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章 未遂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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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秦可卿听宝玉说这屋子不好，就要带他去自己房间。
宝玉点头微笑，有一个嬷嬷说道：“哪里有个叔叔往侄儿媳妇房里睡觉的礼？况且三爷也困了，奶奶一个床上也不能躺两个人。”
贾环闻言点头，仔细瞧了瞧说话的嬷嬷，不是常跟在宝玉身边的李嬷嬷，倒是一个不太熟的好像是夫家姓赵的嬷嬷。
秦可卿笑道：“哎呦，不怕他们恼，他们能多大了，就忌讳这些么？上月你没看见我那个兄弟来了，虽然和宝叔同年，两个人若站在一处，只怕那一个还高些呢。”
话未说完，宝玉接道：“我怎么没见过他，你带他来我瞧瞧。”众人笑道：“隔着二三十里，哪里带去？见的日子有呢。”
说着大家来到秦氏的房间。刚至房中，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人。宝玉还未开口，贾环就道：“好香！就是有些甜，还是林姐姐屋子里的香味好闻些。”
宝玉闻言笑道：“你说的很是，这样一比，还是林妹妹那里清爽。”
秦氏便笑：“我这里哪能跟林姑娘的比呢。”她并不知兄弟俩说的不是林黛玉现在在贾府的住处，而是扬州林黛玉那个种着竹子和青草的院子，那院子并无许多花卉，扬州多雨，每每雨后，整个院子便弥漫着一种清淡淡的草香和泥土的味道。此刻贾环提起来，宝玉的心思倒飞到了遥远的扬州，想着那一阵三个人每日在林黛玉的院子里谈天说地，嬉笑恣意，不由痴了。也没顾得去仔细打量秦可卿的屋子，只嘴角含笑地拉着贾环往床上一躺，唬的一众奶姆赶紧拉着他们兄弟起来，生怕两人和衣而眠，醒来着凉，又服侍他们兄弟宽衣解带。待他们兄弟卧好了，方款款散去，只留下袭人，秋纹，彩云，繁星四个丫鬟为伴。秦氏便吩咐小丫鬟们好生在檐下看着猫儿打架。
这边宝玉想着当日在扬州的情景，迷迷蒙蒙睡着了。贾环原本不困，因在床上躺着，百无聊赖，闻着秦氏房里的甜香味，一时气闷，也恍恍惚惚睡着了。
却说今日本是太虚幻境里的警幻仙姑去接绛珠仙子的生魂故地游玩的日子，适从宁府经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这二位便拉着仙姑说，他们贾家功名奕世，富贵流传，已历百年，奈运终数尽，不可挽回。子孙虽多，竟无可以继业者。只有一个嫡孙宝玉聪明灵慧，但因贾家运数合终，这宝玉却禀性乖张，用情怪谲，恐无人规引入正。幸亏今天遇到仙姑了，求仙姑先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痴顽，也许就能让他跳出迷人圈子，引入正途。这警幻动了慈心，居然也不去找黛玉了，先过来找宝玉。
警幻到了宝玉这处，却见不只宝玉，还有一个生魂也在旁安歇。这警幻掐指一算，暗道原来如此，这宝玉有这生魂守护，却恐怕也不会像宁荣二公担心的那样乖僻怪谲了。只是今日既然来了，也就带宝玉去太虚幻境走一走，也算是了了宁荣二公的一个心愿。
哪知她刚带着宝玉的生魂出来，那边守着的那生魂也跟着过来，警幻也不理那生魂，只带着宝玉往那太虚幻境去，那生魂看见他们了，也不作声，只默默地跟着他们走。
