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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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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楼云芙,是四品尚书楼蒿的嫡长女,今年十四岁。
我还是阁老卫凡唯一的女徒弟,我的师兄弟个个有名,最出息的一个是大师兄高启,当朝的太子殿下;另一个是当朝最年轻的官员沈皎。
还有三师兄秦有,四师兄秦无是一对双胞胎子弟。然后再加上阁老的嫡孙卫骁书。算下来,我排行老六。
要说起他们大师兄和二师兄在京城,可谓是鼎鼎有名。可说到我,不过是我父亲仗着对阁老的救命之恩,让他收我为徒的。
作为阁老门下最小的女弟子,我自是备受宠爱,比如下河摸鱼,我总是在岸上等着吃的那一个。
但是吧……他们每次都把锅扣在我身上。
“小师妹今天想吃鱼,可是我们的银两不多了,于是去了京郊鱼塘逮了几只鱼……”其实是高启想吃鱼,卫骁书想下河捉鱼了。
“小师妹今天想买两罐胭脂,但是她说只有城西赵氏那个胭脂颜色好看,我们便带着小师妹去了……”其实是三师兄秦有想见赵家姑娘,嚷嚷着让我找个由头过去罢了。
赵家姑娘叫赵锦画,长得可是动人。她因为父亲同师父交好,经常跟我们一起上课,一同出去的时候旁人也会看在我们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对于她来说,三师兄秦有简直是不能太上心了,今日送上一束花,明日带上一本琴谱,有时候我还能看见三师兄和她在亭子里,一个托着腮坐在石板凳上,一个坐在古琴旁奏曲,有时候觉得他们二人当真是搭配极了。
至于四师兄秦无,虽然和三师兄是同卵兄弟,但其性格表示出来一点也不一样,若说三师兄活泼好动,四师兄这个弟弟反而表现出来的十分冷冰冰。不过对我他二人到算得上是一样,都对我……不咋地。
一个偷我的诗集送美人,一个拿我的木剑嬉鸡。
他们一个一个的给我扣帽子,以至于外界传闻我不学无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但是没人管啊,我爹整日同他的一十二房小妾嬉戏游玩,吟诗作曲。而作为嫡女的我被扔在了阁老府上教养,他根本不管我,我也好似没他那个爹一般。我爹还有三个庶子一个庶女,庶子也罢,庶女楼月圆像是跟我有仇一般,整日与我作对,今日我买下一枚簪子,明日便能传出她买了三枚。
斗鸡打马,鲜衣少年,好不快意。算得上是好一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三月初三上巳节,也是我的生辰。太子殿下包下了揽芳楼给我做生辰宴。那日京城里有名一点的哥儿姐儿的都来了。
虽然楼月圆与我关系并不是多么好,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我们也算得上是同仇敌忾,比如醉酒后,我跟她一起说爹爹的坏话。这不,今日她也来了,也还帮我招待所来的客人,有时候我都能把她看成花楼的老鸨,那种招待人的法子,啧啧啧……
我在一间包厢里,面前坐着高启。
他同沈皎恰恰相反,沈皎喜着白衣,他喜欢玄衣。面前这个人一袭墨发垂下,身上的玄衣能反射出一丝微光。
他从榻上下来,向我走来,他对我说。
“阿芙,你从窗户往外看。”
我站在窗户边上,推开,看见了漫天的烟花,点点星子在一旁竟落为了陪衬。漫天烟花绽放,火树银光挥洒,落入眼眸,绽放了属于它的色彩。
“……流水落花终不似。”
“为什么想到了这般凄凉的诗词?”高启问我。
他站在我身后,离我很近,近到我好像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味。他的垂发落到我耳畔,闹的我耳朵有些痒。我稍微一回头,便看到了他的下巴,他站的很直,手背在后面。
我对他说:“大抵是因为烟花美的不长久罢。”
我喜欢高启,是我们师兄六人除了高启以外都知道的事情,也的的确确,只有他一人不知道。或许他也知道,但他却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是了,烟花美的不长久,短到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师徒七人的欢愉时光,竟是如同这烟花一般,短到转瞬即逝,短到像落花流水一般,霎时转无。
后来沈皎进了包厢,他看见我和高启过近的距离,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一旁,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楼云芙,你是一个女子,你要知道男女分寸。”他又说,“你和高启,未免太过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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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月后,永文帝高邯病逝,太子高启即位,为永康帝。永康帝高启登基三日,封沈皎为右相,作为当朝最年轻的,掌握相权的官员。
而三师兄和四师兄被封为左右车骑将军,一个镇守中南,一个镇守中北。
当日夜里,我被召入宫,高启对我说:“阿芙,现在,我为君,你为臣。”
他又说:“阿芙,我想问你,你是想入宫,还是想做女将军。”
他应该是知道我的答案的,却还是问了我。我默不作声,然后他背过身去,不看我,对我说:“阿芙,你若入宫,便为皇后,是我的妻。你若不入宫,便嫁给沈皎,以他夫人的名义,上战场,做将军。”
我攥紧了拳头,我不知道他不看我是因为不舍得我,还是因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我对他说:“高启,我不想做皇后,也不想嫁给沈皎。”
我想嫁的人,是高启,不是永康帝。
我想做女将军,而不是右相夫人。
“那你便答应我一件事……”
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