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谜雾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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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眯起了眼睛，探究的视线直射进金守言的眼里。“朕答应。”
话一出口，众人大惊。“皇上请三思！”“万万不可，皇上！”
“都给我住口！”弘历拍案而起，厉声喝道。幽黑的眼眸因为怒火显得越发的明亮深邃，宛如夜空的星辰。他走到金守言跟前，盯着金守言，一语不发，半晌，转过头望向步从之，眼眸中带着旁人不易察觉的暖意：“从之，你的意见呢？你要答应吗？”
要答应吗？答应的话，等于明白地告诉世人，皇上对步将军而言，意义重大。金守言此言等于将君臣二人莫名的亲密关系摆上了台面。从之不由得望向弘历，那抹熟悉的微笑，让她心头泛上一股股的暖意——
君若，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保护你到底。
抬起眼，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不，天赐，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君若，我不要你为我担此重担。重担，我自来背；困难，我自来挡。
你——这是何苦？傻瓜。他的眼中流露出宠溺的无奈。
傻瓜？也许吧。她自嘲地摇了摇头，忽然之间感到莫名的安心，眼神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接下来的路。
他们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相望，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虽然只那一瞬，已经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好。”她点头答应，“但是金御史，请你一定要早日查处真凶，还我二人清白。”
“找出凶手是守言的职责所在。”金守言仍然回答得不卑不亢。
“好。”弘历重新坐下来，“金守言步从之听旨。”
“臣在。”“臣在。”金守言和步从之都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应道。
“朕命你二人全权负责此案的调查审理等一切事宜，以一月之期为限。赐黄金令牌一面，见此令牌，如朕亲临。凭此令牌你二人可通行无阻，上审天子下查布衣，直至破案之日此令牌收回。你二人务必秉公执法，早日查处真凶！”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金守言和步从之虽然心有疑问，仍然接旨谢恩。
“关思凡听旨。”“臣在。”“朕封你为御前带刀侍卫，准你御前陪侍。在新的禁军统领的适任人选未找到以前，先由你暂时统领十万御林军。”
“臣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弘历从顺喜手上拿过黄金令牌，走到从之跟前，把令牌放到她的手上：“从之，这个黄金令牌，就交给你了。它就代表了朕。如若你今后你有任何行为辜负了这面金牌，就等于朕辜负了天下万民……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对吗？”
从之抬起头，直直地看进弘历那双灿若辰星的深邃眼眸，倒映在那双眼里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从之一定不负圣上厚望。”话，就这样不自觉地吐了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完全下意识的，就说了。
“皇上……”“皇上请三思啊！”“皇上……”一班老臣大惊，纷纷欲谏言。弘历大手一挥：“都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你们退下吧。”
众人只好告退。
“金御史，你留下。”
“是。”
徐国公府。步从之的书房。关思凡来来回回地在屋里转圈。步从之小心地吹拂着茶水面上的泡沫，“你能不能不要走来走去，转得我眼晕。”
关思凡停下来，双手撑着书桌与步从之对视：“他到底在想什么？他认同金守言的推断，相信你我是最大嫌疑犯，但是却又派你去查案，委我以重任。”
步从之抬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陈述着：“天下间最重的承诺莫过于皇上的金口玉言，所以金守言要的是皇上的一句承诺——只要皇上金口一开，那事情就不允许有万一，倘若出了什么岔子，皇上就是失信于人。更因此我必会比金守言更认真努力地去查案，以避免他落人‘徇私’之口实。再者说委你重任，你也能助我查案。其三，他承诺，也是表明了对我们的重视和信任。我想经过这么一折腾，今后我们查案时，应该不会受到什么阻挠了。”
“对你的重视和信任。”关思凡更正。
从之无所谓地耸耸肩：“都一样。”
“如果连他都认定我们无罪的话，金守言也许会把注意力和调查重点放到别个人身上。而且他……也在用另一种形式暗示金守言，我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不能轻易动我。要查到我身上，必须慎之又慎。”
关思凡愣愣地听着，“你们……只是交换几个眼神，就了解这么多？”
步从之笑道：“我们心有灵犀、心灵相通啊。”
“心灵相通啊……”关思凡喃喃地咀嚼着这个词。