这生魂便是贾环了。他梦中见宝玉跟着一位美女前行，心道我这可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居然做梦都能梦到仙子带着宝玉走，林姐姐我这可算是对得起你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也就顺着梦境走。及至跟着宝玉和警幻到了一处珠栏玉砌，绿树清溪，人迹不逢，飞尘罕到的所在。宝玉忽然开口道：“这个去处有趣，我就在这里过一生，虽然失了家也愿意，强如天天被父母打去。”
贾环见宝玉说话，也觉得这个梦很真实，便也开口道：“二哥哥，那林姐姐怎么办？”
宝玉一顿，转头看见贾环，喜道：“环儿，你也来了？你看这里可好？咱们把林妹妹也叫过来，我们三个一处，岂不自在？”
警幻见他二人聊地愉快，忽想起自己的使命，忙咳嗽了一声，提醒宝玉自己的存在。
宝玉看见警幻，果然如原著那般问警幻是谁。警幻遂自我介绍了一番，问宝玉是否愿意跟着她去尝美酒，听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
宝玉听了喜悦非常，但居然没有如同原著那般忘了秦氏何在地忘了贾环，还转身拉着贾环询问道：“我们去听听可好？”
贾环听了警幻的介绍，便知自己可能是来到了宝玉的梦中，此时见警幻虽然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但眼神中颇有警告，也有一种洞察一切的意味，心里寻思一番，答应了宝玉，乖乖由宝玉牵着他跟在警幻后边，再不主动说话，只宝玉有问，他才答一两句。
及至过了“太虚幻境”的石牌，转过牌坊，进入了“孽海情天”的宫门，到了二层门内，只见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几处写着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暮哭司”、“春感司”、“秋悲司”。待警幻告诉宝玉这里贮的是普天之下所有的女子过去未来的簿册，宝玉便求让他看一看，警幻便带他们去“薄命司”转了转。
哪知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怪事，宝玉随手拿的一本册子，打开一看，上面的字忽明忽暗，他以为是这本印地不清楚，放下了，再取一本，打开一看，依然是这样。宝玉奇道：“这可奇怪，莫非这册子有灵性，恐怕泄露天机，不让我看得？”
贾环却怕这是因为有自己在，这册子不愿意泄露给自己这个非主流剧情人看，忙自去门外避了。
这边警幻听见宝玉说话，也过来一看，果然这册子上的字迹忽然清楚忽然模糊，变幻莫测，她见贾环出去，便笑了一笑，道：“这册子也不甚清楚，看着也没意思的很，且随我去游玩奇景，何必在此打这闷葫芦！”
宝玉恍恍惚惚，不觉弃了卷册，又随了警幻来至后面。
而贾环自出门去，本待在门边不动，哪知再一抬头，却见秦氏床顶悬着的同昌公主的连珠帐，再一侧头，宝玉还在旁边睡得正香呢。
耳边听着外边小丫鬟们看猫儿狗儿打架的欢呼声，他不由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觉得闷热难当，起身坐了起来。
彩云等见他起来，要过来服侍他穿衣，他摆摆手止住了，只自己双手撑在后面望着床顶发呆。
不多时却见宝玉汗下如雨，一面失声喊叫：“环儿救我！”
贾环还没反应过来，袭人辈众丫鬟已经上来搂住，叫：“宝玉不怕，我们在这里。”
贾环见袭人反应如此之快，心中咂舌。宝玉醒来迷迷糊糊，袭人还搂着他安慰，他却扭头看见贾环，伸手拉住了贾环胳膊，道：“环儿你后来到哪里去啦？”
贾环道：“二哥哥你说什么？”
