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长日尽处》水妖冰蓝

3、第三章

　　“为什么你总能成功堵到我？”
　　坐在地板上摆弄某个零件的德拉科没好气地踹了旁边的黑发少年一脚，怀疑的眼神像在打量一个暗中偷窥的变|态。
　　这些日子，每回他偷偷跑来修理消失柜，前脚刚到，这人后脚就跟上了，时间精准得像是给他下了追踪咒。
　　“那是个秘密，”哈利正低头翻看着一本掉了封面的陈旧的咒语书，手里的魔杖上下比划着，看来是个很复杂的魔咒，“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知道？
　　德拉科差点问出了口，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继续默不吭声地忙自己的，安静流淌的空气里，白鲜和补血剂的味道明显到叫人没办法忽视。
　　“凤凰社的人都死光了吗，用得着你去前线拼命？”怎么也搞不定这个关键的问题，德拉科烦躁地放下手里的工具，斜瞟了一眼他略显苍白的脸，“我还以为，他们会把吉祥物放在安稳的地方安抚民心。”
　　哈利偏过头看他，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意，“如果我不甘心只做一个吉祥物呢？”
　　德拉科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盯着他看了老半天，才犹豫地提醒道：“那也得注意分寸，你还没成年，波特。”
　　“当然，是这样没错。”哈利敷衍一般地回应道，又重新低下了头，“但愿伏地魔也是这么想的。”
　　“别总提那个名字。”最近听到的次数比这十来年加起来还要多，德拉科按了按隐隐发疼的手臂，以往因为极度的恐惧引发的战栗和恶心的感觉，却不知不觉地淡了一些。
　　“在我这儿，你得习惯它。”
　　哈利抬起魔杖，杖尖一点荧光无声地发出，落在不远处一张破破烂烂的办公桌上，木质的桌子仿佛黑板上的一幅画，被由上而下地擦除了，消失得毫无痕迹。
　　德拉科哆嗦了一下，比起黑魔王酷爱的鲜血淋漓的场面，这种无声无息的抹杀恐怖程度也不差啊。
　　“邓不利多怎么……怎么敢让你学这个？”他磕磕巴巴地问道，“这是黑魔法吧？是吧？”
　　我们两个到底谁是食死徒啊？！
　　哈利挑眉望向他，“那我该用什么对付敌人，咧嘴呼啦啦，还是塔朗泰拉舞？”
　　德拉科一时间有些辞穷，他明白，也理解，可是完全没办法把哈利·波特这个人和黑魔法联系在一块儿。
　　他应该翱翔在阳光里欢快地追逐金色飞贼，或是和朋友们一起试验韦斯莱双胞胎的小把戏，又或者，苦巴巴地面对烧糊的坩埚，被魔药教授训得生无可恋……
　　怎样都好，而不是坐在灰扑扑的地板上，满脸无所谓地练习这些……
　　“你是以什么身份，在替我担忧难过？”哈利突然用魔杖挑起他的下巴，眸子里满是探究的意味，“马尔福少爷可不像是同理心这么强的人。”
　　德拉科皱起了眉头，为他轻佻的动作恼怒起来，“自作多情！谁担心你了？”
　　“那就少在我面前露出那种怀念又遗憾的表情，”哈利缓缓收回魔杖，语气淡淡地说道，“真叫人不愉快。”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气了呢？
　　德拉科无措地坐在原地，他想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又好像，眼前这人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现在才本性毕露而已。
　　“进度太慢了，你可能需要一点帮助。”哈利主动转移了话题，跳了起来，挽起袖子走向了消失柜。
　　德拉科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疑问和莫名的委屈，跟在他身后，没精打采地附和道：“我想是的。”
　　真正一起忙碌起来，他们居然配合得还挺默契，快要结束的时候，德拉科对着那张认真的侧脸发了会儿呆，被他疑惑地看了回来，连忙将一个带着细长钩子的工具递到他摊开的手上。
　　哈利安装好最后一个袖珍的小零件，随意地抽出德拉科口袋里的帕子擦了擦手，忽而又笑了，“换香水了？”
　　“呃？是啊，”德拉科反应过来，狐疑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注意这种事。”
　　“印象深刻，你以前用的那款闻起来像个大糖果，挺可爱的，更适合你。”哈利将帕子还给他，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德拉科万万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尤其是他们刚才还谈得很不愉快之后。
　　而且，波特居然曾经觉得他可爱过？果然，再怎么变都是格兰芬多，更喜欢那些天真美好的东西。
　　德拉科蹲了下来，慢吞吞地将所有的工具放回原位，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掌，不像以前那样白皙柔软，它带着薄茧和细微的划痕，还差点害死了两条人命。
　　“还不走吗？”黑发少年经过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德拉科心里头堵得厉害，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就跳了起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
　　“嗯？”哈利回头看他，没什么表情地发出一声疑问。
　　德拉科尴尬地松开了手，呐呐地说道：“抱歉，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了。”
　　哈利垂下眼，抬手按了按那个沮丧耷拉着的金色脑袋，“好了，我没生气。”
　　承认吧，你渴望他，一直。
　　德拉科抿紧了唇，没能抗拒这片刻的温情。
　　就像在冰原上跋涉的旅人，渴望那团热烈到能灼伤自己的火焰。
　　无论他是怎样的人。
　　无论站在他身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无论他知不知道……相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