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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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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走后,稷仪在他的衣物下找到了那个项链,重新戴上后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眼前这个人,长呼出一口气。
又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看来晚自习去不了了......”他小声道。
照廖原说,现在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
本来想打电话给老杨请个假的,但想了想,他好像还没有记老杨的电话,便发微信给廖原。
仪:在?
等了几分钟,对面还是没回复。
已经没耐心等,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响半天还是没人接。
没办法了,只能等康复后再做打算。
转头看向窗外,准确来说,是看向对面那座废楼顶,几只乌鸦似是被惊吓,四散而飞。
他呆了几秒钟,不知在想什么,起身把窗帘拉上,坐在椅子上刷着视频,累了,便靠在病床上歇息一会儿,却不料这么几次下来他还真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床上的动静把稷仪吵醒,他睁开眼睛,发现床上那人给他盖被子而还没来得及收回的两只手。
其实漠黠也才刚刚醒来,刚一睁眼就看见他同桌靠着自己的左腿睡着了。
当然,靠了一晚上左腿基本没知觉了。
他也没敢动,盯着那人熟睡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即使稷仪的脸上有一块被绷带罩着,也遮掩不住那张俊俏的脸,而且睡着的时候整张脸的冷被压了下去,有种乖的感觉?而且那么熟悉,这人我是不是见过?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不对,他把视线移开,想挪去把床头柜上的被子拿来给同桌盖。
然而被子刚盖上,就看见对方已经醒了,还没收回的两只手表示我很尴尬。
“啊......同桌,你醒了......”趁着说话的功夫迅速把手收了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稷仪慢慢从他的腿上爬了起来,也意识到自己昨晚一晚上都趴在人家腿上睡有些不好。
“抱歉。”
“啊?”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漠黠一时间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没事,我受伤的是右腿,不碍事。”不碍事叫怪,如此看来他还要一段时间才能下床走路了,但也不能怪人家不是,毕竟他撞的人......
起来把窗帘拉开后,稷仪回忆起那个护士说早上要给病人吃退烧药来着。
为什么起床的第一件想起的事是这个......
瞟了一眼在床上玩手机的漠黠,照他腿的情况来看,让他自己下床来泡有些不实际。
只好他来泡了。
刚把手机放下,漠黠手里就被塞了一杯退烧药,是温的,但与其向对的是少年冷质的嗓音。
“快点喝。”这种威胁般的语气,要不是知道手里的是退烧药,还以为这人叫他喝的是某种毒药。
但这种语气却有点让人怀念,好像在哪儿听过......
他边喝边想,当隐隐回忆起某个轮廓时,那道声音又响起。
“你家人来照顾你,我还要去上课。”声音把那道轮廓打碎,漠黠不得不把思想拉回他的话中。
“家人?哦,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没有双亲。”
手停在半空中,听到最后一句时稷仪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着那个少年,少年也在看他,还笑了笑。
刚刚那句话,他说的很轻松,像是跟自己无关一样。
这就没办法了,稷仪眼睛闭了闭,又睁开,重新坐到椅子上,而这时,廖原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也不怕漠黠偷听,直接接通电话。
“喂,仪哥?”
“怎么?”
“就,那啥,昨,昨天晚上我没拿着手机,上完课又忘记看消息就,就......”
对面就了半天稷仪也没等出下半句话,干脆先发制人。
“闭嘴,帮我和漠黠请个假,我一星期就来,他……”
多久来着?管他的。
“帮他请半个月。”
“半个月,那么久?不对......帮你和谁?”
听清自家大哥的话后廖原有点怀疑人生的感觉,本来照他仪哥的脾气来看不回他消息这件事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但这事就直接一笔勾销了。
不仅如此,还叫他帮自己和漠黠请假?
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请不请?”
“请,请,请。”哪敢说不啊,对面的那人......