宝玉便知是自己做梦，此刻才反应过来袭人搂着自己，温香软玉，佳人在怀，不由忆起梦中情景，心头一热，脸上一红。
贾环见他脸上绯红，心道不好，忙轻推袭人，道：“袭人姐姐，你抱得太紧了，二哥哥脸都憋红了。”
袭人反应过来，见彩云繁星秋纹等一众人都看着，自己先不好意思，便掩饰道：“二爷先更衣吧。”
贾环道：“我口渴得很，有茶没有？”
彩云忙道：“有桂圆汤，还温着呢。”
贾环心想桂圆上火，这一碗喝下去，宝玉还不饥渴难耐啊？忙道：“不要那个，要杯茶去去火，这房里香薰太重了。给二哥哥也倒杯茶，他脸都热红了。”
袭人忙抢着去倒茶，贾环松了一口气，心道可算是放开宝玉了。
及至两人一杯茶灌下去，清醒了大半。
等一杯茶下肚，贾环道：“你们先出去。”
彩云秋纹打趣道：“怎么，兄弟俩还有悄悄话要说啊？”
袭人因刚刚表现的太明显，觉得不妥，因此此时也不好太多话引人注意，便携了一众丫头出去，把门给他们兄弟俩带上了。
贾环才对宝玉道：“二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做梦了，是不是遇到一个仙子，带你去了个什么叫做‘太虚幻境’的所在？”
宝玉一震，道：“果然是你，我原还想我们不可能会做同一个梦呢，居然是真的，那说不准不是在做梦。”
贾环点点头，道：“我出了薄命司，就醒了，也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叫救命？”
宝玉忙把自己后来的所见所闻告知了一遍，只说到警幻授予他云雨之事时，扭捏了一下，一语带过。
贾环点头，道：“既然如此，说不得还真有这样一个去处，等日后我们大了，可以独立掌势了，就你我和林姐姐我们三人去找一找，那可真是一个仙境啊。”
宝玉刚醒的时候还没有想到林黛玉，此时贾环貌似无意中说起，他心中一震，只觉得刚刚领略的云雨之事，似乎有些索然无味，没了兴致，便要叫外面丫鬟进来伺候更衣，想了一想，又没有叫，自己悄悄在被子里把裤子系紧，衣服整好，问：“你衣服穿好了吗？咱们去园子吧，老祖宗和林妹妹那边不知玩什么有趣的呢。”
贾环忙点头，兄弟俩下了床，出得门去，外面众丫鬟都跟着秦氏和那帮小丫头们看猫儿狗儿打架呢，见他们兄弟出来，忙携了自去宁府那花园，不提。
却说园子里宝玉见了黛玉，见她依然聪明灵秀，言笑晏晏，往那夕阳下的梅花树下一站，鲜花美人，相得益彰，再见贾环温和的笑容，腼腆乖巧，心中忽然有一些惆怅，又有一些满足。
贾环因今天午觉睡完阻止了宝玉和袭人的亲密接触，自认功德圆满，没事了，因此心满意足，觉得景也是美景，人也是美人，看什么都开心，自有他一番乐趣。
其实宝玉和袭人那亲密接触吧，并不是在午睡后，而是午睡醒来，袭人给宝玉穿衣时，知道宝玉动了情，晚上回了荣府才那啥啥的。但是贾环并不知道啊，谁让他剧情记得不清呢，所以他这边自得其乐地很。所以做好事能让人快乐，不管给人帮忙帮没帮上，只要你有这个心，也可以让你身心舒畅。
不过宝玉却是因为今天下午贾环提到了黛玉，心有所感，晚上也的确没拉着袭人行那云雨之事，只能说歪打正着，未必不是一桩喜事。
过了几日，宝玉贾环下学，因今日老祖宗身上不大爽利，几个孙子孙女就没在跟前闹，三春，宝黛，贾环便约着去宝钗处玩耍。
几个人出了东角门，到东院，往梨香院去。因薛姨妈在外间午睡，几个人遂轻手轻脚地到了里间，只见宝钗家常打扮，头上只挽着纂儿，坐在炕里边，伏在小炕几上和丫鬟莺儿正描花样子呢。
见他们过来，宝钗便放下笔，示意小丫鬟把厚帘子放下来，免得吵着外间薛姨妈，满脸堆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几个都道：“宝姐姐好。”
宝玉道：“姐姐可大愈了？”
