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世说》江从之

21、02

　　三日后，高启下旨，让我以长公主之礼，嫁给沈皎。
　　我也想过抗旨，因为我喜欢他啊。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我出嫁那日，京城出了名的热闹。
　　数十里的红妆，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这其中除了我母亲的厚重嫁妆，还有高启给我的添妆，共计一百一十八台，好不隆重。两旁站了排排维持秩序的士兵，士兵外，是好奇的人们在打量着这难遇的盛景。
　　我出阁，是卫骁书先是牵着我的手，弓着腰带我跨过火盆，我小心翼翼的，生怕一脚踩进火盆里，我歪歪扭扭的跨过火盆，而师父卫凡在一旁坐着，捋着胡子笑呵呵的。
　　沈皎坐着白马上，春风满面。而我一身红装，坐在轿子里，用扇子掩着面，垂落的珠链勾到了头发，我却不敢动，任凭珠链扯着头发带来一丝丝刺痛，让我觉得这一切不是梦。
　　我笑不出来。
　　旁人的婚礼大抵满心愉悦或是好奇，可我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所以我笑不出来。
　　我不敢表现出来，我只能盼着时间再快点，赶快到右相府，这样我才好放松下来。
　　正午的阳光炽热而又犀利，隔了一层绣着鸳鸯的红色盖头，阳光照耀在我的脸上，我感受到了沈皎炙热的眼神。我回过头看他，他眼底闪过的一丝惊艳光芒，被我捕捉到了。他一直看着我，看到我向他扭头，朝我一笑，露齿而过，乱了芳华。
　　我从正门入了右相府，从此以后我就是沈皎的妻了。
　　我到了婚房，沈皎在前厅招待来往的宾客。高启并没有来，只是差人向我送上贺礼。
　　我想，他大抵是没办法眼睁睁的看我嫁给他人。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又也许我没有想错，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没那么喜欢罢了。
　　到了晚上，沈皎来了。他说：“楼云芙，我是沈皎。你的夫君。”
　　顿了顿，他又说：“楼云芙，我会对你好的。”
　　我没看到他局促不安的双手在背后互相扣弄，而我自顾自的掀开盖头，对他说：“沈皎，我想当女将军。”
　　他愣在那里，他一向是师兄几人中最固执古板的一个人，怎么会答应我。
　　我低下头暗自苦笑一声，却听到他说：“好，我答应你。”你做你的女将军，我当你的左膀右臂。
　　他做到我身边，身上是我未曾闻到过的木梨香味，他转头看向我，我也看向他。
　　黑夜云层掩盖住了月亮，而后云层渐渐远去，留下繁星点点，痕迹不甚清晰，风声响起，吹打着窗子。突然一缕月光从云层中闪耀出来，照在窗外的树上，院子里，星宿陪伴着月亮周围，万籁此俱寂，惟余钟磬音。
　　情到浓时，巫山云雨，风华旖旎。
　　我听见他低沉的一声，唤我：“云芙，小心些。”
　　我脸一红，忘了后来的一切，又或者是不愿意再回想。我对上他的目光，暗沉却又感觉那样明亮。我抚摸着他的眉头，心里面砰砰直跳。
　　第二日，我服侍着沈皎起床。身上传来的酸痛无一不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可我不敢想，也没有力气去想。
　　“夫人，我今日入宫，你可要一同前往。”沈皎问我。我看向他，露出微笑，对他说：“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我不想见高启，也不愿再见到他。我是沈皎的妻子了，我们会生儿育女，相敬如宾。
　　我认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