圣上,就如同臣早上在御书房时所说,孙大人身上有多处擦伤,主要集中在手臂和大腿等部位,但都是轻微擦伤,不足以致命;只有胸前、腹部、后颈的四处伤痕,下手很重,尤其胸部这个地方……”金守言一边用手比划着,“伤口开裂程度与别处不同,应该就是孙大人致死的原因,初步断定为特殊暗器所伤。”
      “特殊暗器啊……”弘历托着下巴思忖,“依爱卿看,其中是否牵扯到了仇杀或江湖恩怨?”
      金守言颔首:“还不能确定,有这个可能。现阶段臣还需要寻找证据,所以只能是妄加揣测。”
      弘历勾起一抹笑容,眼中却一丝笑意也看不到:“随便猜猜你都能圈出嫌疑犯出来?”
      金守言仍然面不改色地陈述事实:“不,虽然孙大人身上有多处伤痕,但都不是挣扎所致,所以可想而知凶手武功之高强,应远在孙大人之上。而步将军显然不符合条件。”
      弘历眯起了眼:“既然这样,那么爱卿今儿个早晨、在书房里,唱的是哪一出啊?”
      金守言笑了,竟有几分狡黠:“皇上圣明,什么都瞒不过皇上的眼。满朝文武之中,能打得过孙大人的也屈指可数,江湖游侠更不必说。除掉德高望重的定国公和无心无力的舒相,余下的人,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心,臣只好来一招‘声东击西’,转移掉其余人的注意力。”
      弘历的眉头皱得更深:“哼哼,你的算盘倒拨得精明。满朝文武之中,武功高强之人也有数十个,怎的偏挑中从之?”
      “步将军是定国公的人,更重要的是——”金守言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步将军终归是皇上最信赖的人吧?”
      弘历这才慢慢地笑了:“所以我常说,满朝文武之中,只有爱卿是最识时务、而又敢于直言的人。”

      金守言走后,弘历盯着盘面上变得更复杂的棋局,失去了心情。
      “顺喜。”“小人在。”“什么时辰了?”“将近酉时了,皇上。”“这么快?”弘历摸摸鼻子,望了望西边的天空,悻悻然站起来,“算了,回宫吧。”“是,皇上。”顺喜答应着,叫人将这堆东西收拾好,望着弘历有几分孤寂落寞的背影,赶忙趋步跟上去。“皇上,是否该传膳了?”“嗯,传。”“皇上,是否要召舒妃前来陪膳?”“不必了。”他还有很多奏章要看,今天不需要让她来陪他。“是。”“德全回来后让他到公主寝宫一趟。”“是。”“回御书房。”

      顺喜将快燃尽的蜡烛一一重新续上,将已经冷却的茶水端走,又换上一杯新的,半晌从外面拿进来一盅煲汤,轻手轻脚地放到桌边,半天没动静。他不禁抬眼望了望仍在那儿片刻不停地批改奏章的弘历,只见他眉头越来越深锁,怒气隐隐显现在眉间。忽然他把手上的奏章往桌上重重一摔:“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给朕办事的!朝廷白养这帮人了!”
      顺喜连忙把那盅煲汤递上前去,“皇上,您已经劳累半天了,歇歇吧。”
      弘历瞥了一眼,“这是什么?”
      “回皇上,这是舒妃娘娘方才差人送过来的,娘娘亲手煲的汤。”
      “哦?”
      “娘娘说,陛下为朝政辛劳,她不便打扰,也不能为皇上分忧,但希望皇上为黎明百姓……也为她爱惜身体。”除非皇上允许,否则后宫妃嫔不能靠近处理政事的前殿,连皇后太后也不例外,这是为了防止后宫干政而从本朝开朝以来历任君主就一直实行的禁令。所以被允许靠近御书房,对妃子而言是莫大的荣耀。能够享受这种荣耀的妃子,从开朝君主的后宫妃嫔一路数过来也寥寥无几。而舒妃就是当中的一个。
      谁都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舒妃是最有资格享有这个特权的人。太后如今只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皇后也不管事,后宫琐碎事务无论大小都是舒妃在管;而身为舒相养女的舒妃,论身份,地位够高家世也好,论恩宠,后宫之中就数她受宠最久、最得皇上信任。但是她也只是能在皇上心血来潮时陪皇上共用晚膳、或是时不时地给皇上送送夜宵而已,其他妃嫔哪里敢再奢想。
      说起来以前倒是有一位妃子打破了这个规矩被允许随意进入御书房,但是长久以来也就这么一位而已,自从她逝去/薨逝之后,其他人就不敢再提。而舒妃也一直谨守本分,不敢逾矩。
      “是吗?难得她倒是有心。”弘历淡淡地应道,将煲汤盖子掀开看了一眼,扬起微微的笑容,又将盖子盖上。“拿下去吧。”
      “是。”顺喜也只能在心中一叹,拿上煲汤正要走,弘历又将他叫住:“等等。”
      顺喜回转身。
      “算了,放下吧。传令,今晚临幸琉玉宫。”

      “你来了,影刹。”
      “是的,主上。属下有事耽搁,所以来晚了。主上恕罪。”
      “起来吧。有事耽搁了,还是有人耽搁了?”弘历转过身,脸上闪现着捉狭的笑意,“我刚从舒妃那儿回来,她说你今日没有去看婉月?”
      “这……我……属下有愧。”影刹——也就是德全,迟疑了半天,支唔了半天,最后这样答道。
      弘历有些哭笑不得:“真是的,你也别凡事都那么叫真嘛,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这个脾气啊,怎会……”注意到影刹的神色一暗,弘历摸了摸鼻子,摆摆手:“罢了罢了,说正事吧。我要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嫌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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