宝钗含笑点头道：“已经大好了，多谢记挂着。”说着让他们兄弟姐妹上炕，“这么冷的天，怎么都过来了，快上炕来坐着吧，这里暖和。”一时又命莺儿倒茶，一面又问老太太太太安，一面又看这一行六个兄弟姐妹，各个文采风流，仪表不俗，往这一站，真是赏心悦目，看得人心旷神怡。
兄妹几个上炕坐了。
一时惜春挨着迎春坐着，探春挨着贾环一处，贾环挨着宝玉，宝玉挨着黛玉，黛玉挨着宝钗，因团团坐了一圈，黛玉见了有趣，先笑倒在宝钗身上，道：“快看咱们这一圈儿人，这样倒暖和。”
宝钗忙扶住了，道：“别闪了腰，快起来。”
贾环笑道：“这么小的孩子，哪里就有腰了？”
这话一说完，一圈儿人除了惜春，都笑倒了。宝玉笑着拧了贾环的小脸儿一把，道：“自己还是半大小子呢，倒说别人是小孩子。”
贾环才醒悟过来，自己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由好笑，忙点头称是。
那边探春一边笑一边拍贾环的小肩膀，道：“可拧疼了没有？二哥哥真是的，环儿这么瘦，你也下得去手。”
宝玉忙讨饶认错，黛玉也跟着帮腔道：“环儿别怕，姐姐帮你拧回来，你二哥哥肉厚，拧着怪舒服的。”说着还真去拧，宝玉哎呦哎呦叫着讨饶，却眼角含笑，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却说这宝钗原本也是个极聪明的，此刻见这几兄妹这样的相处模式，便知贾环这孩子虽然是庶出，但贾府上下却都很宠着。不只宝黛探春，她也见过贾母待贾环的态度，和宝黛没有什么不同，王夫人虽然没有对贾环表示多大亲热，却对贾环的衣食住行打点得极妥帖，并不比宝玉差些。
因此少不得调整一下心态，待贾环的态度也要略微谨慎几分。
这边黛玉歪在宝钗身上，仰头看见宝钗脖子上一圈儿金，道：“姐姐这是长命锁不曾？金灿灿的。”
兄妹几个因都觉得宝钗和善，也不怕她恼，都吵着要看她的长命锁，宝钗争不过，因道：“什么长命锁，不过是个项圈儿，沉甸甸的，有什么趣儿？”
说着解开了排扣，从里面大红袄上将那珠宝晶莹、黄金灿烂的璎珞摘将出来。
因宝玉坐在兄妹中间，忙伸手接了，托在掌上细看。只见一个金锁式样，正反面各有四个字，为“不离不弃，芳龄永继。”
宝玉看毕，念了两遍，和贾环黛玉相视一眼，又笑着还给她。
迎春因笑道：“说了不怕你恼，我们宝兄弟也有一块玉，上面也有字呢。”
宝钗笑道：“可是常说的那块从胎里带来的玉？究竟未曾细细的鉴赏，今儿我倒要瞧瞧。”宝玉也忙从项上摘了下来，递在宝钗手内。
宝钗托在掌上，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
宝钗看毕，念了两遍，回头向莺儿笑道：“你不去倒茶，也在这里发呆做什么？”
莺儿笑嘻嘻地道：“我听这两句话，倒像和姑娘项圈儿上的两句话是一对儿。”
那边贾环点头道：“是像一对儿。今天可对上了，林姐姐也有呢。”说着又缠着黛玉要看她的小佛像，看毕，众人都笑，说你们三个倒是有缘的。
大家玩笑一回。那边薛姨妈听见里屋笑闹，早醒了，也不午睡了，进来陪他们说话。正说着，王夫人又过来，见大家都在，又闲话了一遍，不提。
这边正聊着，有那周瑞家的去送了一个刘姥姥回来，要去王夫人房里回话，哪知王夫人不在房里，因又问了丫鬟们，寻到了薛姨妈这里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十五章 未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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