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长日尽处》水妖冰蓝

2、第二章

　　自那天之后，德拉科果然有种被盯上的感觉，无论他在哪儿，在做什么，总有那么一束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如影随形。
　　布雷斯对这方面的事向来敏锐，“德拉科，你觉不觉得，我们最近和波特那伙人偶遇的概率变大了？”
　　如果不是知道发小最近的处境堪忧，他甚至想要开个玩笑，问问他被一个向来敌对的格兰芬多热烈关注的心情。
　　德拉科没什么精神地掀了掀唇角，“谁知道他抽的什么风。”
　　布雷斯扫了一眼迎面而来的黑发少年，忽然伸出手臂，亲密地搂住了他的肩，“别总是没精打采的，要不，我们待会儿去飞一圈？”
　　潘西感觉到对面一道凌厉的目光刀子般在脸皮上刮过，低头拨弄了一下微乱的卷发，悄悄翻了个白眼，“别作死哦——”
　　有点走神的德拉科没听清她在咕哝些什么，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不想去。”
　　“那就算了。”布雷斯遗憾地放下了手，还顺带揉了一把软软的金发。
　　德拉科不自在地推开了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我头发。”
　　“别那么小气嘛，我还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保养头发的……”布雷斯满不在意地笑笑，随意找了个话题，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
　　他们在礼堂门口和格兰芬多三人组打了个照面，也在和朋友小声交谈的黑发少年偏过头淡淡一瞥，湖水绿的眸子安静得像片深潭。
　　就是那么随意的一个注视，让德拉科用餐时一直食不知味。
　　似乎从去年暑假过后，那个热情莽撞，很轻易就能被激怒的疤头忽然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越来越沉稳淡定，也更加符合人们期待的救世主人设的少年。
　　听说邓不利多额外教导了他许多，甚至让一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参与到凤凰社的活动中去了。
　　或许很多人会为此而欣慰，可他还是有点想念，所有打打闹闹争锋相对的过往……或许也只是，想念在父母的保护下，曾经天真任性的自己吧……
　　低落的心情让工作的效率变得很低，有求必应室里，德拉科打开陈旧的木柜，又一次见到了一只僵硬的麻雀，他挫败地抹了把脸，一脚踢在了木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办不到……”他低声地自言自语，双手抱头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在乱糟糟的一堆物品间来回踱步，“还有别的问题……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
　　放在地板上的工具给他踢得到处乱滚，德拉科深深地喘了几口气，站立片刻后，弯下腰又一件一件捡了回来，决定今晚到此为止。
　　深夜的霍格沃茨空旷又安静，他小心地避开了巡夜的麦格教授，躲在月光照不见的阴影里，快速朝地窖方向走去。
　　“看起来不太顺利。”
　　一个听着有点幸灾乐祸味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本来就绷紧神经的德拉科几乎跳了起来，随后脸色难看地伸出手，在旁边的空气中划拨了一下。
　　他摸到了一个类似于手臂的东西，用力扯了扯，敞开的隐形衣里露出某人的上半截身体，沐浴在月光下犹如幽灵鬼魅一般，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看起来可真够渗人的。
　　“波特——”德拉科压低了声音，颇有些崩溃地说道，“要不你索性去告发我！这样一直盯着我有意思吗？！”
　　“还行吧，”哈利拢了拢隐形衣，语气冷淡又刻薄，“凤凰社成员良莠不齐，挺叫人为难的，不过看到那个人的手下里也有像你这样的蠢货，突然就有信心了呢。”
　　德拉科鼻子都要给他气歪了。
　　“是啊，伟大的圣人波特可是邓不利多都看重的救世之星，我又算什么？”他忍了忍，没忍住，憋了一晚上的火气都夹杂在拳头里挥了出去，“你也当我是小丑吗——”
　　手腕被人轻易地握住了，他往前栽去，宽大的隐形衣劈头盖脸地罩了下来，像是一张网，死死地将猎物困在了中央。
　　“死疤头你——唔——”
　　被紧紧捂住嘴的德拉科突然安分了下来，他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拉文克劳两位正在巡夜的级长小声交谈着，毫无所觉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大晚上的要是被人发现他和波特待在一块儿，可就说不清楚了，就算霍格沃茨的学生们相信他们是为了决斗什么的，传到黑魔王耳朵里，难道也会相信吗？
　　德拉科被自己脑补的后果吓得一动不敢动，屏住了呼吸，抬眼朝缓缓松开手的哈利看去。
　　月光透过银色的布料，照见他凝望着自己的绿色眼眸，像是蒙上薄薄雾气的宝石，难以分辨到底是坚硬还是柔和。
　　或许只是因为他们靠得太近了。
　　困在腰间的手，不像是禁锢，倒更像一个大力的拥抱，两人交错的呼吸不分你我地融化成一团，似乎成功耗光了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氧气，才让他产生紧张到快要窒息的错觉。
　　“我想过了，”直到走廊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哈利依旧没有松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其实也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比小偷骗子要有用得多。”
　　德拉科都快要给他挑剔的口气噎死了，“看来我需要表达一下自己的荣幸——”
　　“你应该还不知道，阿兹卡班更换了看守，这种时候，卢修斯·马尔福在里头反而更安全。”提到那个名字，哈利皱了皱眉头，显露出几分烦躁，“至于马尔福夫人，想办法弄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波特？”德拉科睁大了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哈利定定地看着他，在冗长的沉默之后，轻声说道：“我是说，你也不是那么糟糕——来我们这边吧，马尔福。”
　　德拉科为这个荒谬的建议笑出了声，“为什么消息那么灵通的《八卦周刊》，都错过了救世主脑子终于进水的大新闻？”
　　“和你一边？波特，你什么时候能指派凤凰社的事了？”他挺直了背脊，神情一如往常那般傲慢无礼，“就算你说话算数，要一个马尔福为了混血和麻种的利益而战斗，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为了你们自己，”哈利平静地说，“下跪亲吻一个怪物的袍角，像奴隶一样打上他的烙印，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纯血荣耀？”
　　德拉科脸色铁青，“闭嘴——”
　　“他已经疯了，他追求的是自身长久的存在而不是对魔法界长久的掌控，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会变得多糟糕，更不可能善待任何一个下属。”哈利毫不留情地指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来我们这边，马尔福，我能给你更多。”
　　德拉科冷静地反问：“如果你输了呢？”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你没有其他选择了。”哈利微微倾身，和他的距离已经算得上是危险的了，“知道为什么伏地魔要这样折磨你吗？卢修斯·马尔福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二年级的时候，被他送入霍格沃茨又毁在蛇怪毒牙下的那本日记本，是他的主人寻求长生最大的倚仗——”
　　之一。
　　德拉科浑身发冷，在冰凉的月光下微微战栗起来，他神色仓皇地仰起头，碰到了一双柔软的唇，黑发少年毫不闪避，仿佛早就等着人献上一吻。
　　是我疯了，还是我们都疯了？
　　许久之后，德拉科才睁开眼，恍恍惚惚地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哈利揉了揉手感很好的金发，露出今晚第一个笑，“继续你正在做的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