挂了电话,廖原把最后的答案吞进心里,向(3)班的教师办公室奔去。
虽然电话里说明天就能回去,但谁也不知道漠黠的烧要什么时候才退,至少得退烧才能回去上课,要不然病情恶化就麻烦了。
中午饭吃得很简单,一碗粥,一些有利于身体的食品就草草解决,稷仪最好的习惯就是不挑食,只要能吃的就行,看患者狼吞虎咽的样子他一点儿也不以为他跟自己一样,但估计是饿惨了。
饭后稷仪也没什么地方能去,这里他又不熟,就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靠椅上翻手机上保存的练习。几个小时过去了,旁边那人突然把手机伸了过来。
“同桌,加个微信呗。”
床上那人朝他这边晃了晃手机。
“加了微信好联系不是?”
加就加吧,确实好联系些。
“你扫我扫?”
“我扫。”
手脚麻溜地把微信加上,习惯性的点开个人信息后发现......
额,这人信息基本一片空白。
名字就一个简简单单的“仪”,头像的话,是一个背影,夕阳处在左上方,洒下的点点金光包裹着那半个背影,人影的前方似乎有什么,但看不真切。
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同桌,再看看那人影,猜的没错,确实是他同桌的自拍。
稷仪也看向了他的个人资料,跟他的一样简洁,一个简单的枫字,头像就不用说了,是系统定制的那种,没换过,又默默往个性标签看。
一花一叶,枫满城。
“你头像没换过?”稷仪忍不住问。
“啊?啥?”漠黠懵了一会儿,对方又说道。
“微信刚登的?”稷仪把头转向他,一边眉毛微微挑起,头稍微歪着。
漠黠终于反应过来:“哦,那个啊,懒得换,系统这个也还行吧。”
“......”渐渐将头扭回去,真不怕懒死你?
“哎,你说话啊,你这一脸鄙夷是什么鬼,行,我坦白,微信是我刚刚建的!”
“嗯?刚刚?”稷仪闻言问道。
“我一直用的□□,这不是为了跟你加好友吗。”漠黠一脸笑容灿烂到能跟太阳肩并肩!
“......”
“你慢慢休息,可能脑子也没护住。”
“哦。”
勉强把他的嘴堵住,撑着下巴摆弄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漠黠很有自知之明的不再自取其辱,拿起手机继续开了一把游戏,顺带祸害几个在学校里上课的。
枫:胡勇士,玩不玩?
胡言胡语:枫哥?还是别玩了,老薛的数学课特严,不说了,再说小弟的命不保!
老薛?在脑海里寻找了一会儿,渐渐浮现出一个拿着戒尺绷着脸,皮肤黝黑戴眼镜的“威严”形象。
枫:不就是教导主任吗?怂包,我叫别人去。
他正思考要叫谁,一只手冷不伶仃地摸上他的额头,这不是修饰词,那只手确实是透心凉,凉的不像话,漠黠脑子空白了一瞬间,紧接着那人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一道清冷而带着一丝戏谑在他的头顶响起。
“您这烧来得快也去得快啊?”这虽然是问句,但同桌把尾音压低,再配上清冷的声音,有一种“下一句话你就要没”的压迫感。
也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有些怀疑地问他:“你真没有家人?亲戚也算。”这话倒是没什么用意,就是稷仪单纯想回去上课而已。
“要硬说的话,我还有个表弟一家子,但是吧,那家伙早早就辍学去管理公司了,也不能说管理,就处理些杂七杂八的事,再说,他家跟我又没多熟,顶多尽到抚养责任,你还是别太指望了。”能捉弄同桌的机会可不能放过,漠黠假兮兮地摆了摆手,偷瞄着这人的反应。
稷仪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哦,开公司,医药费你出。”
“啊?”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他的头上,一边在心里咆哮:到底是我被撞傻了还是同桌被撞傻了?重点是这个吗?!
“你撞了人。”稷仪的声调还是这么波澜不惊,却每个字都抓住了“重点”。
“我......”明知理亏的漠黠理智地选择了不反驳并且默许,心里其实在咯吱咯吱地咬牙,他哪时候受过这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