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世说》江从之

19、05.END

　　就是那样一个骄傲如火的人，死在了唯一心爱之人的怀里。
　　我记得沈灿跟我说过她与皇上的初识。
　　“…那天下着雨，我偷偷跟丫鬟溜出去，结果走丢了，我被人堵在巷子里。那天的雨真的很大，我被淋湿了满身，这时候是他，是他的出现照亮了我的内心。那时候的他左一拳右一脚把匪徒打倒在地上，然后递给我一把伞…”
　　“我知道那是他的计谋，那是他为了得到我父亲的支持，但我还是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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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离开的那天，是我和皇帝成亲第二十四年的春天。那天亦是我同他成亲的日子。
　　我穿上了那件嫁衣，点上了红烛。
　　红烛燃尽的前一刻，有人添上了新的。
　　我看着面前这个人熟悉而又陌生人，我听见我对对他说：“你来了。”
　　“如果可以，臣妾希望在离开后，回到家里，不是什么皇后…做一回真正的我。”
　　他站在一旁，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儿把我扶起来，对我说：“当年成亲的时候没能给你描一次眉，绾一次发，如今补上，可好？”
　　我翻出了那件嫁衣的时候才发现我，原来那件嫁衣因为经常被我拿出来抚摸的原因，早就已经破旧不堪了。而面前这个人一身红衣，安然的站在我面前。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他为我描眉，为我绾发。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问他一句：“好看吗？”
　　“…好看。”
　　好看就够了。
　　又是良久，他嘶哑着声音问我：“应月，你到底爱过我吗？你到底爱过…朕吗？”
　　爱过他吗？想来是爱过的，只是爱的是他，不是皇帝。
　　我又沉默了好久，这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好多好多的画面，有陈弘深在我小时候带我放燕子风筝的画面，有陈弘深为我摘花别在我头上的画面。
　　许许多多，原来在不经意间，我在放下他以后的很长时间里，心里早就已经是陈弘深了，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能如何呢？我错过了最好的他。
　　皇帝对我很好，可他毕竟是皇帝，不是我的爱人，而是我的君主。他给予我的不是我所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于是我只说了一句话，只告诉他：“当年在东宫…梨花落下的时候，我也想过就那样白首。”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但我自己心里知道。可后来生了许多的事端，我放下了。但在东宫的时候，我也想过就那样白首到老，相敬如宾，即使有了乐娘，有了更多的人……
　　再到这后宫，这出…不过是借着沈灿打压我，增大叶家的权利，等到叶家露出马脚，再一网打尽。
　　如今的叶家，便是当初的丞相家…
　　这后宫，哪里还有什么真心呢？不过是求一个安稳罢了。
　　只不过是求一个安稳罢了…
　　“你明知道怎么说，朕就会留下你的命，你是朕的结发妻子，朕舍不得杀你。”
　　“可是……罢了。这鸠酒，朕放在这里了…朕会在此之后，送你回家……”
　　我看着他离开了越溪宫。
　　举起那酒，向院子里梨树的方向抬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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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家早年便交了权，却被叶家收了。功高盖主，皇上性子谨慎多疑，早就生了忌惮。他本可以寻个由头，连叶由乐也不用进宫，他只不过是想到了当年的乐娘。
　　他爱过乐娘吗？
　　其实也不过是…怀念过去罢了…
　　乐娘穿红衣，倒是好看的紧。
　　恍惚间我看见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向我伸出来手，带着我去了极乐之地。
　　我再一次看见梨花落下，白花纷纷扬扬，落在我与他的头上，肩上。
　　我想，只这一瞬，就白了头。
　　——end