步从之避开了他的眼神，低下头盯着杯里的茶水。“其实……其实你不用太担心了。金守言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办起案来六亲不认。你也应该对他有信心。”
“唉，但愿真是如此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皇上都跟金御史说了些什么呢？”
“金爱卿，你应该知道，朕之所以把这件重案越过都察院都御史检点柳恕而交给你，是相信你的能力。”“是，守言一定不负圣望，倾尽全力将凶手逮捕归案。这也是守言的职责所在。请圣上放心。”
弘历点点头，一直很喜欢这个人不居功自傲、实话实说不会拐弯抹角的个性，所以才破格让他年纪轻轻就当上仅次于都御史检点的都察院御史。
“金爱卿，朕留你下来，是想听你的实话。”金守言正欲答话，弘历又道：“朕知道方才人多，很多情况你不便说。本来朕相信你的能力，把这件案子交给了你，就不该多加干涉，但是此案重大，朕希望能及时听到案情的最新进展，金爱卿，你该明白。”“是，微臣明白。”
弘历点点头：“很好。那么，你能保证在调查过程中的绝对公正吗？不能有丝毫偏袒和维护，即使是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行——只要他是凶手，你就会揭发出来，你能保证吗？”弘历的眼中放出震慑的目光。
金守言严肃认真地答道：“是，请皇上放心，臣一定会查出事实真相，严惩真凶。臣以人格——不，臣以项上人头担保！”
金御史府。陆辨仍然神色激动：“皇上这是摆明了偏袒那个姓步的！竟还让他和你一起查案！好女婿，这次你一定不能姑息那个姓步的！”
陆辨口中的好女婿——金守言神色倒很平静，淡淡地道：“爹，案子还在调查中，也未必一定是步将军，凶手说不定另有他人。最后结果怎么样还是要看证据的。”
陆辨很有信心地拍拍金守言的肩：“别人我不好说，但是好女婿你的本领我还是知道的。外人总当你沉默寡言，其实我知道你的心眼都藏在心里了，哈哈哈~~”陆辨想到这里，捻着胡须笑。
金守言微微皱了皱眉，只说道：“爹，我们查案总是要依理行事、凭证据说话的。”
陆辨很明显的面露不快，一拍桌子道：“哼！事实摆在眼前，还讲什么证据！迂腐！”
“怎么了？”从偏厅出来的是一温宛动人的女子，满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旋了一个复杂华丽的云花髻，头上插着三两支珠钗，不见名贵，倒也雅致。一身面料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也显得简洁大方，显出大家闺秀的气派，只是身形略微单薄了些。
女子急急地碎步跑到他们中间：“怎么了？守言又惹爹生气了？爹不要生气，您知道守言他一向——”
陆辨转过头，哼哼地瞪了女子一眼：“看我养的吃里爬外的好女儿！哼！”一转身，拂袖而去。
女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有水光闪动，身体忍不住地在颤抖。
金守言拉住女子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柔声道：“让夫人受委屈了。”女子顿了顿，方才转过身，眼中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波动：“没事的，爹从小就是这个态度，我已经习惯了。其实爹现在对我已经比以前好多了呢。”反过来拍拍夫君握着她的手，还笑了出来：“夫君不要担心了。”
金守言只是深深、深深地望着她，无言地握紧了她的手。
弘历今天在琉玉宫，只待了半盏茶的时间。
弘历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舒人。他想听听舒人的意见。也许，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能给这一团乱麻理出头绪。舒人的话，应该能够做到。
“是。方才在婉月公主那里，听德全说了。怎么会这样？有线索了吗？”说话的功夫她已给弘历沏了一杯茶。
弘历注意到她没有问“凶手查出来了吗？”而是问“有线索了吗？”
他眯了眯眼睛。“目前还未清楚，此案已交给都察院御史金守言了。不过，据他说，关思凡和步从之嫌疑最大。”他注意着舒人的反应。
“他们？”舒人也掩饰不住的惊讶，“怎么会？”
“你也认为不可能是吗？”弘历眼睛一亮，急切地抓住舒人的肩，不自觉加重的手劲让舒人暗暗咬了咬牙。
“皇上，这件事案情重大，臣妾不敢断言。只是依臣妾看来，不管凶手多高明，都一定会留下痕迹。陆大人和孙大人是多年同窗好友，忽闻噩耗，情感必会盖过理智，导致判断失误。这也是人之常情。金大人是个不错的御史，几年间屡破奇案，在百姓中很受好评。他一定能够公正断案，不会诬陷忠良。连定国公不也对他很是放心吗？”舒人露出□□而让人安心的笑容。
弘历仿佛想到了什么，惊喜地抓住舒人的肩：“对呀，朕怎么没想到！舒妃，你真是能为朕分忧解劳的贤内助！”
“这是臣妾的本分……”舒人一句话还未说完，弘历已经走出去了。
舒人看着弘历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苦涩地笑了一笑，摇头叹息，“分忧解劳的……贤内助吗？我们只是错位的两个人啊，你忘了么，皇上……”转身走进卧室去，幽幽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弘历负手站在湖边，欣赏着眼前的荷塘月色，背后风移影动，弘历只低头望着湖面的倒影，“你来了，影刹。”
一个人影从树间闪到弘历身后，单膝跪地：“主上，有何吩咐？”
“事情办得如何了？”“差不多了，主上。”“那件事情先放下，不管进行到什么地步，交给别人做。我现在要你去查另一件事。”“是。”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谜雾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